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明寻思了一下,当下就把在此等候师傅,要去二道沟铲除妖怪的事情讲了一遍。
三箭客听完,都站了起来,纷纷表示:尽管危险重重,也要助杨兄弟一臂之力!杨思明大喜,走上前去与三箭客击掌造势。
白小玲站在一旁啧啧道:“杨思明,你别觉得击完掌事情就成了,我还没发话呢!咱们今晚就打道回府,这个忙不帮啦!”
李五指着杨思明,故意装作嘲讽的样子,撇了两下子嘴道:“我说你干啥可行呢!你溜须也不会溜。看看,看看,二小姐挑理了吧?赶紧哄哄你媳妇去吧!”
话一出口,便知道又说过走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挥手扇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嗔道:“我这个破嘴啊,怎么这嘛没把门?明个儿嘴巴就生疮!”
白小玲见拿这活宝没辙,加之早有以身相许之心,因此也不和他去计较,只是瞟了他一眼,然后对杨思明问道:“你估计师傅今晚能回来吗?”
杨思明道:“我也说不太准,但我有一种预感,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回来啦!”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夜枭的叫声。杨思明拍手叫道:“我师傅回来了!”
此话一出,白小玲登时紧张了起来,揽住杨思明的胳膊,问道:“要不要我去?”
杨思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当然要去了!见我师傅怕啥?”
李五不知白小玲为何害怕,对杨思明问道:“你师傅凶啊?”
杨思明摇了摇头。
李五握紧了拳头,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张奎扯了一下他的衣襟,附耳道:“家事。少管。”
说完,三个人一起回房间去了。
杨思明安慰了她几句,白小玲这才振作了起来,二人携手走出了客栈,循着夜枭的叫声寻找了过去。
找了好一阵子,可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那怪异的叫声忽远忽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杨思明侧耳听了听,感觉和师傅的发声没有两样,暗道:“师傅这样躲躲藏藏的是在做什么?莫非他反对玲儿在此出现?”
白小玲显得尤为紧张,此刻的心如十五个水桶在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紧紧地握着杨思明的手,手心里沁出了汗珠。
杨思明扭头看了白小玲一眼,明月清辉,正好照在她那张白白净净的脸上,显得肌肤晶莹似雪,柳眉弯弯,杏眼闪闪发亮,那张娇美的脸上流露着紧张略带慌乱的神情。
他们对视一眼,白小玲正想要说什么,杨思明突然抬起了右臂,一下子搂过她的肩膀,而且越搂越紧,似乎要她静默,又似乎是在安慰和理解。
白小玲怔怔地看着她,似乎给了她极大的鼓舞。刹那间,仿佛一切变了,又仿佛没变。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欢愉与宁静。
两个人循着声音走出十几丈远,眼前是一座几乎快要坍塌的茅房,叫声时而在前时而在后。
杨思明突然叫道:“师傅你在哪?赶快现出身来!”
话音未落,忽听背后“唰”的一声轻响,好像是宝剑出鞘的声音。两个人蓦地转过身子,咦!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站着一个中年道士。
看年龄不过四十岁,须发漆黑如墨,面如冠玉,身穿一件杏黄色的八卦道袍,两只手各握着一把宝剑。
奇怪的是,这道士左边还佩戴一柄绿鲨鱼皮鞘的宝剑,两眼望着他们,口角微微下掩,似乎现出嘲笑的神气!
那道士突然说道:“一个小高丽棒子,一个山野的小村夫,宝剑都丢了,还想去二道沟降妖除怪,笑话啊!笑话!”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身旁摸去,杨思明不禁一惊,“呀!我的宝剑不见了!”
白小玲道:“我的宝剑也没了。”
两个人不禁紧张了起来,抬头向对面看去,只见那道士手捧着宝剑正在仔细的欣赏。嘴一抿,赞道:
“果然是两把好宝剑,还是一对鸳鸯剑。难怪这小村夫和高丽棒子黏合在一起,看来还真是天赐姻缘。”
杨思明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我们的宝剑?”
那道士微微一笑道:“小村夫,你会不会说话呀?这宝剑那里刻着你的名字?有本事你就来拿!”
白小玲道:“你这个牛鼻子好无理!偷了人家的东西还还理直气壮!”
道士微微一笑道:“小高丽棒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镇边王白万山的女儿吧?你爹手下有几万精兵,大兵压境,却刀枪未动,就投降了大金国。你这个小妖女还有脸在贫道面前撒野!”
白小玲见那道士侮辱父亲,不禁大怒,指着道士骂道:
“该死的牛鼻子!你懂得什么?我看你就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有勇无谋的匹夫!我父亲虽有精兵十万,但如何抵挡金国几十万虎狼之师?
金兵围城数日,百姓缺粮断水,城中一片混乱。敌众我寡,胜负不战已分。他本想与城池同生死共存亡,但他又怕殃及延吉千千万的百姓,为了全城的百姓安危着想,他只好有条件的归顺!”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可听过项羽自刎乌江的故事吗?他一路逃到乌江,遇见乌江亭长,亭长劝项羽可以回到江东以图东山再起,但项羽以无颜见江东父老为由拒绝,并将自己坐下马赐予亭长。
他本可以逃回江东,率众死战到底。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他不是无颜去见江东父老,而是看到咸阳三月火,骸骨乱如麻,哭声惨怛天日。故此项羽下马步战,一口气杀了汉兵几百人,自己也受了十几处的伤。而后挥刀自刎。”
白小玲不但妙语连珠,还讲出一番话大道理。使道士不禁一怔,轻咦了一声,呵呵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高丽棒子还能博古论今,懂得一番大道理呢!”
把手摆了摆,道:“贫道见你博学多才,又是天生一对,杀了你们怪可惜的啦。你们可以走啦。不过宝剑得给我留下!”
杨思明道:“老道,你是一个出家之人,请不要坏了行道的规矩。你依仗武功高强,偷走人家的心爱之物,和那些土匪山贼有何区别?听我的话,赶快把宝剑还给我们,如若张扬出去,岂不是毁了你一世的清修。”
道士哈哈笑道:“我今天宰了你们俩,贫道的名声不就保住了吗?有能耐你自己来拿呀!”
杨思明勃然大怒,力贯拳锋,“呀”的一声暴吼,挥拳直捣过去。那道士剑交左手,把大袖一拂,一股劲风横扫而来。
杨思明一个站立不住,仰面朝天摔出五六尺远。那道士哼了一声,道:“自不量力!”转身要走。
白小玲刚想上前去扶,猛见杨思明弾身跃起,借着冲击之力向前一扑,急将长臂探出,将道士的两腿抱住。
那道士忽觉双腿一紧,再也迈不动步了,便把右脚向后一弹,杨思明全身飞起,由于用力缠绕,没有踢开。
道士厉声喝道:“再不撒手我就用力了!”
杨思明道:“除非你把宝剑还给我!”
道士道:“良言难劝该死鬼!”
两腿轮番向后踢起,一连踢了六七下。杨思明挂在他的脚上起起落落,衣衫鼓动,衣襟在劲风中狂舞。迎风猎猎,好像一面白色的旗帜在上下摆动。
道士见甩不掉他,扭身劈手向下一抓,杨思明左脚点地,身子倏然转到一旁。
道士再将右腿抬起,猛力向后一踢,把杨思明挑起三尺多高。同时一伸右手,抓住了他的左腿,想将他甩开。
白小玲见势不好,嚎叫一声,奋不顾身地扑了过来,一把抓住道士的右手,用力去掰他的手指,谁知这道士的手指比钢夹子还要有劲,怎么也掰不开,情急之下,大声喊道:“咬他!”
说话间把头一低,照着道士的手背猛咬下去。
“哎呦!”道士忽觉一痛,连忙放开杨思明的腿,挥手要将她甩开。手臂还未抖起,大腿上又是一阵疼痛,原来杨思明也已经咬住他的大腿。
道士的左手还握着宝剑,只要回手一扫,两个人都得受伤。那道士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扔掉手中的宝剑,回手去抓杨思明的头。
杨思明不等他手到来,右臂竖起,力贯单拳,顺着他两腿之间,由下向上直击他的裆部。虽然身在半空用不上全力,但力道还是不小。
这一拳正击中道士的要害之处,疼得他“嗷”的叫了一声,弾身跃起一张多高。杨思明和白小玲借机撒手。
惯性极强,两个人被甩出一张多远,就地一滚,拾起了地上的宝剑。
那道士飘然落地,弯着腰,两手捂着裆下,呲牙咧嘴。
“呛啷啷”碧光蓬然,两把宝剑同时出鞘,齐声骂道:“妖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架势来开,正待刺去。忽听道士喊道:“思明,不能动手,我是你的二师伯!”
两个人同时一愣,连忙放下手中的宝剑。杨思明正待上前,却被白小玲一把拉住,道:“这妖道一定是在骗人,你看他长的多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