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玛曾当过人渣，
所以她知道人渣的生活有多难。
在濒临渴死的时候，你会喝水沟里的臭水。
在濒临饿死的时候，你会抢狗嘴里的食物。
一块烂面包足称佳肴；
一块烂布片也足以引起一场血战。
……
……
那是地狱。
万幸，她从未坠入地狱的底端。
当小偷的时候是，
当骗子的时候也是，
而在她即将成为妓女前，生活改变了。
恶魔死了。
再后来，杀了恶魔的恶魔也不会再来了。
她安全了。
……没错。
她安全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地，享受着天空的明净、太阳的温暖。
她对此感到庆幸。
也感念上苍赐予的这段安逸。
然而……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归功于自己。
绝大部分是索索的功劳。
少部分则是斯泰因的功绩。
她感激他们。
也爱戴他们。
这等的恩义与恩惠；即便耗尽今生，也没可能报答得了吧？
所以……
她只敢以孩子的身份，纠缠在他的身边。
言语像个孩子；
动作像个孩子；
想法也尽可能地像个孩子——
但即便如此，
该清楚的事，也全都再清楚不过。
……
欧丹·薇娅。
欧丹·薇娅。
欧丹·薇娅。
（再过二十年，我能成为如她一般的人物吗？）
（再过二十年，我能成为如她一般的女人吗？）
再过二十年……
再过三十年……
再过四十年……
（我能一直如她一般，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应做的、做自己愿做的自己吗？）
“……”
我。
我希望，
愿望，
乃至于渴望成为，一个如她一般的人。
我想掌控自己。
无论身体还是心灵，我都想掌控自己。
她是我的憧憬……
我的祈愿……
我的……
……
……
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
***
斯泰因知道，
【软弱的人总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
他知道，
【孬种想当英雄。】
【恶棍想当骑士。】
【贱民想当贵族。】
【****想当圣女。】
【滑头想当忠臣。】
这世上，总有太多不自量力的过客。
他曾见过许许多多的不自量力。
今后，也将见到更多。
……
（这些无知地，令人厌憎的奇迹啊！）
（如若可能。）
（请让我，）
（再见识更多。）
***
“嗯……你的确该改改你的脾气了。”
欧丹认真筹度着自己的言辞：
“脾气太差，小心以后再也没人和你谈恋爱！”
“咕呜…………”
玛莎闭上眼，咧着嘴，故意怪叫了几声。最终略显缠人的枕在了欧丹肩头：
“谁说不是呢。我啊，现在也在发愁……当我男友的死亡率还真是蛮高的；黄金城里有趣的男人本就少，名声一差，敢追我和我能追到的男人就更少了…………嗯~~要不，欧丹？”
“干嘛？”
“要不~~嗯哼？”
“嗯——？”
欧丹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
更何况，玛莎想凭几句话就惹她生气，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干嘛啊？”
她呛了一句：“跟你说，我可不喜欢女人！”
“不是啦。”
玛莎用柔软的胸部在她身上又蹭了两遭，这令她非常生气——毕竟，玛莎的胸那么大！而她自己的…却只有，那么小的一团！
“我是说，等你以后和索索结了婚……”
“结了婚也别想！”
欧丹依旧在装糊涂：
“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啊啊，不是啦…………我的意思是，等你们结了婚，就偶尔把他借我用用，好不好？”
“不好。”
“你看，就算你不借我，他血气方刚，又年轻气盛——到时候，你一旦满足不了，他肯定会跑去外面出轨别的女人。”
玛莎故意逗她道：
“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便宜我。咱俩是好姐妹，两个人呀，彼此知根知底的，你总不怕我把你的小情人给……诶！诶诶！！”
“……”
（切。）
没打着。
刚才那一下，如若正中胸口，欧丹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把这个爱胡说八道的女人捅进河里。
……
……
她当然不会生气！
她只是挺不开心。毕竟，玛莎一知道自己在意这种事，就总爱拿这件事开玩笑……前些天闹翻的时候倒是不说，可两人一和好，她就又拿这个开涮——试想想看，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与自己的朋友分享自己的男人啊？！！总问这种问题，还总想拿这个问题戏弄别人的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哼。）
尤其，是在她的确对索索有意思，而非完全无感的前提下——开这种玩笑，就更叫人害怕了。
“……”
欧丹敢说，倘若是萨尔玛总用这个调戏自己，她不但不会生气，甚至还可能用同样的口吻与对方划定好谁做一三五、谁又做二四六——毕竟，萨尔玛根本不可能喜欢索索；她讨厌他那种性格的。即便逗了，也肯定是说说，绝不会有别的心思！但玛莎…………
“绝对不行！”
欧丹垂着头。
她的语气中，已略微掺杂了少许怒意。
“我和他，是基于爱情的。”
“我知道啊。”
玛莎笑了。
她笑的非常开心：
“你放心吧。我只用他的下面的棒棒，绝对不亲他！一口都不！一口都……诶诶，嘿！哈哈哈！！”
又没打到。
但就欧丹来说，她倒不是恼羞成怒。
对于对方的挑衅，她根本不在乎。
“是啊是啊，谁比得上你呀！你和那么多男人做过，有句话怎么说——你这种人，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欧丹，你知道么？男人是不是第一次，你看不出来的。”
“啊——？！”
“你想啊，就在你和我在这里互相调戏的时候，你那小情人，说不准就在某个酒馆的阴暗房间里，和某个你认识或不认识的女人尽情挥洒着青春哩！你那小情人，说不定正用他的小东西拼命耕耘着那人的洞洞。那女人呀，搞不好还一边享受，一边劝慰他时间还早、慢点来呢！嘻嘻，嘻嘻嘻嘻…………”
“你——！！！”
不生气。
欧丹不生气！！
欧丹一点、一点、一点儿都不生气！！
“你、你真是个臭****！！”
“谢谢夸奖。”
“索索怎么可能背叛我，再说…………再说有萨尔玛帮我看着他，他怎么可能和别的女人做这做那？哼……”
“啊呀，说到底，你不还是信不过他吗？”
如此说着，玛莎飘然移步至一旁的栏杆边，并轻轻倚在了旁边：
“再说了。你觉得，萨尔玛就一定保险吗？”
“啊——？”
欧丹一愣。
旋即，她却轻蔑地撇了下嘴，并反问道：
“难道会不保险吗？”
“……”
玛莎讶了半晌。
她想了想，又向上移了移目光。直到最后，才终于笑着道出一句：
“也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