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寂寞,无处可去,兄弟二人闲着没事就在一起切磋武功。四胖儿也常常参与,不过他野心极小,只要武功稍稍增进一步,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这兄弟俩却是不同,要将二人的所学取长补短,创造出更高的武学。兄弟俩相互切磋,共同讨论,诸多原本疑难之处便迎刃而解。
一晃二十天过后,两个人的武功果然更上一筹。
杨思明是个聪明绝顶、天纵英才的人物,不单单习武还要研究兵法。而许小亮对武学情有独钟,加上自己坚忍卓绝,心无旁骛,练功的毅力又远胜于杨思明,经过一个月的勤学苦练,进步要比杨思明快速的很多。
每到傍晚,兄弟俩便在沙滩上切磋武功。杨思明得到过子虚真人的真传,功底很深。而许小亮虽然功底不深,不过天赐他一身钢筋铁骨,和一身无穷的力气,足以弥补这个缺陷。
初时交手过招,常是杨思明取胜,但到了后来,却是许小亮稍胜半筹。因为胜负很不明显,所以兄弟俩常因为胜负而争得面红耳赤。
后来找来四胖儿做裁判,可是每到关节之处,四胖儿总是结结巴巴,竟然说不出谁胜谁负来。经常把手一摆:“平……平手!”
一次也能接受,次数一多,两个人都不满意,索性把他辞退,唤来何萍来当裁判。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何萍与他们二人日益亲密,直如兄妹。许小亮性格桀骜,表情严肃,也知他心善肠热,对自己照顾有嘉,但总是对他有点窘促。
而杨思明却是不同,素来外向开朗,随和风趣,极易与他交朋友。原本她就对杨思明大为羡慕,尤其逃窜那一夜,他对一切判断的那么准确,仿佛他不是人,而是一个神、一个先知……自那一刻起他身上的一切无处不吸引着她。
何萍天真活泼,调皮上撒娇,这一熟稔常常对杨思明呼来唤去,“奴役”般使唤。高兴起来,又掐又拧那也是常有的事。虽然时常也为杀人之事而担忧,但又三大高手作伴,日子也过得颇为快乐。
对杨思明的倚赖与那莫名的少女情愫也在不断滋长,有时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只是杨思明当她是个妹子,从来没有多想罢了。
许小亮对这个小师妹情有独钟,本以为她做裁判会偏袒自己。谁知每次过招,她都偏袒杨思明,几乎明目张胆,即使杨思明输了一招半式,也被她巧舌如簧,硬是耍赖为杨思明大热门胜出。
许小亮起初以为是哥哥在让着弟弟,后来经过仔细观察,见何萍看杨思明的眼神里充满浓浓的情意,心中的苦痛有如刀割。
三年前那日初回白狼谷,完全震撼于何萍的娇俏容光之时,并暗中发誓:今生一定娶何萍为妻!
可他也已隐隐瞧出,何萍对杨思明的一腔柔情。事情原委无须二人开口解释,便已青红皂白,了了历历。
以他的脾气,他直想全力痛打他俩一顿,但是瞧着一对金童一女说说笑笑,又于心不忍。毕竟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师妹,他们如果能够结合在一起,也算成人之美。
他本想来个高风亮节,可他毕竟与何萍朝夕相处多年,彼此之间有着太多的回忆。这中深厚的情感积淀,比那蓦然爆发的柔情,又大大的不同,刹那间,直想仰天狂吼。
杨思明正与何萍欢庆着胜利,却见哥哥脸色煞白,眼神中突然闪过奇怪的神色,幽怨悲戚,凄楚欲绝。虽然稍纵即逝,但也看得清清楚楚。
瞧见他们带着质疑的眼光望向自己,许小亮很不自然的一笑道:“臭小子,你当耍赖就是赢啊?”
何萍洞悉许小亮之心,早在两年前就对自己情根深种,可自己对他冷峻的表情不大喜欢,因此对待感情之事仍处在模棱两可之中。
既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从没有对他像对杨思明这样,莫可名状地钟情欢喜,死心塌地。
当她望向许小亮的眼神时,满心都是惶恐、歉疚、迷茫,惊骇和恐惧感。一时不知和他说什么才好,突然扭头对杨思明道:“我先回去了。”
杨思明心里登时明白了几分,想不到这位冷峻的汉子也能嫉妒生恨,只等何萍走远,不禁微微一笑,把头转向左右,嗅了嗅,笑说道:“是不是谁家炒菜把醋放多了?怎么酸溜溜的味呢?”
许小亮天性狂野桀骜,但在这位小弟弟面前却是荡然无存,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不但不怒,反而嘴巴一咧,嘿嘿笑道:“你愿意咋说就咋说呗!”
杨思明问道:“小亮哥,你是不是喜欢何姑娘?这里无人,你和我说句实话。”
许小亮叹道:“喜欢与不喜欢一个个样。”
“那是为什么?”杨思明怔怔地望着哥哥的脸,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俩在相恋?”
许小亮只顾收拾地上的东西,没有吭声。兄弟俩一时陷入在沉默之中。
大山空旷,山路凄凉,两人无言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黑石无语,黑魆魆的暗影一刻比一刻加长,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走着走着,许小亮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道:“何姑娘要是喜欢你,你能娶她为妻吗?”
杨思明先是一愣,然后把头轻摇了一下,正色地道:“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儿女情长之事,更别说相爱了。”
许小亮把杨思明拉到一块山石旁,兄弟俩并肩而坐,许小亮又问道:“是她不配?还是你忘不了白姑娘和郭姑娘?”
许小亮一句无心之语,陡然让郭瑶琳的影像再次浮现在眼前。
郭瑶琳为了唤醒心如死灰但求速死的我,于廉耻与圣洁皆不顾,她的付出让杨思明在巨大的悲伤中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此刻许小亮却不知,自己的弟弟早把死去的郭瑶琳视为自己的妻子,准备用孤独的一生,来诠释一个琴心的男人,对爱的感悟。
许小亮虽然表情看似冷峻,其实他外冷内热,尤其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更是超过一般。
见小弟经过两次感情上打击,如今心如死水,很是心痛。也有心去安慰他,但转念一想,说那些用不着的有什么用?还不如捞点干的说吧!
挥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我知道何姑娘真心实意的喜欢你,只差我在你俩中间插一杠子,现在我决定:我要把这根大杠子抽回来,让我小师妹嫁给你。这样一来,你也不痛了,我那小师妹也能欢天喜地!”
杨思明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便回敬了他一句:“忍痛割爱的滋味更难受,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许小亮用两手摩擦一下自己的脸,叹道:“大不了再回雪狼谷,一个人心静,没有人烦!”
杨思明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再追问一句:“你真的舍得了吗?”
许小亮正色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这算什么!为了我小弟就是把命给你哥哥都不在乎!!”
他瞪视着哥哥,太震动了。在他说了这样一番话以后,杨思明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一直在凝视着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无法说话,无法思想,完全陷入进一种前所未有的大震撼里!
突然探出双臂,向前一扑,便把许小亮的脖子紧紧的抱住,哭着叫道:“大倔子!你老许家就是上辈子都欠我杨思明的,为啥对我都这样好?”伏在他的胸前放声痛哭。
许小亮拍了拍他的头,笑说道:“好了,好了,十多岁大小伙子了,还像孩子似的哭哭啼啼的。”
低头看了看杨思明,又接着说道:“其实你一点也不亏欠我许家的。说句实在的,是我许家对不住你!那时候你太小,兴许还不记事。我香玲阿姨那可是一顶一的大好人。她不但接济过我许家,还救过我父亲的一条命。她把你托付给我家,只是让我家帮着照看一下,******所有的房屋、土地其实都是你的。只可惜我许家没有保护住,叫你遭受如此大的罪,要说亏欠,是我许家欠你的。”
杨思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泪蒙蒙地看着哥哥,动情地说道:“哥哥,我们俩永远不存在亏欠,永远永远就是兄弟!”
“嗯!”许小亮捧起杨思明的面颊,一本正经的道:“小弟,你永远是我小弟!方才哥哥和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剖自肺腑,你要是喜欢何姑娘,你就大胆的去爱,不要考虑我的感受,没事的,哥哥挺得住!”
杨思明把头轻摇了一下,也郑重地说道:“我只把何姑娘当成朋友,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自下山以来,巧遇不断,让我真心去爱的人是白姑娘,可她……。
“唉!”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自柳城一别,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至于她是否背叛了我,是否与他人结婚,出于什么原因,我一点都不知道。
可我隐隐约约的感到,白小玲依然在爱我、在等我、在寻找我……我等这这桩案子平息了,再去柳城走一趟,如果白小玲真的已经结婚了的话,我对爱情之事也就不会在有兴趣,将永远放弃爱情,把死去的郭瑶琳当成我的妻子,一生再也不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