两人自离开大漠、平定海州叛乱以后,聚少离多,各自经历之事也都应接不暇,很少这样倾谈过;此次重逢,都觉得有一肚子的话要和对方倾诉。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饱历腥风血雨,时刻提心吊胆,少有这般悠闲惬意的光景,恍然世外,喜乐安平。
山崖无人,唯有松涛阵阵,两人迎风而谈,天南地北,极是快意。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是傍晚。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地笼罩了山谷。众人坐在平整整的礁岩上,吃着鲜美的牛肉,喝着甘甜的葡萄酒,吹着凉爽的山风,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尘心尽涤,烦恼悉消。
星星出来了,寥寥落落,在淡蓝色的夜空闪闪发光。倦鸟归巢,几道黑影横掠飞过,无声无息。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阵悠远而清脆的鸟鸣。
杨思明站起身来,向诸位深施一礼,“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色已晚,不能久留,十天后暖阳谷再会!”
苏宁菲等人出来已经两天未归,也急于回城,双方互不挽留,彼此行礼,向不同的方向奔去。
十天后,皇上果然给海州城调派五万人马。苏家父子为了加强自己的武装力量,也在暗中打造一支自己的武装,至少也有三万兵马。
见自己女儿急需用兵,就把这三万兵马也秘密的调往北方,这样一来,苏宁菲一下子多了八万马步大军。
一是言而有信;二是巩固同盟;三是报答救命之恩,四是为了表达再见心中的爱意。苏宁菲直接把苏家给她的三万大军通通给了杨思明。
暗地里又以部队调防为由,从海州原有的兵马中拨调五万,全部送给了杨思明。当然皇上拨派的人马她是不敢乱动的。
她想给杨思明一个惊喜,也就没事先通知清风山。这****亲率马步大军八万,悄悄地来到山下,没有直接上山,而是临时扎下一个营寨。
守山的喽啰见山下突然来了黑压压的人马,以为是来攻山,可把他们给吓坏了。慌慌张张地跑进洞中,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祸事来了!山下来了一大队人马,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
杨思明、许小亮、齐彪等人正在洞中商量如何收编附近几个绺子事情,听到这样的禀报,也都害怕了起来。
白小玲道:“是不是高世雄率兵清剿我们来啦!”
杨思明道:“量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寻思了一下,突然拍手叫道:“喜事来了,一定是苏姐姐给我们送惊喜来了!”
连日来杨思明张嘴苏姐姐,闭嘴苏姐姐的念叨个不停,白小玲又嫉妒又反感,屈鼻子瞪眼地叫道:
“哼!啥都是你苏姐姐!我看你就是叫那苏宁菲给迷上了。毫无准备的下山,万一是高世雄带兵剿山怎么办?”
杨思明道:“老贼一是还不知我们啸聚之处;二是他眼下自身难保,不敢干轻举妄动。信我的话赶紧摆酒相迎。”
一行人走出山洞,向下走了二三里,到了寨门前,登高向下观瞧。只见山下果然来了一大队人马,正在忙着安营扎寨。
齐彪问疑惑地道:“四弟,你看是苏宁菲带来的兵马吗?为什么不直接上山?却在山下安营扎寨?”
杨思明道:“这是临时营寨,苏宁菲马上就会现身了。”
“想的美!”白小玲斜睨他一眼。
杨思明道:“你就等着瞧吧。不会像你父亲那样,总叫我空欢喜。”
白小玲脸一红,再也不吭声了。
过了片刻,仍不见苏宁菲现身,杨思明便冲着山下喊道:“山下哪里来的队伍,请你们的头领上前答话!”
工夫不大,营中走出几匹战马,全部都是女将。虽然相距太远,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正中间那员女将正是苏宁菲。
忽听山下传来女人清脆的喊话声:“山上的人听着,我们是来接管山寨的,请你们大当家的下山受降!”
杨思明风趣地喊道:“你们就别吓唬我了。吓塌了山寨谁都下不去了,还是有请苏姐姐,不,苏城主上山吧!”
苏宁菲见他们已经认出自己,便把手一摆,令道:“催马上山!”
寨门打开,众人见苏宁菲到来,登时欢欣鼓舞,一窝蜂似的向山下奔迎了过去。
到了近前,杨思明拱手一礼道:“不知苏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有事咱慢慢的谈,千万不要清剿我的山寨。”
苏宁菲举起马鞭,咬着牙,做了一个抽打的动作,笑骂道:“我叫你小鬼头和我贫嘴,我今天非要打你一顿不可!”
杨思明连连拱手求饶:“别打,别打,打在我身上,疼在姐姐的心里,何必呢!”
白小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见到你苏姐姐嘴都乐歪了!”
杨思明也不理她,为了营造气氛,叫众人前呼后拥,把苏宁菲和她的四个女护卫一齐迎上了山寨。
大厅里珠光明亮,石桌上摆满了鲜果和香茶。相互落了坐,苏宁菲道:“人马我给你带来了,正好八万,怕你们没个准备,故此暂时安顿在山下。”
许小亮笑道:“清风山总共才十个喽啰,这回一下子变成了八万大军啦!”
众人也都欢喜不已,相互交相议论。
苏宁菲见他们各个喜悦心怀,便对杨思明道:“小鬼头,你先别得意,兵马我是给你调来了,不过这支队伍仍属于官军,隶属于我海州兵马,直接归我管辖。”
杨思明笑道:“这样更好,从此我就不做什么山大王了。”
苏宁菲笑道:“山大王是以你为尊,可现在你却是我的部下,听命与我的指挥,你可别后悔啊!给你几刻钟的时间,你好好的想一想,这八万兵马你要还是不要?”
杨思明毫不犹豫地道:“要,当然要了!不然我该成光杆司令了!”
苏宁菲道:“好,既然你愿意做我的部下,那我就任命你为海州城外防务总兵。从此海州城的外围防务就交给你了。”
杨思明霍地立起身子,向上一抱拳,朗声道:“多谢苏城主的提携。”
苏宁菲摆手道:“现在还不用谢我,这官衔是暂时的,任命的事还得上报给白王爷。得到他的批准后,在上报给皇上。”
杨思明笑道:“临时的也不错,先说不被人骂我山炮子了!”
白小玲把嘴一撇,傲气地说道:“我马上就通知我爹,杨思明想当官没门儿!”
杨思明嬉皮笑脸的道:“那我可多多溜须白二小姐了,多少有个官衔,日后也好做白家的乘龙快婿啊!”
白小玲扑哧一笑,用手指在他头上猛力一戳,笑道:“答应你了!”
许小亮急不可耐地道:“都答应他了,为啥不给齐大哥和我一个官衔啊?”
苏宁菲笑道:“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是个官迷。不要着急,眼下你们刻苦练兵,先拿周边的土匪牛刀小试,等周边安定了,你们都有官当。”
杨思明道:“这都是后话,咱暂且不提。还是说眼下的吧。苏姐姐,这五万大军都是些什么队伍?”
苏宁菲道:“当然不是皇上拨派的那支队伍了!这些都是一些地方武装,但都是悍勇之徒,稍加训练,就有极强的战斗力。”
杨思明道:“既然五万大军大多数都是来自地方武装,一定没有经过有素的训练,这群悍勇之徒本是一盘散沙,时日稍短,还能和睦相处,久无首领,只怕离心内讧,生出其它变化,倒不如你现在就推举出一个领袖。”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倘若州府派来一个将军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我和许小亮、齐彪也能率领这支强悍的精兵,扛起抵御外敌的大旗。我虽然能与众位头领打成一片,但眼下清风山最最需要的不是亲和力,而是严明的纪律和战斗力。”
众人听到此处,都点了点头。见杨思明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苏宁菲着急地问道:“你倒是接着说呀!”
杨思明笑道:“我以为你们在推荐人选呢。”
苏宁菲道:“你足智多谋,决胜千里之外,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杨思明看了看诸位,道:“许小亮自幼受父亲教诲,禀性刚毅,年纪虽轻,但对于约束军纪,建军立师,都要强过我很多。我想推荐许小亮和齐彪为首领。”
话音未落,齐彪拍了拍许小亮的背,当即反驳道:“说的是。只是小亮兄弟太喜欢硬来,团结人心才是根本。他能整治一时,但整治不了长久,我看小亮兄弟并不适合。”
许小亮也说道:“齐大哥说的对,我就属于军中猛将,掌管不了全局。小鬼头,你把我举到前头,是不是怕我也学刘黑虎?”
何萍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这小鬼头满肚子心眼子,说这话,就是给他哥一个好脸色瞧,给他哥一个大大的官儿,日后管不了,他好白话我们。”
杨思明红着脸争辩道:“你们怎么这嘛想啊?我只是考虑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