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大感好奇有趣,定睛凝望。墓穴里“汩汩”声越来越大,涡旋湍急,水浪一层一层向上翻涌卷。
水面片刻间升高了两三尺,水泡越来越多,四处悠然飘舞。突然水花喷涌,整个墓穴犹如炸将开来一般,登时将墓坑旁的几个人浇了个湿透。
万千晶莹的的水珠中,一个满脸长有白毛的女人蓦地坐了起来,尖声骂道:“你妈个球的!这些年了,你这个小狐狸崽子还在找我麻烦!我走了,不和你们玩了!”
话音未落,身子一动,突然卷起一股通天拄地旋风,一个白色的怪物高高飞起,在空中翻了几翻,悠悠荡荡地飘落在右边的山崖上。
杨思明抬眼看了看,见是一幢鬼影,微笑道:“我还以为你的鬼魂升天了呢,闹了半天是幢鬼影,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许小亮以为鬼魂出窍,生怕她逃走。身如闪电,转瞬间便到了崖边。众人略一迟疑,举着锹镐呐喊着追了过去。
杨思明叫道:“你们中这个鬼婆娘金蝉脱壳之计了!赶快回来!”
山风凛冽,彷佛随时要将人吹落山下。
杨思明突然一跃而上,足尖飞点,在一块凸出的尖石上站定,迎风向墓穴里眺望。见水中鬼影重重,仿佛有万千个小鬼隐藏其中。
他屏息凝神观望了好久,终于发现,方才之所见,不过就是阴气形成的幻影。
他蓦地抽出宝剑,望空一指,高声喝道:“恶鬼赵小英危害人间,触犯冥规,如不回阴曹受审,严加定罪,永世不得为人!”
手腕一翻,剑尖指向墓坑,剑光到处,水面盛开如菊,工夫不大,忽然水面旋转了起来,后来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呼噜”的一声,水流立刻沉入地下,奇怪的是墓坑里居然干爽如同平地,没有一点水痕。
许小亮把手一挥,高声喊道:“过来,往出抬棺材!”
十几个小伙子捧起杠子,嘴里喊着:“一二三!”
棺木离地,众人拖得拖,拽的拽,把棺材从坟坑里面抬了上来。一股阴气喷出,所有的人身上立马的就感到一阵阴冷,“呼啦”的一下向后退去。
许小亮由一个村民的手中夺过一把铁镐,运用真力,抵住阴寒,“呀”的一声暴叫,弾身跃起一丈多高,半空中把镐头高高举起,照准棺材盖子猛刨下去,只听“咚”一声,棺材盖子把刨出一个盆口打得窟窿。
一股白气蓦地冲了出来,周围的人不禁打了冷颤。白气散尽,烈日当空,仍是那么炎热。
许小亮把手一挥,高声令道:“把棺材盖子给我撬开!”
几个小伙子用三四根粗钢钎子插到棺盖的缝隙里,齐心协力,大喊一声:“开!”
棺盖打开,众人探头一看,无不惊讶!只见棺材里平躺着一具女尸,下面铺的是黄色的褥子,上面盖的是黄色的被子,脑袋上盖着蒙头纸。
山风一吹,面目露了出来,只见这尸体完整无缺,面色红润,好像刚刚下葬一般,唯独与众不同的是,脸上、身上都长满白毛。
许小亮吩咐道:“赶紧割一些柴草来,连棺木一起烧了!”
山上柴草遍地,几十个人一起行动起来,镐刨锹戳,一会儿的功夫,堆了一大堆。
杨大巴掌掏出火石,敲打了几下,点燃了茅草,往柴草上一仍,立刻火光冲天,烈焰腾腾,连同棺木一起燃烧起来。
在烈焰中,尸体被烧得“吱吱”直响,浑身上下“咕嘟咕嘟”直冒气泡。过了一会儿,许小亮探头一看,尸体仍然完好,只有身上的白毛不见了。
许小亮道:“火候不到,再添干柴!”
过来几个小伙子,把干柴一抱一抱地仍在尸体上,浓烟滚滚,火焰腾飞。
突然间火焰向上一窜,棺材里的尸体居然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哎呀!哪来的这么大的烟?快要把我给呛死了。”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不知是谁“妈呀”的叫了一声,人们“呼啦”的一下,向后向四下逃去。
杨思明抽出宝剑,厉声喝道:“何方妖怪?在此摆布干尸吓人,快快出来受死!”
尸首浑身摇晃,嘻嘻笑道:“烧不死!就是烧不死!有能耐你来抓我来啊!”
杨思明在次喝道:“恶鬼!休要撒野,再敢抗拒,我用三昧真火烧你!”
那僵尸骇然一惊,“扑通”的一声,倒在火堆里,叫道:“不玩了,不玩了!算你狠,我斗不过你我走!”
许小亮冷冷的一笑道:“你想走?恐怕这辈子是走不了啦!来人,把黑狗血、童子尿一起泼在它的身上!”
过来两个村民,拎起尿桶、血桶一齐向尸体上泼去。“哗哗”两声响亮,那尸体“啊”的一声惨叫,随即慢慢缩小变干,成了一具干尸。
许小亮哈哈笑道:“这回你们就可劲的烧吧!把那只黄鼠狼也扔到火堆里去。”
一个村民用铁锹将黄鼠狼戳了起来,扔进了火堆里,再添柴草,火焰燃起,再看这具干尸和这只邪恶的黄鼠狼已经被烧焦烤熟了。
天空聚集了许多的乌鸦,由远而近。许多飞动的黑点刺入云层,穿过云雾,黑压压的混在一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呱呱的叫着,朝着小山疾飞,简直像开来一支军队似的。
人们赶紧躲在了一旁,不大一会儿的工夫,连骨头都被叼走了,这对妖邪女鬼再也用不着到冥界受审了,葬身在乌鸦的腹中,后来永世化为肥料,肥沃土地,弥补给村民们带来的损失!
烟云散去,太阳终于露出了笑脸,把明媚的阳光慨地射向大地。
人们望着空空的墓穴,仍然心有余怖,扭头对许小亮问道:“旱骨桩子真的没了吗?”
许小亮哈哈笑道:“难道你们还希望留着呀?”
话未说完,人们欢呼雷动,把手中的锹镐高高举起,高呼万岁!声音洪大,回荡在山谷里久久不肯散去。
鬼邪已除,也没有留下什么后患,杨村长对众人道:“乡亲们!鬼邪已除,大获全胜,抬着四个小英雄下山!”
这一天,是杨家屯一年里最为热闹的一天。早有村民回村报信,消息一经传出,上千村民纷纷涌到村门口,有的是为了庆祝而来,更多的是为了一睹许家两个儿子的风采。
上山的人们刚一接近村口,立刻想起锣鼓和鞭炮的声响。黑压压的人群拥挤在一起,时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呼声。
群雄激动,振臂狂呼,在人群中穿过,真有一种凯旋归来的感觉。
杨思明心中更是如海潮澎湃,周身热血沸腾,连日来的困苦、忧愁、寂寞、劳累登时忘得一干二净,完全沉浸在喜庆之中。
人群的中间,留着一条很窄的过路,四个人刚一踏入,便想起热烈的欢呼声。人潮涌动,立即拥挤过来,争先恐后地把手伸出,都想沾一沾四个打鬼英雄的仙气。
四个人见村民如此热情,非常感动,出于礼貌,急忙把两手伸出,一一和村民们拍手致意。
人潮退让,欢声雷动。耳中不断听到有人议论道:“你看许大胆这两个儿子!果然英俊无比,和他说说就留下来别走了,就做咱屯的女婿吧!”
也有的人说道:“哎,许大胆不就一个儿子吗?什么时候添一个老二啊?”
旁边的一个妇女道:“兴许是在******出生地呗!”
又有一个村民道:“不可能!素萍带着小亮才走几年,看样子这老二的年纪怎么也有十六七岁啦!”
人群中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两眼不错地盯着杨思明。她就是屯子里有名的快嘴高秀芝。
想当年她与杨家住的最近,与香玲的关系也超过平常,因此两家走动也很频繁。杨思明小的时候,又乖伶又懂事,高秀芝极为喜欢他,常常抱着他不肯撒手。
所以对这孩子的印象颇深。虽然十多年不曾见面,模样也与童年大有不同。但他的神情举止依然历历在目,尤其那张酷似香玲的脸叫她难以忘怀。
心里不住地揣摩着:“这孩子是不是香玲的儿子,杨思明?”
她带着试试看的心里,向杨思明这边走来。大声嚷道:“借光!借光!让我过去!”
她废了好大的劲才挤到杨思明的面前,亲切地拉过他的手,问道:“孩子,你是不是香玲的儿子,小思明啊?”
杨思明登时一愣,连连摆手道:“这位伯母,您记错了,我不姓杨,而姓许。我叫许小明。是许小亮的堂弟。”
高秀芝显得非常尴尬:“啊哈,那我认错人了。”
杨思明对父亲的仇怨太深,铁心不做杨家的后人,本想上完坟便走,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方才从这位大妈话语中已经听出看出,他们似乎认出了自己。
杨思明心里极其害怕,极想尽快离开这里,扭头看了一眼哥哥,见他与村民们交谈正欢,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
他心里暗暗叫苦,“我该如何尽快能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