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把身影一晃,又补充了一句:“千万记住,要用梦魂枝毒死他!这样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赵小英寻思了一下,扭头问道:“我帮了你办成这件事后,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黄皮子举起手来,屈下拇指道:“再让你赢上三把牌。”
又屈下食指道,“给你二十多亩地的地契。不过这地契与杨家有关,必须得杨宗这傻小子帮你,所以杨宗暂时还不能抛弃。好了,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做。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赵小英从梦中醒来,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睁眼一看,自己却倒在床上,向那墙角看了看,黄皮子已经不见了。
赵小英知道此梦是真,一定是黄皮子在利诱自己,好达到他报仇的目的。
毕竟是去杀人,而且要的是两条人命。二十亩多地,赢三把牌,她怎么算也不够花一辈子。况且还要打通官府,拉上杨宗。这点银子够干啥的呀?
赵小英觉得有些不划算,当下把被子往身下一掖,哼了一声,骂道:“去你娘的!黄皮子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呢!我才不干呢!”
把身子向右侧一翻,又睡着了。
次日赵小英到戏园子看了两场戏,回到客栈喝了一顿酒,这才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觉得孤单单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没有黄皮子相助,赌钱也是输,就这样干巴巴的躺着,也太寂寞了。可一时又不知道去哪才好。
寻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东街赌场的老板来了。
心里暗道:“那老家伙有钱,曾经还对自己动手动脚过。现在我孤身一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勾引一下他,就算弄不来多少钱,也闹一个一解寂寞。”
念头方起,突然后脊梁骨处升起一道凉意,紧接着手脚发麻,脑袋也开始迷糊了起来。她知道是黄皮子在作祟,一股身坐了起来,大骂道:“黄皮子,你奶奶的,别******又来缠我!给我滚。”
骂声未落,忽觉手背子跳动了一下,低头一看,眼看着虎口处鼓起一个大疙瘩,足有鸽子蛋那么大。
她用手一拍,那鼓包突然长了起来,有小鸡蛋那么大。
赵小英骂道:“黄皮子,你这个王八犊子,别再缠磨我了,赶快出来!不然我就开掐啦!”
伸手刚要去掐,虎口上的大疙瘩晃动了一下,随即滚动了起来,皮肤不住地鼓动,从虎口来到手腕子上,后来在臂弯中停了下来。
赵小英不禁大怒,瞧准臂弯上的大疙瘩,蓦地抓了过去。手未到,那疙瘩快速地向上窜了过去,在腋窝里停了下来。
赵小英再次一抓,那疙瘩突然从左面窜到右面。
赵小英见抓它不着,两手并用,在两个腋窝里乱抓了一气。那大疙瘩像滑珠一样的在皮肤的下面乱跑乱窜,瞬间窜遍了周身。
起初只是不住地游动,后来有点麻痛的感觉。又是一阵乱打乱抓之后,那疙瘩居然游动到她下身,那个大疙瘩瞬间变成一只大手。
手上布满了茧子,拉拉巴巴的,大手足有半尺多长,一寸多厚。在赵小英大腿根上,又是掐,又是拧,要不就拍。
此时的赵小英有气又脑,暴跳如雷,骂道:“黄皮子!你这千刀万剐的狗畜生,你个我住手。”
黄皮子并没有善罢甘休,那只手瞬间变成鹰爪形,弯曲的指甲犹如钢钉一般,在赵小英的谩骂声中,那只手再次对赵小英的大腿残忍的攻击,手指甲狠狠的扎就赵小英的腿内,瞬间鲜血流出,手指甲向下一划,就看这大腿,连肉带血被划开。
此时的赵小英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想而知。但她仍在破口大骂:“黄皮子,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赵小英越骂手指甲扎的就越深,鲜鲜的血从她体内汩汩流出,仿佛就像水龙头放水一般。赵小英再也扛不住了,身子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气喘吁吁地哀求道:“黄!黄皮子,你就饶了我吧。我,我以后再,再也不敢了,什么都听从你的还不行吗!求你饶了我吧。”
赵小英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子像雨点似的往下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加微弱,把头一偏,竟然晕厥过去。
那只手又在大腿上掐了几下,再也听不到赵小英的哀求和惨叫。见她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那只手也渐渐萎缩了,后来变成一个光球,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窗户飞走了。
邪灵一走,身上的疼也戛然而止。赵小英也从晕厥中苏醒了过来,方才的一幕仿佛是在梦境中一般。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不见有何破损,心里这才安稳下来。向上拉了一下被子,发现褥子上沾满大片的血迹,她这才意识到此事是真。
回想起方才的一幕,怕得要死,连忙向后连退了几下,靠在床头上,本想大哭一场,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咬着被角不住地哽噎,全身不住地颤抖着。
自从有了这次教训后,赵小英再也不敢抗命了。在城里住了三天,买了一大堆礼物,回到了杨家屯。
杨宗虽然对赵小英不满,但毕竟人家自己主动回来了,而且还买了许多东西,也就没有将她拒之门外。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休书未写,还是一家人家。当晚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饭桌上,杨宗问道:“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那天为啥要偷偷地离家出走?”
赵小英巧舌如簧,眨眼间就编出一套谎话来,她笑了笑道:
“说实在的,那天心情确实不好。你说刚刚谈好的生意,眨眼间就什么也没有了,我真的无望了。本来打算去投河自尽,可那天晚上偏偏住在我们从前那个房间里。一回忆起那段美好的日子,我还真舍不得死了。因为我离不开老秧子……”
说道这,她趴伏在杨宗的肩头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杨宗和杨老太太也跟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三个人突然抱成了一团。
杨老爷子道:“行了,行了,都别哭了。英子,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赵小英听了这话,赶忙擦拭眼泪,正色地道:“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好好地过日子!不信我拿一样东西叫你看看。”
她穿上鞋子,走到柜子前,由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来,放在三口人的面前。
指着包裹道:“前些年,我背杨宗,暗地里存了一些银子。如今土地都没了,地租也吃不成了,我们只有自食其力自己去了。我把所有的银子全都取了出来。就是回家买牛、买马、买地、买车,开荒种地,养猪、养羊、养鸡、养鸭……好好过日子!”
说完,她将****一层一层的打开,银光刺眼,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一百多两。
赵小英微微一笑道:“我要是不想回家过日子,能把银子拿回家吗?”
当白花花的银子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什么怀疑呀、怨恨呀、冷漠呀、敌对呀,统统化为乌有。
杨宗乐得拢不上嘴,搂过赵小英的脖子,在她脸上“啪嗒”的亲了一口,道:“还是我家萝卜缨子好!”
杨老太太更是见钱眼开,一见到银子,立刻嘻开小嘴儿,拍着赵小英的肩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无论别人说啥,我都不信,就是我这个儿媳妇好!”
杨老爷子以为赵小英此次回来,是为了分家或取点东西就走。没想到人家把所有的私房钱都拿了回来。如此大的诚心,能说人家不是回家过日子吗?
杨老爷子心想,赵小英虽然人品不咋地,毕竟和杨宗过了这些年了,如果硬将赵小英赶走,万一杨宗再找一个还不如赵小英怎么办?
况且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子,自己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就他那懒啦吧唧、傻了吧唧的样子,那家姑娘肯嫁个他?真要打一辈子光棍,岂不得恨死我这个老人?
老话说:任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虽然对赵小英的印象不算太好,但又能说什么?也同意将她留了下来。
赵小英虽然本邪魔迷住了心智,但她并没有完全丧失独立思考能力。她知道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杀人害命,一旦事情暴露,自己必死无疑!
因此她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在等待着时机。为了不暴露自己,她不但谨慎行事,而且把自己隐藏的也很深。
自从还阳世间,赵小英莫说出田耙垄,连饭都没做过一顿。可这次不同,不但下厨做饭,有时也跟着杨宗田间去做农活。
杨老太太头发长见识短,她哪知道赵小英是在伪装自己?走到街头上,逢人讲,逢人便夸。
眨眼二月过去了,北方的大地上也渐渐地泛出了绿色,播种的时节即将到来。
这天,一家人围在桌前吃晚饭。赵小英对杨老爷子道:“爸,该种地,咱家今年土地不少,一头毛驴恐怕忙不过来,我手里还有银子,不如到集市上再买一头驴来。”
杨德山早有此意,只是银子是人家的,自己也不好开口。没想到她主动提起这件事,乐得老爷子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