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这个人天生比较阴谋论,还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觉得人性中天生的善良已经被现实的利益压抑得差不多了。
怕自己的号召得不到响应,也怕“纯粹热火肠”的人因为个人的力量和孙竟康这几十个人比起来太过渺小,不敢出头,我不得不在自己的话后面加了些“料”。
“什么,放火的人是他们?”我话音刚落,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圈。“小伙子,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么?”
我哪有什么证据啊?只是随嘴胡说八道而已。
说真话可能不容易,可胡说还不简单么?
眼看孙竟康他们的人仗着人多势众,已经迅速夺得了优势,就连同辉都不得不加入战团之中了。我急得头发都快冒烟了,一边把张萍往自己的身后拨,用身体挡住她,嘴里的话也几乎不用经过脑子的思索就说了出来。
我指了指躲在手下后面上蹿下跳,指挥手下攻击我们的板寸头和他身边的几个“骨干分子”。“大爷,刚才我们救人的时候,下面的街坊邻居可看得清清楚楚的呢!不知道你看到没?我们好不容易把人从火场里救出来,这些家伙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想把我们留在着火的楼房里,不让我们走。这是想活活烧死我们啊!如果他们真的打着这个主意的话,放火这种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大爷神色变得很难看,虎视眈眈地瞪着孙竟康的那几十个手下,眼神中却还是有点闪烁犹豫。“这也就是你的猜测而已……”
他话音未落,人群里有人把板寸头他们认出来了。
“老张,我认得这几个人。之前就开始在这边鬼鬼祟祟的,围着你的房子转悠了好几圈。问他们干嘛,他们也不说!我看这几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你看,他们身上还刺着青呢!好人哪有在自己身上描龙画凤的啊?别不是什么黑社会吧?”
“我也见过他们,在我的小卖部里买了几次烟。我看他们眼生,不像是这里的住户和租户,就好心问了句。怕他们是来找房子租,或者是来找人的!我这都是好心啊,想帮帮忙。可是呢?没想到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了。哎,你们猜这几个人是怎么回答我的。凶神恶煞地让我别管闲事。你说这是什么人啊?”
“哎呀没错,我也认出来了!老张,他们真的在你房子周围转了好一会儿了。”
“他们没来,咱们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一来房子就着火了。要说跟他们没关系,我可第一个不信!”
“这哥们说得不错,房子可能就是这群家伙点着的。”
“老张,要是火真是这些人放的,你可不能把他们放走啊!要不然你这房子的损失谁来给你赔?你上保险了么?没上的话,损失就只能是自己承担,认倒霉了。”
“可不是嘛?现在的物价,起个房子可不容易。分分钟几十上百万呢!”
“钱财是小!要是烧死人的话,这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了,得牵连上官司!”
“哎哟,说起来都心肝都颤啊!刚才我可看得真真的,要不是这几个年轻人见义勇为,这大姑娘可就撂火里了!”
……
敢情那位被称为“老张”的大爷是着火房子的房主啊?怪不得他比其他人都着急呢!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其余的人也就跟着七嘴八舌起来。
可搭话的人多了,话题就容易转移。
大家伙儿从房子保险,说到人命现在值几个钱,再说到说到现在砌一栋房子得多少人工费、材料费,最后还有人帮老张估算财产损失,以及后期起房子的投入……眼看就要“歪楼”了。
而对打的这边,金雷和几个金家伙计已经从被动局面变成苦苦支撑。同辉虽然已经加入了战圈,可一来他之前体力消耗太大,二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努力维持住态势不至于落败得太快,却对局势起不到什么转变作用。
我急啊!
偏偏看热闹的人还是在看热闹,虽然讨论得很热烈,却一个搭手帮忙的人都没有。
正在我急得快要吐血的时候,人群后面又响起了一个爆喝的声音。
“让开让开!都特么给我让开!”
说话间,一个一米七多体形敦实,剔着光头的半大老头从板寸头他们身后挤了出来。
“唉哟,是老赵回来了!”
“他房子都要被燎着了,能不回来么?”
“回来又能顶什么用?他一个人还能救得了这么大的火啊?”
“劝你少说两句吧!这老头脾气可爆着呢!”
“脾气爆又怎么样?总不能因为我说了两句大实话,他就动手揍我吧?”话是这么说,可这人的声音却小了不少。
“揍你又什么稀奇的?这光头老汉揍的人还少么?”
……
看到这光头老汉之后,众人热烈无比的议论声顿时压低了好几个音量。
光头老头挥动着双手,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群,一边抬着头看着冒烟的地方,一边不管不顾地往里面挤。
板寸头见自己这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正欢欣鼓舞、兴奋莫名地等着享受胜利的果实,却没想到冷不妨被人从后面推开了。
脚下一滑,要不是被旁边的手下扶着了,这家伙说不定就被光头老汉直接给推搡到地上去了。
板寸头在孙竟康的手下里,虽然比不上王涵受器重,却也是个狠狂的主儿。眼下除了对同辉有点忌惮之外,他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好端端站在这里,竟然有人敢推搡他。
被推了这一下,顿时火冒三丈起来。
才刚站稳就猛地扭头,同时伸手去拽从他身边挤过的光头老汉。“你特么没长眼睛……”
“啪!”地一下耳光声响起,板寸头话还没有说完呢,脸上就被光头老汉抽了个五指印。
板寸头一下子被打懵了!
自己还有那么多手下围绕在身边,他怎么都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敢抽自己。
多少年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
虽说上次被同辉修理得挺惨,但同辉那时也没有抽他耳光啊!
被人抽耳光,疼不疼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面子受不住啊!
懵了那么短暂的一两秒钟之后,板寸头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表情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反手攥紧了光头老汉胸胸前的衣襟,把光头老汉拖到了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特么竟然敢……”
光头老汉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出头,和一米八多的板寸头比起来,矮了差不多大半个头。
被板寸头这么一拽一拖,双脚都差点离了地。
可这老头也是彪悍,还不等板寸头把话说完呢,这老汉就低头挫着自己蹭光瓦亮的大光头,往板寸头的鼻子上猛撞了过去。
鼻骨断裂的渗人声音和板寸头的哀嚎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板寸头本能地松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鼻子,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冒了出来,滴滴答答地往地上点。
光头老汉双脚得以踩回到实地上,刚一站稳,就抬起右腿膝盖朝上一顶。
板寸头顿时弓成了一只超大号虾米。
捂着裤裆,张着嘴,连嚎都嚎不出声了。
在场的所有男士都禁不住一阵牙根发酸发麻,头皮发紧。
那个部位有多脆弱,是男人都知道啊!平时不小心被碰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何况光头老汉顶上去的这一下,力度可一定点不轻!
光头老汉这还没完,抬起的脚也不收回来,顺势往前一瞪,踹在躬着身的板寸头的腰间,把他踢倒在地。
“呸!”光头老汉往板寸头身上啐了口唾沫。“什么玩意儿?敢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