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大略把一百多个图片文件看了一遍。陈影是按照“男主角”的不同,来对这些图片进行分类的。每人一个文件夹,童叟无欺,也算是公平。
图片的男主角不乏我见过的一些熟面孔,除了一两个在销金窑见过本人之外,其余的所谓“见过”,都是通过电视或者网络平面媒体。
在某某商场的开业典礼,某某公路的通车大典,或者某某工业区的奠基仪式上见过的那些大小官员,才是组成这些文件夹的主体部分。
哟呵!没想到啊没想到,在公众面前道貌岸然的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在公主和少爷们面前居然会是这副嘴脸。
我该为自己掌握了这样的大秘密而感到庆幸和欣喜,还是应该为社会的黑暗感到叹息?
关掉图片文件夹以后,我默默捞过桌面上的香烟,为自己点了一根,一边静静地吐烟吐雾,一边想着这些文件在我手里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秘密”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双刃剑,利用得好了,能带来巨大的利益,一个不小心,却是能让人粉身碎骨的炸弹。
我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陈影宁愿跑路,也不敢用这些文件为自己争取一把了。
要是没了销金窑总经理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而已。自己本身没有依仗和靠山,要是被人知道她手里握着这样的东西,哪怕她不打算用这些东西来做什么,也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拍摄这些视频和图片?
还是说,这些视频图片根本不是她拍摄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销金窑总经理的身份,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陈影也不过是孙竟康的一个傀儡而已,手里掌握的权利甚至都不比彭五哥和王涵之类的爪牙大到哪里去。
说白了,陈影其实也不过是孙竟康请来的一个职业经理人而已。
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量,能避过彭五哥或者王涵的耳目在VIP包间的暗房里安装摄像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这个U盘里的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从孙竟康的手里偷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孙竟康是销金窑的幕后大老板,在整个娱乐城里可谓是一手遮天,别说是安装摄像头,买软货硬货这种杀头的买卖都敢做,偷拍算是什么?
孙竟康能在星海混得风生水起,免不得要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暗里的渠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为了避免日后因为利益纠纷产生的冲突,他留下一些后手也在情理之中。
孙竟康可不是陈影,后者哪怕手里有这样的东西也不敢用,他却没有什么顾忌,手里有人有人要钱有钱,利用好了这些东西可是他的一大助力。
就是不知道陈影是怎么把这东西从孙竟康手里偷来的,难道和我当初被婷姐利用的时候做的是一样?
可惜现在陈影已经跑路了,答案我已经不可得知。
一根烟抽完,我按熄了烟头,继续研究U盘里的文件。
第一个文件夹是视频文件,第二个文件夹是图片文件,这些我都已经看过了,也做好了接下来看到的都是类似内容的准备。
没想到点开第三个文件夹,里面却只有一个表格文件。
打开表格,好像是财物报表之类的东西。
我以前数学学的不错,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财务人员,要看懂这种报表还是颇花费了一番功夫。
等我研究明白这表格代表的意思之后,不禁猛地呛了口气,低喊出声。“我靠,这不会是销金窑的暗账吧?”
销金窑很能赚钱,这是大家普遍知道的事实。
在我短暂任职销金窑公关经理的那段时间里,也曾经“有幸”参加过几次高级管理层会议。
这个娱乐城明面上每日的盈利就一百多万啊!
这一百多万还是合法的,可以记载在公账上的数目。公主少爷们的出台盈利,以及四楼地下赌场的赌资往来都是不能上账的,这些才是大头。
再加上孙竟康和张海联手卖货的利润呢?
所有一切加起来,每天这个娱乐城可以为孙竟康带来多少进账?
除了孙竟康以及他专用的财务人员之外,谁知道?
谁都不知道的这盘账,现在好像就摆在我面前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
虽说孙竟康上次被我坑了一把,不得已之下把销金窑抵让了出去,这个娱乐城已经易主了。可掌握了这盘暗账,我也就等于掌握了孙竟康的交易往来的线索,通过这些线索可以摸清很多关键之处,几乎等同于掌握了他的命脉。
能抓住这个老狐狸的尾巴,让我如何能不喜?
一直以来我都处于被打挨打的局面,就像是被人捏在手里的一只蚱蜢。孙竟康和何远君想威胁我就威胁我,想利用我就利用我,让我生让我死……不就因为我没有资源没有底气么?
现在不同了,哈哈,老子手里也有你的脉门了!
看你日后还怎么在老子面前嚣张?
我兴奋地在书房里团团走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的喜悦之情,整理好情绪重新坐回到电脑桌前。
一个个文件夹打开,后面的文件夹里面几乎都是这样的财物报表。
我仔细看了看,这些报表好像是以一个星期为周期进行走账的。
为什么不是一个月?或者十天?
我可不可以把这些理解成为孙竟康和张海走货的周期?
报表上有来有往,有进有出,几乎是每个报表的最末端都是一大笔金额的汇出记录。
记录上的备注用三个星号代替,只有汇出账号信息,没有汇入账号的明细,看起来讳莫如深。
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假设这是孙竟康和张海的交易记录,他随便找个名目写上去,做为只有有数几个人看到的暗账,谁会去查你?偏偏还这样畏畏缩缩的,反而更加引人注目。
除了这笔固定的支出外,我注意到每隔一点时间,报表上就会体现出几宗大笔的资金汇出。
备注上也是语焉不详的注明了几个字“劳务费用”!
销金窑有个屁的“劳务费用”啊?
会不会是孙竟康的对别人的“献金”?
我觉得很有可能,可惜汇入账号上也是一排的星星点点外,只有后四位是确确实实的数字,实在弄不清楚接受资金的确切账户和接收人。
粗略把这些财物报表看了一遍,我拿出抽屉里的计算器,开始逐条逐条的汇总报表上被我定义为“献金”的那些资金的金额。
没办法,我的电脑水平实在连入门级别都不如,就算知道可以通过强大的表格汇总功能,几秒钟就把所有数据分明别类整理清楚,可老子不会啊!
只能用这种看起来很白痴的笨办法。
玛德,一百多个表格里面N多条记录,按计算器按得我手指头都发麻了。好不容易快弄好了,房门上传来的一阵拍打声让我手一抖,不知道按错了哪个键,二十几分钟的努力特么的功亏一篑!
难道重新来过?
我瞪着眼前的计算器,烦躁地爬了爬头发,冲着继续被敲响的房门吼了一嗓子。“谁呀?”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会这样拍门的,除了老赵和蓝溪这俩师徒还有谁?
“野哥,是我!”果然是蓝溪。“那个什么……你里面弄好了没有啊?”
这小子拍门拍得地动山摇的,说话的声音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好像知道是打扰了我,所以有点不好意思。
弄好个屁啊弄好?
本来都快弄好了,被你小子一吓唬,又从归于零了。
我从鼻腔里喷了口浊气。“什么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师父已经把姓白的小子料理好了,我是不是现在把他送回去?”
我看了看屏幕,又瞪了那个显示一堆乱码的计算器一眼,认命的起身。“我出去看看!”
蓝溪站在书房门口挠着脑袋,见我出来,颇为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那个啥,不好意思啊野哥,打扰你了!”
一边说,眼睛一边贼溜溜地往我身上打量,还探头探脑地往书房里面看。
我抬手掌住他的脑门心,把他探到门里的大头推回去,没好气地问:“贼头贼脑的,看什么呢看?”
蓝溪笑得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问我。“野哥,你刚才在里面看那种小片子呢是吧?……借给我看看呗!”
“什么小片子……”话还没说完,我恍然大悟。
刚刚点开视频文件的时候,我没留意音量,声音传到了外面,所以让这小子以为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岛国小片子“自撸”了吧?
虽然视频比岛国小片子更加劲爆,却不能把它借给蓝溪欣赏。
“你小子的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能不能纯洁一点了?”我在他的后脖子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把。“没有你以为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小子要是憋不住自己找女朋友消火去!”
“哎呀我这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呢么?”蓝溪明显不信,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后面去了客厅,看到老赵才闭了嘴。
客厅里,老赵正从茶几上抽出纸巾擦手,见我出来,也是别有用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若有所指地说了句:“年轻人气血方刚是好事,但也应该自制些,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身体没有好处!”
得,全世界都以为我躲在书房里干啥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