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你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不远处,韩芠正朝着她们走过来。
顾念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她说过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你答应韩芠什么了?”南宫灵探出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她觉得这大理寺清净的很,想找我聊聊。”顾念这样解释着,南宫灵也没有起疑心。
若是其他人,怕是不会信的。
只是,这些话是说给南宫灵听的,自然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她看着韩芠远去的背影,定了定神,现在也是时候告诉她了。
厢房中。
“还没入夜,你就心急了?”顾念轻声说道。
“你迟早是要告诉我的,不过是时间问题,莫非你还在乎这些?”韩芠缓缓转过身,语气温的说道。
“你如此关心皇上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也想参与那些无谓的斗争?”
韩芠倒是听出了她的意思,那些无谓的斗争,那也表明顾念也不想参与这些斗争。
“我也不想参与这些无谓的斗争,只是我觉得皇上......”韩芠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顾念并未接话,只是望着窗外,有些出神,她记得自己初次进宫的模样,本就不喜欢这些无谓之争,却是要为了那人的一句话,已经在这深宫待了两年了。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让顾念改变了不少。
“你在想什么?”她见顾念许久没有说话,韩芠继而问道。
“没什么,从我进宫的那一刻,便不想留在这里。”顾念将目光移到韩芠的身上,微微擦拭着眼角。
“你若是不想留在宫中,为何又要在宫中待上两年,如今又成为妃子,你现在堂而皇之的说这些,不是明摆着欺骗我吗?”韩芠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不过是猎户的女儿,但顾念不同,她是刽子手顾承言的女儿,拥有如此大的权势,若她想要出宫,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又怎回答在这宫中,待上两年的时间。
只见,顾念缓缓起身,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待在这宫中,岂是能走就走的。
“你只看到了一面,却没看到另外一面。”顾念所指,也是这天下人极易犯的一个错误,大多只能看到事物的表面,却不知其本质。
就像这皇宫中表面的繁华景象,也只是虚无罢了。
但仍有不少人为之动容,就像那萧凌儿一般。
即便她是顾承言的女儿,那又如何?还是得待在这宫中,还不如韩芠的潇洒自在。
但当韩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是一惊,不管顾念此话是真是假,但至少有了个志同道合之人。
只因韩芠是猎户的女儿,早就习惯了自由的日子。
这后宫,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笼子,限制了她的自由,在后宫的这两年,她过得也不如意。
“不管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姑且信你,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极轻,但还是被顾念听到了。
后宫之中,勾心斗角,本是常有之事,但这些妃子、贵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平日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接触。
即便有了接触,也只是勾心斗角,再无其他。
韩芠此刻所说,全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她却希望顾念说的话,全是真的。
若是这宫中,也有一个和自己相同想法的人,那也是好的。
而这后宫中,自己也是孤身一人,若是有人说话,也是极好的。
“你可知道,这世上杀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便是用智慧来取人的性命,此时我已经迷惑了你的心智,我只要让你相信我的话,你就会对我死心塌地,哪怕我让你死,你也会照做。”顾念将此话说出,那韩芠也不急不忙,只是说了句:“至少我现在知道你也有这种想法,死也是人必须经历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此时顾念将话说明,便是为了给韩芠一个警告。
而韩芠表面镇定,顾念却看出她的惊慌,因为是她救了顾念,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但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被他们发现,也会引来不少的麻烦。”顾念轻声说道。
那韩芠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直直的望着她。
“谢谢你。”顾念重复道。
只见,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皇上身上的毒,有解决的办法吗?”韩芠将话说出,语气十分急切。
“如若能治,皇上也不会躺在病榻两年了,宫中的太医,医术高超,想必也是极难解开的毒。”“既然知道皇上已中毒,为何要对外宣扬皇上病重,而不是中毒呢?”韩芠轻声说道,一脸疑惑的模样。
只是,她不知道,这些入宫的秀女,表面上是为皇上纳妃,却是为了这些处子之血,才会如此。
而那后宫中,早已有三个皇子,要她们,又有何用,不过是给后宫带来纷争罢了。
要知道,那庆安殿的上百名秀女,几乎都是乞丐,或是花钱买来的替身。
因为他们知道,让秀女入宫的真实意图,并非为了选妃。
一切不过是为了处子之血,并非为了其他,所以他们敢找替身,只因他们知道,宫中人也不会加以追究。
但韩芠只是猎户的女儿,又怎会知道这等事情。
“这便是皇家,你争我斗,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择手段。”
正如顾念所言,那下毒的人定是皇家的人,为了那皇位,哪怕是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非大事。
韩芠双手撑在桌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儿地势极高,十分凉爽,但当她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终究是不能相信,那宫中妃子、皇子竟会谋害自己的夫君、父亲。
“既然想谋害皇上,为何他躺在病榻两年,仍没能死去,既然此刻还能活着,就不可能是别人在皇上身上下毒。”她口中所说的别人,正是那三妃和三皇的其中之一。
“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长生殿的构造?能够听到屏风外的话,只是其中之一,而夏季炎炎,皇上的房中,仍放着火盆,你不觉得奇怪吗?”顾念本是不想说出,但又必须告诉她。
“我记得,那长生殿四处通风,唯独皇上房中,十分闷热。”韩芠点了点头,但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你应该没注意到那屋内的材质,屏风本是黑曜石做的,而那黑曜石是极寒之物,皇上的房中,四处放置了这种石头,就连他的病榻,也是以这黑曜石作为床板,皇上也是血肉之躯,怎能受得了?”顾念将自己的观察,一一告诉韩芠。
“你是说,这是皇上有意为之?”韩芠更加不能理解,为何皇上要这般折磨自己。
但顾念本不想将这些话说出,但自己发现冰窖之事,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你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类似于蛊的东西,叫做冰虫,生活在温度极低的环境下,不仅能够吸食人的鲜血,还能让人的身体瘫痪,但人体终究是有温度的,它很容易死去。”
“你的意思是,皇上的身体里有这种冰虫,但为了延续皇上的生命,不得不用这些黑曜石,却是为它们提供极低的温度。”
顾念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也是皇上为何如此苍老的原因,那身体内的血被吸食,身体常年躺在黑曜石上,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却还能坚持如此之久,不知是为了什么。
“怎么会?”韩芠不停地摇着头,仍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即便顾念已经将话说得如此明白,她却始终不能相信,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做出这般恶毒之事。
“你在冰窖里,究竟看到了什么?”韩芠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但冰窖藏在这里,定是宫中人所建,虽说平常百姓也能来到这大理寺,但谅谁也不会下如此大的功夫,在大理寺造出一冰窖来。”
但顾念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是皇后所为。
若皇后真如韩芠所说,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却能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下这样的毒,怕是不能回转了。
“你还记得冰窖的位置吗?”韩芠继而问道。
“记得,怕是不能去了,那冰窖外有大理寺的僧人看守,我本是偶然发现的,若打草惊蛇,只会前功尽弃。”顾念早已看出她的想法,韩芠也好奇这下毒之人是谁,形势复杂,她必须时刻保持谨慎,才能保自己周全。
“但如你所说,这大理寺地理位置极高,本不会用这冰窖,而通往大理寺的路,也只有上山这一条路,若是将冰虫藏在这里,在运输上,也是十分困难的。”
只是,韩芠能够想到的,顾念自然能够想到。
也许那唯一的山上路,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只要在山中开出一条秘道,也能将这些东西运送出去,更不会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