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不是公安局局长啊!孙总也不把话说清楚,害得我吓了一大跳!”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安抚地摸了摸扑倒我怀里的蓝菲,把她推开一些,这才看向唐局长。“唐局长,我做学生已经是四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唉,说起来惭愧,我资质平庸,又****.蛋的贱人所害,连高中都没有读上。怎么着?您大驾光临,是突然间觉得我资质不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破格给我一个上大学的机会,还是干脆就直接给我颁发一个名牌大学毕业证?”
“贱人”这两个字,几乎是被我磨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嘴角虽然带着笑,却笑得极其用力,极其阴狠。
唐宇是他儿子,做过些什么,他这个做老子的不会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在当年韩小月出事之后,酒店的线索都被迅速清空,我就算想报警都找不到一点证据。
要说不是他这个做老子的在背后给唐宇保驾护航,我打死都不相信。
唐局长长得白白胖胖,眼睛几乎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缝。一般来说,长得肥胖的人都容易给人一种慈善敦厚的感觉,可是这位唐局长则不然,他的眼睛虽然小,却精光四射,一看就知道是个工于心计的家伙。
“这么说,你对那个害你没有上成高中的人,一直耿耿于怀了?”唐局长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那是!”我一点都不否认自己对唐宇的憎恨。“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拿来蒙做鼓面,再拆他的骨头出来捶大鼓!”
唐局长的眼角急速跳动了几下,正要说话。
我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可惜啊!咱们华夏是一个法制社会,我的这种想法只能是想法而已,不能付诸于现实。没办法啊,除了法律的约束外,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还是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只手遮天,为所欲为的那种无良官宦。我一介****,只能忍气吞声了。
咦,对了,唐局长,你来找我,是来给我伸张正义来了?虽然正义来的有点迟,可永远不会缺席,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看来你和那位无良官宦有些不同呢!孙总,你看你看,咱们大华夏还是有好官的,咱们不能太绝望!”
在我一番冷嘲热讽之后,别说唐局长的脸色有多难看了,就是孙竟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讪讪然。“那个王野,别说笑了。唐局长这次来,是有话要问你。其他人,我看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哈!”金雷在一边笑了起来。“你让我回避我就回避,孙竟康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根大葱头了?”
“你说什么?”王涵突前一步,顶到金雷面前。
主子受辱,他这个当打手保镖的,这时候不不表表忠心,岂不是浪费机会?
金风不等金雷开口,也顶了过去。
他和王涵的身高差不离,两个人的胸膛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要抵在一起。
“我说什么,你特么没有长耳朵么?听不见?还是听一遍不过瘾,还想多听几遍?”金雷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还翘起了二郎腿,斜睨着王涵。“你什么身份,你主子都没发话,你这逼崽子有资格跟我说话么?不过呢,我金雷一向平易近人,对于你这种听自己主子坏话听个没够的奇葩要求,我都是尽量满足的。”
“金雷,我是来找王野的,这里没你什么事?我不想和你起冲突,但这不代表我孙竟康就怕了你,怕了你们老金家!”孙竟康把王涵拉了回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闹僵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哟呵!”金雷站了起来。“现在说话大声了哈!也不想想就在不久以前,你孙竟康山穷水尽,哭着喊着,让我们老金家给你赏碗饭吃的时候的衰样!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要不是我们老金家仁慈,要不是王野这小子够傻瓜,你特么还不知道在哪儿给人舔屁,眼呢!竟然在我面前大言不惭。来来来,你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怎么就不能跟你闹僵?你来跟我说道说道,嘴巴不够使的话,咱们拳头地下见真章。”
金雷从昨天开始,肚子里就瘪了一股火气。他不能对同辉和宝来路的居民们发泄,更不能对着周八爷和周彦平发泄,憋到现在,孙竟康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本来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金雷一直记恨着孙竟康分薄了他们金氏地产在苍河路开发案上的利润,现在哪里会放过奚落他的机会?
光动动嘴皮子还不够,这小子还想直接动手。
不过他说话也真是够损的,一点都不给孙竟康留面子。哪怕就是孙竟康城府再深,听了他的这番话,瘦脸也涨得红一阵白一阵的,额头的青筋一个劲儿地跳动。
“金雷,我看在你年轻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你不要欺人太甚!”听这话,孙竟康竟然是打算忍了这口气了。
金雷却得寸进尺。“别客气唉,我等着你跟我计较呢!”
一边说话,他一边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金风,挺着胸朝孙竟康逼近了几步。
金雷长得人高马大的,孙竟康却是个瘦子,还不是像周八爷那种瘦是瘦,但看起来浑身都是铁骨,让人不敢轻视的力量型瘦子。
他不论是身高还是体形上都差了金雷好几个等级,这么贴身站在一起,气势上立刻就落了下风。
王涵怕老板吃亏,一个侧步就挡在了孙竟康面前。“金雷,想动手,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嘿嘿!”金雷看着王涵阴笑了两声,越过王涵的肩膀,看向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孙竟康。“你倒是养了条好狗!”
这下就连王涵的脸色也黑了一大半。
自己和别人明明白白知道是一回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金雷称呼成“一条狗”又是另一回事。王涵再怎么身份低微,也是一个大老爷们,哪里受得了这个侮辱。
他咬了咬牙,也懒得和金雷废话,伸手就要去揪金雷的衣领。
王涵刚一动,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金风,也跟着动了,抬手就要去截王涵伸出来的胳膊。
可这两人谁都没有碰得到谁。
突然斜插过来的一双老手分别把两人的手腕握住了。“这里是病房,你们要探病就探病;要是想打架,就到外貌另找一个地方打,别打扰我徒弟休息!”
金风虽然不认识老赵,却看到他是和蓝菲一起来的,肯定是我这边的人。所以没说什么,对老赵点了点头,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王涵却是被金雷刚才的那番话激起来怒火,恼羞成怒之下有点失了理智。
“你特么谁啊?”眼看金雷和金风都退后了一步,自己的手却还被别人拽着。王涵额头一紧,另一只还有自由的手就捏着拳头朝农民工打扮的老赵轮了过去。“臭农民工,滚边去!”
老赵也不生气,脸上还带着他那标准的人畜无伤的笑容,甚至不去躲避王涵的拳头,捏着他手腕的手却一个猛地发力,手肘转了一圈,就把这一米八多的大汉给抡了出去。
王涵“噔噔噔”一连退后了好几步,撞到病房的房门还没有收住劲儿,这个人狠狠砸在门板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别把农民工不当人看!”老赵收起脸上的笑容,慢悠悠地开口。“农民工也是人,农民工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臭?”
“什么情况?”王涵砸在病房门板上的动静也太大了些,隔壁病房和走廊上的人都围了过来,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
“老板,什么情况?”几个守在门口的孙竟康的伙计也冲了进来,其中一个伸手去扶跌坐在地上的王涵,另外两个迅速冲进来,围在孙竟康身边,瞪着眼睛打量病房里的人。
孙竟康却眯着眼睛看向王涵。
“别动我这边胳膊,脱臼了!”王涵一张脸都疼得白了,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伸着另一边手,让同伴把自己扶起来。
孙竟康收回视线,看向老赵。
直到这时,他才第一次用正眼打量这个像农民工似的,一身皱巴巴的工地工作服,脚底下还穿着胶鞋的半大老头。“这位是……”
“卧考,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你是谁了?”金雷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这小子几步从金风身边蹦了过来,欢欣雀跃地围着老赵打转。一双手伸出来又收回去,伸出来又收回去,似乎是想拉住老赵的手,却又不敢,抓耳挠腮好一阵子之后,才挠着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脸极致谄媚的笑容。“老前辈,您就是王野的师父是吧?王野跟我提起过您,我早就对您仰慕已久了。今天一见,果然如隔三秋啊,嘿嘿嘿……”
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了头,一番话被他说的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
“王野,我猜得没错吧?这老……老前辈就是你师父吧?太厉害了,高手啊高手啊!”金雷根本就站不住,围着老赵转了好几圈,又串到我病床旁边。“快快快,赶紧地给我引荐一下,我要拜师,我也要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