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庄建造在孤岛之上,巨石悬空,朝西探出四五丈。庄里的楼阁俱用水晶与沉香木建成,呈椭圆形状,遮盖整个岛屿,活像孤岛上面修筑一个巨大的鸟巢。晶莹剔透,异香扑鼻。
四胖儿把他们安顿好之后,方才告退。
六个人连日奔波,到家之后心情一旦放松,那困乏之意立时又涌将上来。当下各自回房间,吃了些水果,沐浴休息。
苏宁菲的房间恰好对着湖面,打开窗户,下面银白的沙滩,将湖泊迤逦环绕,碧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来。
阳光绚烂,山风清凉,苏宁菲凭窗眺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去休息。心中有时兴奋,有时悲伤,翻来覆去,脑中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时而流泪,时而扑哧而笑,过了半晌才不知不觉地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她正在梳洗打扮,忽听有人敲门,她随意喊了一声:“进来!”
房门一开,白小玲背着一只手,笑吟吟地跑了进来,到了近前,把一把各色的野花放在她的鼻前,笑问道:“香不?”
苏宁菲嗅了嗅,点头道:“好香。想不到暖阳谷这嘛大,这嘛好?”
白小玲把嘴一撇,哼了一声,道:“这都是新建的,我来这里时就有两间小木房,我独自等他两个月,寂寞坏了,你说这小鬼头是不是很有福气?”
苏宁菲刚要说话,忽听门口有人说道:“不是小鬼头有福气,而是白家的二小姐实在是太傻!”
扭头一看,见是杨思明。
白小玲登时拿出一副眉目生嗔的样子,指着杨思明道:“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这个小叫花子谁稀罕你呀?”
杨思明哧哧笑道:“不稀罕拉倒呗!我还不稀罕你你呢,一个小郡主、大小姐不做,非得往这穷山沟子里面钻。苏姐姐,你说这样大傻瓜能有人要吗?”
白小玲拿腔拿调地道:“唉呀!我要是不往这穷山沟子里钻的话,那个人不是南下充军去找死,就是郁闷而亡。上天赐我一副菩萨心肠,只能救他一命吧!”
此话既幽默又逗趣,杨思明被噎个正着,只能噗哧而笑。
苏宁菲也咯咯地笑了起来,扳着白小玲的肩头,不住地咬着,笑着说道:“你们俩真够有意思的!说话都是那么风趣幽默,要我说呀!就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哼!”白小玲道:“见面就打,说话就干架,还地造一双呢。我看就是一对冤家!”
苏宁菲笑道:“对对对,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是前生的缘分。”
“开……开饭啦!小……小木屋里,聚……聚餐!”四胖儿趴门喊道。
杨思明倍感奇怪,轻咦了一声,低声道:“聚贤庄宽敞明亮,干嘛要去小木屋里聚餐?”
白小玲一笑道:“是我吩咐的,我要在木屋里诉诉两个月等待的苦楚,免得那混小子总觉得是欠他似的,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杨思明道:“原来是你出的鬼主意啊!那咱们就走吧。”
晚霞飞舞,落日西沉,夜色渐渐地笼罩了整个山谷。
众人来到木屋前,坐在一张很大的圆木桌前,吃着鲜美的鱼肉,喝着自酿的美酒,吹着凉爽的山风,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尘心尽涤,烦恼瞬间全消。
四胖儿知道此次出行受尽了千辛万苦,幸好自己被留在山上,想起来颇感幸运,因此显得异常的勤快,一个劲的给诸位倒酒。
许小亮不惯说些闲话,只是杯到酒干,并不说话,但心中颇为欢喜,尤其看到这把烈雪宝刀,喜得他终日拢不上嘴。
起初四胖儿并没有在意,后来发现他每喝一杯酒,必须摸一下刀柄,这才发现大师兄出了一趟门,换了一把刀。
便问道:“大……大师兄,你……你的刀啥时候,换……换的?”
许小亮扑哧一笑,得意地道:“这把刀啊,那是我干脏活换来的。”
杨思明指着许小亮,拿出一脸无奈的样子:“你看我哥,多不知好歹,和他兄弟媳妇这样说话。”
许小亮喝道:“小鬼头!你别拱火!”
这时,四胖儿已经到了许小亮的身前,伸手要摸刀,许小亮挥手拨开他的手,喝道:“割了你的手!”
“有那……那么快嘛?邪邪乎乎的!”
许小亮胡须一撬,得意地说道:“这刀,吹毛利刃,断铜铁如泥,今天晚了,明天叫你开开眼界。”
白小玲不屑地道:“哼,这破刀,我和小鬼头都不稀罕要。”
扭头对杨思明道:“叫他瞧瞧咱俩的宝剑。”从挂钩上摘了下来,双双地摆在桌子上。众人轰然,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碧光剑,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苏宁菲见双剑竟是一对鸳鸯剑,嫣然一笑,叹道:“杨兄弟、白姑娘与此剑有三世缘分,二人也是情定三生,怪不得能共历患难,真情如宝剑神刃,历炼弥坚了。”
众人又是一阵轰然附应,齐彪等人纷纷笑道:“这便叫作守得云开见月明,情定三生,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小玲,听到此言,却忍不住心中甜蜜欢喜,微感羞涩;杨思明与她相视一笑!悄悄握了握她的柔滑素手,心下怦然。
何萍瞧见了,又羡又妒,白了他们俩一眼,转向许小亮这边。
见他还在欣赏自己的宝刀,挥手打了许小亮一巴掌:“嗳!大倔子!你就不能弄一把鸳鸯刀来?”
许小亮道:“一定一定,哪天道铁匠铺给你也打一把一模一样的刀。”
何萍挥手扇了一下他的脑壳,喝道:“你就这样应付我?”
许小亮一缩脖子,连声道:“不敢,不敢,等我有闲工夫的,走遍大江南北,也要弄一把鸳鸯刀来。”
何萍得意的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杨思明点指着许小亮,对众人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大倔子就得毒女治。”众人哈哈大笑。
相互说了一阵笑话,便安静了下来,此时酒过三巡,干喝酒也没有什么意思。
白小玲也觉得没什么乐趣。便对身边的佣人道:“你们几个把里屋那把瑶琴拿出来,我好长时间没弹曲子了,今天为大家伙助助兴。”
“是!”下人应了一声,工夫不大,拿出一把瑶琴来。
她怀抱瑶琴;素手如霜,轻拂琴弦,那仙乐妙音随着她纤纤的指尖的拨弄,洋溢于四周的空间。
音韵幽扬,时而如万壑松涛;时而如溪水缓流;高如凤鸣之音,低似鸾啼之美。五音七律,以穷声妙之真谛。听的众人神荡意迷,如醉如痴。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饱历腥风血雨,时刻提心吊胆,少有这般悠闲惬意的光景,恍然世外,喜乐安平。
这把瑶琴陈放许久,买来时就是一把旧琴。众人正听得尽兴之时,突然“咯噔”一声,突然琴弦断了。
何萍哈哈笑道:“装大了吧?大倔子,你也演奏一曲,咱给他显摆显摆!”
“是!”许小亮取出赤色铜笛,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笛声清扬婉转,如林间晨雾,空山夜雨。
在这朦胧而清凉的夜色里听来,更觉清新出尘,飘飘欲仙。杨思明、白小玲止住低语,侧耳聆听。
一曲奏完,掌声响起。忽听白小玲对杨思明道:“小鬼头,这两口子不是在‘碾压’嘛?”
杨思明拍了她一下肩头道:“没事,哪天咱买一把新的,一定把这两口子给盖了!”
何萍捅了一下许小亮道:“你听白姑娘说啥呢,再来一曲子,叫他们哑口无言。”
“哇!我嫌刺耳!”白小玲堵着耳朵就跑,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许小亮道:“吹奏我们略胜一筹,在比吹奏就是欺负他们。有本事比比刀?别看你们两把剑,我估计三把也不抵我一把刀。”
白小玲拍手叫道:“好啊,大哥请验试一下宝刀,叫我们大开眼界。”
许小亮抽出宝刀,刚要往山下面走。何萍一把将他拦住:“傻玩应,他们可是两把剑,你能比过他们吗?再者说了,既然要比,也得找个裁判、比试几回,要不这两个小鬼头耍起赖来,谁也整不住。”
许小亮道:“齐大哥,你来当裁判。咱就先比试一下刀的钢口。”
白小玲笑道:“行呀,三局两胜,至于比什么你就随便吧。”
“好!咱就先比钢口。”扭头对四胖儿道:“你把大铁锤拿来!”
许小亮把宝刀放在石缝中间,刀口朝天,许小亮对四胖儿道:“你就猛劲往刀刃上砸!”
四胖儿挠了一下脑袋,问道:“这能……能行吗?”
许小亮道:“叫你砸你就砸,砸坏了与你无关。”
四胖儿提起铁锤,便往刀口上猛击。只听咯嗤的一声轻响,铁锤的锤头一分为二,一半还连在锤杆,另一半跌落在地上。
众人一惊之下,都站了起来,均想:断金切玉的宝剑利刃虽然罕见,却也不是绝无仅有,但这把烈雪刀削铁锤如切豆腐,连叮当之声也听不到半点,若非神武,便是其中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