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人睡在一起,睡前的打闹是很常见的,黄树挺不理会众人的打闹,闭着眼睛暗想着自己的事,不知不觉灯管就被熄掉了,众人渐渐停下了猥琐话题;也正在那时,床边忽然传来付海龙“嘿嘿”的笑声,接着一个重物压就到了黄树挺身上。
黄树挺思绪被打断,当然相当的不满,一想到可能是付海龙,也想试试他在黑暗环境下,反应速度如何?于是他当机立断的手脚并用,两手迅速钳住身上的人,两脚也同时扬起,迅速锁住了身上重物的下盘,很突然的,就用尽吃奶的力气一个翻身,两人都滚落地上,刚好压住伍胜威两三人的小腿。
睡觉是人们最放松的时刻,在最放松的时刻,忽然被两百多斤的重物压住小腿,伍胜威三人当然叫苦不迭,房内总共也就七八个人,都纷纷开口:“怎么回事?”“搞什么飞机?”“都别去开灯
!奸了这个不明人士再说!”黄树挺如此怒吼道。
付海龙反应速度依然很快,也不顾伍胜威三人叫苦不迭,一边“嘿嘿”笑着:“谁奸谁还不一定呢!”说完正要有所动作,企图把黄树挺反压在身下,黄树挺岂会让他得逞,怒吼一声:“都过来帮忙脱裤子!”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叠起了罗汉。
付海龙正在壮年,力气当然不是一般的大,或有意、或无意,总之他被几个小青年压了个够呛,黄树挺倒是狡猾,众人刚拥上来他就放开了付海龙,一个横滚躲进了床底,等众人闹得不可开交了,才偷偷爬出床底,摸索着去开了灯,又“嘿嘿”着加入罗汉阵,找到了付海龙小心护着的右手,趁乱用膝盖猛的一砸。
“啊!谁他么……”付海龙刚惨叫出声,黄树挺就接上了他的话:“谁特么谋杀亲夫啦!有人谋杀亲夫啦!”众人也起哄:“先奸后杀再鞭尸啦!”付海龙实在没办法,只好使出了真本事,三下两下把几人都踢翻,也不顾众人惊愕,黑着脸站了起来,再看看右手,雪白的纱布几乎全部被染红,鲜血无声地滴落,在凉席上染出几朵妖艳的红梅。
众人都是一惊,忙不迭七嘴八舌道歉起来,也正是那时,“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惊疑不定的女声:“你们?又打起来了?”伍胜威忙不迭跑去开门,讪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开玩笑!你们早点睡吧!”黄树挺记不清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只依稀记得好像也姓程,似乎是程来土的某个亲戚。
那女人只留下一句:“你们那么吵我们怎么睡!”也不关大厅的灯,气哼哼的回了女寝室;付海龙阴沉着脸,快步走向大厅,粗暴地拉开小饮水机下面的小抽屉,火急火燎地翻出各种药罐子和药棉,伍胜威忙不迭小跑着过来帮忙,众人也纷纷到了近前,七嘴八舌表示关心:“怎么样?”“不然再去医院包扎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黄树挺当然也假装着表示关怀,却不自禁暗想道:“曹进已经重伤,要是让付海龙和虎小安天天都流血,谁还能挡住我离去的步伐?”随即又甩甩头,感觉这想法不太实际,凭自己的小聪明,让付海龙的伤势雪上加霜不难,让虎小安受伤就太不切实际了,按重振天的说法:他师傅都差了虎小安很多。
更别提虎小安只教了重振天一个念念有词,就定住了何淑娟,以及后来竟是一粒药丸加几口唾沫,接续了重振天的断骨,断骨真的接续了吗?如果真接续了,种种这些,简直就是仙家手段!黄树挺觉得虎小安是故意救了重振天,而重振天是否真的逃了?虎小安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却是无法确定,想来要逃命还得避开虎小安。
黄树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种种事情发生得太快,根本没时间做深入分析;“艾玛我怎么就那么笨!”黄树挺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声,默默地回了寝室,假装蒙头大睡;其实还是在胡乱分析着眼前情况,做着各种逃跑的打算,却也茫然无头绪。
不知几时,整个出租房已经恢复了黑暗,黑暗到黄树挺感觉彷徨:没有其他声音,连虫鸣声都,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从各处传来,偶尔会有人吸吸鼻子,像是在哭泣,又像是是感冒了;付海龙睡在上铺,可能因伤口隐隐作痛,偶尔也会动弹一下,让小铁床发出“吱吱”声响,估计也睡得很辛苦吧?每每那个时候,黄树挺都提心吊胆盯着上铺的床板,似乎生怕床架会忽然散架,又似乎生怕付海龙突然一个激动,直接把他给灭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那么多兄弟,他看着最老实,在工厂里也是混得最好的,只要把他骗了,就一定能把所有兄弟都骗过来……兄弟再骗兄弟,再骗朋友,再骗亲人……月薪百万不远了,嘿嘿嘿……”床边的地铺上,传来断断续续的呓语,黄树挺仔细辨认,确定是伍胜威发出的。
“嘿嘿……陈艳林你个小婊砸,第一天就让黄树挺给上了,那烧饼有什么好……我都哄了你几天,买了一份代理权,你才给上的……嘿嘿嘿……等老子月薪百万了,定要把你先奸后杀再鞭尸……”伍胜威接下来的话语,让黄树挺不禁汗毛乍起,原来,曾经阳光可爱的小威早已不再,如今这个,是心理阴暗扭曲的伍胜威。
黄树挺很想趁机掐死伍胜威,你自己做贼还想骗老子也做贼?这不是在阴暗的街头打架,打完了直接闪人没人奈何,这直接是给黑枭当小弟啊!黄树挺越细想就越是心惊:一个不小心就要歇菜的情况啊!同时也越想越懊恼:什么都想学,结果什么都学而不精,以至于如今真有情况发生了,却不知如何应对。
“还有卢小珍,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最迟明晚还是要回去见她的;否则以卢小珍那倔脾气,真不回去的话,估计是真不能再见了,可是我该如何脱身?黄树挺想着想着又开始懊恼起来:真是色迷心窍,明知是陷阱,怎么还是上了何丽娟和陈艳林了呢?真是好奇心害死猫,明明觉得有猫腻,怎么还是过来了呢?这不明知故犯吗?”
黄树挺越想越是自责,满脑子一团乱麻,他甚至责怪自己不听哥哥的话;黄树挺的哥哥是很疼他的,为了他的未来,也曾经给他指点过很多方向,结果黄树挺也是明知故犯,明知哥哥是对的,偏偏死活不肯听,美其名曰“要自己想办法。”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黄树挺只有一个哥哥疼着,哪个家庭最小的孩子,不是被当祖宗供着的?黄树挺也正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只是他其他的亲人由于文化水平较低,只会劝他“要做好人,不要做坏事。”久而久之,黄树挺就形成了一个奇葩观念:要做坏人!但是要让人们觉得我是好人!
不知不觉中,窗外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黄树挺还是没睡意;不过一想到卢小珍的话语,他觉得睡不着也得睡了,否则即便逃回了长安,也没精神见什么卢小珍了;他脑海里浮现出卢小珍的一颦一笑,那微微撅起的樱唇,稍一咧开,就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就这样,他似乎真睡着了。
“喂!挺哥?昨晚睡得好吗?”“没睡好就再睡一会!”“水热好了,您要起来洗把热水脸吗?”黄树挺眼睛眨巴了几下,总算勉强撑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床铺左边挤了七八个男人的脑袋,除了伍胜威和程来土,其他人虽然都曾一起打闹过,不过黄树挺还真记不清他们姓甚名谁。
几人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黄树挺却是连哭的心情都有,“刚才是谁摇醒我的?站……站出来!我要……表扬他两分钟!”黄树挺有气无力,却又拼命沉着声带,说出了这句话;伍胜威一听就乐了,忙不迭赞了一声:“挺哥真幽默!是我叫醒你的!”
黄树挺翻翻白眼,又合上,等众人不明所以,又“喂喂”出声时,才猛然怒目圆睁,右腿突然抬起,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伍胜威的脑袋就是一个鞭腿!才怒吼道:“都给老子滚!老子要睡觉!”伍胜威一个趔趄,众人也惊呼出声。
“啊?不要激动啊挺哥!”“威哥也是好意啊!”“洗脸水我都帮你热好了,你要睡好好说就行,打人就不好了”众人七嘴八舌如是说道;黄树挺一看情况似乎不妙,忙不迭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火急火燎开始寻找自己的衣服,找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昨晚并没有脱衣服。
黄树挺不由得一咧嘴:“对不住,刚才还在睡梦,一时压不住脾气,没人受伤吧?”众人一看这变脸速度也是呆了,只有伍胜威黑着脸道:“还好你是刚睡醒,要不然我恐怕被自己兄弟偷袭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