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殿下一下不知该如何说。
心里,却有一杆称。
于私,司马逸绝对不可越雷池一步,绝对不能对佟嫣然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于公,司马逸不能做损害国家利益之事。
“我便有些不明白了,”武王殿下转移话题:“司马逸他,易容术了得,武功也不错,名下又有一家闻名遐迩的玉器店,他,为何会自降身份,跑去给你当丫头?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很简单,我跟你说实话吧,司马逸是豪叔收养的干儿子,当年,豪叔在乾元国做生意,无意中收养了被人弃之野外的他。豪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更视我如珍宝。所以,在豪叔的指派下,司马逸易成了梅雨的样子,随我回到了襄王府。”
“这豪叔真是个好人,待来日见到他,我一定好好谢谢他。”
嗯。
佟嫣然仰起头:“尊敬的武王殿下,我们的话题似乎跑偏了。”
嗯?
“你说你盘下所有的玉器店……”
武王殿下笑了笑,道:“我盘下所有的玉器店自然不是为了赚钱赢利,而是为了寻找一块玉佩。”
玉佩?
“奇怪了,司马逸对玉佩也情有独钟,你俩,爱好竟有相同之处。”
“这不是爱好,而是事关江山社稷,”武王殿下猛地收住话题,目光炯炯地望向佟嫣然:“司马逸也喜欢玉佩么?”
佟嫣然毫无戒心地说:“是啊,他三番五次钻进武王府来,目的就是为了找那块在宫里曾被他顺手牵走的那块玉佩。让他很生气的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玉佩,竟是块以假能乱真的膺品,差点把他气死了。”
又指了指武王殿下:“你也是够狡猾的,早早的就备了一块假玉佩在那里等着司马逸。”
武王殿下虽咧唇笑了笑,心底却往下沉。
假如,司马逸不是因为喜好而搜罗那块玉佩,那么,这个人得下功夫深查他的背景!
“难道,皇帝佬儿传你,是为了那块破玉佩么?”
唔。
“奇了怪了,那块破玉佩还能引起皇帝的关注?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
武王殿下迟疑片刻,微锁眉宇,缓缓地说起当年的血腥往事:“十六年前,凤起国,国君已年近不惑,只是,膝下空虚,只有宠妃梅氏生下了一个女儿,一生下来便被封为安平公主,同时,将其立为皇储,赐以其中的一块玉佩为信物。另一块玉佩,交给了心腹,当时的御前侍卫长敬仁诚保管,言明,日后两块玉佩合成一块,便是安平公主登基之日。
安平公主满月那日,龙翔国的国主派遣襄王爷与咱们的父亲安阳候,率领十万精军攻打凤起国,在攻陷凤起国后,又遵照旨意进行了十日的大屠城。世人都说,当时凤起国的皇宫中,上至皇上嫔妃皇储,下至太监宫女,无一幸免。“
佟嫣然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她忍不住发起了脾气:“没想到我父王与你父亲,竟是这等的凶狠残暴!安平公平才是个刚满月的小婴儿,他们也下得了这个手!她何其无辜,凤起国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唉,这也不是他们的本意,皇帝的旨意,他们为臣的,可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敢违抗圣旨?”
话是这么说,可是……
佟嫣然冷着脸又问:“后来呢?”
“事隔多年后,有一种传说在各国传开,说当年的大屠城中,那个敬仕诚并未死,而是带着一块玉佩逃了出来,甚至有人说,那位安平公主仍活着。”
佟嫣然面露喜色:“那安平公主还活着?太好了。”
武王殿下苦笑了笑:“你说好,我也觉得好。只是,她好好活着便罢,千万不要卷进国事中去。”
佟嫣然翻了翻白眼:“为何?”
“假如安平公主真的还活着,那么,算算今年也有十六岁了,成人了。假如她与敬仕诚会合在一起,凤起国的那股反咱们统治的势力便会借机拥立安平公主登上皇位。那样的话,势必造成世局动荡,也会动摇咱们龙翔国的根基。”
“真是的,同样是一个国家,龙翔国为何要统治奴役他国?国与国之间,和平相处岂不好?龙翔国如此好武而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国家,根基动摇了也好。”
“嘘!”武王殿下有些严厉,“这样的话可不许乱说!”
“你怕,我可不怕!难道我那个皇帝哥哥还敢杀了我不成?”
武王殿下长叹了一口气:“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担心的是,根基动摇,百姓便会遭难,便会流离失所。”
这话,佟嫣然赞同。
她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来:“对了,你视若珍宝的那块玉佩,难道就是敬仕诚或是安平公平所持的玉佩?”
武王殿下点了点头:“这点勿庸置疑,我已确认了。”
“你又是从哪得到的?”
“玉佩是十年前父亲的部属在征讨叛贼时缴获的,因父亲喜爱收藏玉饰、玉器,部属便将它献给了父亲。前不久一次偶尔的机会,证实此玉佩便是前凤起国的那块传国玉佩!事关重大,父亲马上将玉佩悄悄地呈交给了皇上。皇上又把玉佩交给我,令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另一块玉佩。”
原来如此,难怪武王殿下将那块破玉佩视若至宝!只是,“这跟你盘下那么多的玉器店有什么关系?”
武王殿下挠了挠头:“这几年来,凤起国旧皇室的玉器源源不断地流入咱们的龙翔国。我此举,是想从中能不能找到另一块玉佩。”
“难怪你的那些玉器店只收购玉佩。”
嘿嘿。
“至今也没消息么?”
“没有,我越来越疑心,那位安平公主还活着的消息,是个谣传。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个敬仕诚定然还活着。”
佟嫣然嗯了一声,眼睛亮如晨星:“这绝对的,否则,他所持有的那块玉佩,为何事隔六年后出现在民间?定是他活着带出了凤起国,又因为不小心而失落了,落到了你的手上。”
“这仅仅只是一个方面。”
嗯?
“熟知前凤起国趣事的人都知道,那个敬仕诚喜欢在火镰荷包里放上辛夷花。前不久,我在不同的地方收到了五只一模一样的火镰荷包。再加上,刺杀父亲的那位刺客,在他的身上同样缴获了一只装有辛夷花的火镰荷包。几下放在一起想,很容易证明,那刺客便是敬仕诚,敬仕诚还活着。”
放辛夷花的火镰荷包?
佟嫣然心里咯噔了一下,豪叔也有这种爱好啊,难道,豪叔就是敬仕诚?不可能,豪叔怎么可能会是他?豪叔与司马逸一样,是土生土长的乾元国人,只是个行走四方会做生意的商人!豪叔与敬仕诚,只是有着相同爱好的不同人。
“敬仕诚为何要刺杀老候爷?”
“无外乎是两种理由,一是,他探知了玉佩在父亲处,他是去窃取玉佩的。二是,他深恨父亲在十六年前踏平了他的国家,杀了他的君主,他是在复仇。不过,我倒是觉得,后者不太可能,因为,父亲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若依敬仕诚的功力,杀一个染病在身的老人,他只是挥袖之间。”
“所以,你觉得他是奔着那块玉佩而去?”
“对。他没料到的是,玉佩已在我这儿,他扑了个空。而且,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当场被阡陌刺伤。若不是他的同伙玩了个花招,此刻他的头早就被皇上砍了!”
佟嫣然也不及细想,顺着话题问:“皇上召你进宫,是追问另一块玉佩的下落?”
“是啊,”武王殿下长叹了一口气:“聪明莫若你,我的娘子。只是,这已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找起来确实不容易。”
佟嫣然却想得简单:“你把敬仕诚找到,不就容易找到另一块玉佩了?”
“谈何容易?若是个普通人,也许早就找到他了。可这个敬仕诚与司马逸一样,精通易容术。要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一个不停地变幻着各种容貌的人,真是大海捞针,难啊。”
“你……你不会以为司马逸便是敬仕诚变的吧?”想起武王殿下对司马逸的那个敌对的态度,佟嫣然的心里突然有了这种担忧。
武王殿下笑了笑,摇了摇头:“自然不会,敬仕诚有四十多岁,而司马逸不到二十岁。而且,我曾与敬仕诚过过招,当时他虽受伤了,可很明显,他武功非凡,绝对在司马逸之上。”
佟嫣然松了一口气。
笑着,顽皮地拍了拍武王殿下的肩头,“我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武王殿下哈哈大笑:“你只要好好的当我的娘子,便算帮了我的忙了。”
这是话里有话啊,佟嫣然挣脱开身子,红着脸啐了一口:“国家大事如山一般地压着你,你倒好,还有闲心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谁说那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为夫的好好教你一教。”武王殿下又一把抓过佟嫣然,摁在怀里,耐心地说道:“夫妻之道,乃人伦之大道。圣人言,食性,色也。意思是,饮食与色,都是人的本性与本能。”
不等武王殿下说完,佟嫣然便红着脸扬手去打他:“滚你的圣人言!有这空工夫,还不赶紧去找人找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