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扑哧”的一笑,都没有吭声。
老者苦笑了一下,道:“年轻人,你这是碟子里扎猛子———不知深浅啊!山上住的是只成了精的猛虎,莫说我们这几个人,就是再有这些人,也是去送死!”
老者的身旁坐着一位姑娘,年龄在这十七八岁,模样十分俊秀。杨宗一眼就喜欢上了人家。
便有意在她面前逞一逞能,于是把头一昂,拿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道:“我才不信呢!要我说就是大家伙胆子小!都像我这样的英雄好汉,啥也不怕了!”
那姑娘瞥了杨宗一眼,听他说话有点没深没浅,便对身旁的老者道:“爹,你和这种人脑袋缺弦的人说个啥。和他费那嘴皮子都犯不上。”
众人也纷纷说道:“我们胆子小,没有能耐,你能耐大,自己上山试试去呀!”
杨宗天生好高骛远,可年近二十,仍然一事无成,屯里的人无不对他戳戳点点,总在背地里说他一些坏话,他从心里讨厌这些瞧不起他的人,总想找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见大家伙你一言他一语的指责他,很是生气,忿忿地道:“你们别狗眼看人低!我这就上山!”说完大踏步地向山上走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这愣头小子真的要上山去送死,都召唤了起来,一个年轻人大声喊道:“哎!小子,你也别裤兜子不漏风装屁啦!赶紧下来吧,山上真有老虎!”
杨宗心想:我身上有灵符怕什么?一则争口气,二则还不耽误行程,这岂不是放屁吹灯一举两得?
他蓦地转过身子,对山下的人喊道:“我有神符护体,死不了的!你们这些胆小鬼就在这里过夜吧!”
话一出口,便想起道士告诉他的话,心里很是后悔,心里暗道:“我妈给我吃了那些鸡屁 眼子,怎么也不管事啊?嘴还是那么松。”
山下那个老人心肠挺好,一股身站了起来,喊道:“小子,说是说,闹是闹,你可别那自己的命开玩笑啊!”
说着要上前去阻止,他的女儿一把将老爸拽住,道:“他死不死的和咱有什么关系?万一老虎追过来怎么办?赶紧给我回来!”说话间给老爸拉了回来。
杨宗打心眼里喜欢这位姑娘,没想到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心里感到有些失落,低声嘟囔了一句:
“死丫头,想给我做媳妇我也不要你了!别看脸蛋儿不错,内腹坏。就是猴儿拉稀,没有好肠子!”
他越寻思越生气,对下面喊了一句:“死丫头,你就坏吧!一会儿我把老虎带到你家去!咬死你!”
梗着脖子,气呼呼的向山上走去。
猛虎山并不陡峭,只是林木太多,他走进树林,发现脚下还有一条小路,荆草遮掩,忽有忽无,他沿着山路一直向山上攀爬。
眼看就要到山半腰了,也不见有老虎出没,自言道:“哪里有什么老虎啊?纯粹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他在一块山石上坐了下来,摘下皮囊,拧开盖子,渴了几口水,向四下看了看,见十分的安静,心里暗自窃喜,道:“这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还是胆大一点好啊!”
他拧上了盖子,把皮囊挂在了腰间,嘴里说道:“还是得走啊,不走到不了地方。”
就在他刚刚站起身子的一瞬间,忽然狂风大作,远远就闻到一股野兽身上腥臭的气味,他大吃一惊,叫了一声不好。莫头想往山下跑。
可惜一切都晚了,只听树丛“唰啦”的一响,一只斑斓猛虎咆哮着,向他扑咬了过来,白牙森森,两只大爪子呼呼呼的。
杨宗早已经吓得魂飞胆魄,“妈呀”的叫了一声,一抱脑袋蹲在了地上。
那老虎“嗷”的一声,把一对巨大脚爪拍在他的肩头上,只是轻轻的一扑,杨宗登时倒在了地上,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暗。
杨宗暗自叫道:“完了,完了,这回可真的完了。”
就在以为性命难保之时,忽见那只老虎在他身上嗅了嗅,屈唇呲牙,“嗷嗷”的叫了几声,奇怪的是老虎并没有伤害杨宗,它转身就走了。
这一爪子虽不致命,但肩上、背上、胳膊上无处不痛,连惊带吓,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坐了起来。
杨宗明知没伤着自己,可就是浑身没劲,本想尽快离开此地,就是站不起来。心里暗想“莫非是把魂儿给下丢了?”
忽然想起小时候受到惊吓时,妈妈总拿一个水漂,让自己站在门后,给他叫魂。
于是杨宗也学着妈妈的样子,给自己叫起魂来。
左手拿着水袋,右手不住地在自己的头上摩挲着,反反复复地叫道:“魂回来吧,魂回来吧!”
顿了顿,又叫道“杨宗回家跟妈吃饭儿去了!杨宗回家跟妈喝水去了!”
杨宗叫了好一阵子,然后又喝了几口水,他这才勉强地站起身来,心里暗暗后悔,嘴里不住地叨咕着:“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以后可别在别人面前逞能了。”
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山下那位姑娘来,骂道:“都怨山下那个死丫头,没有她,我能上山逞这份能吗?”
此话一出,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人家又不认识我,也没逼我上山,怨人家干嘛?
扑哧笑道:“这就是过不去河,赖裤裆大吗?”
时近黄昏,大山里又恢复以往平静和安宁,倦鸟归林,蝙蝠横飞,暮色逐渐降临。杨宗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自己说道:“天要黑了,不走不行啊!”
他拾起身旁的一根干树枝,掰去了上面枝杈,撑着地,缓缓地站了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山南走去。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这才走出大山。一出山谷,一条土路出现在眼前,道路虽宽,却是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有人走过。
他满心欢喜,在幽静的土路狂奔,走了一阵子,觉得沿路行走过于明显,此时还没有脱离险境,还是越隐秘越好。
杨宗加快脚步向西边那片树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