娵音顺着青石小路慢慢走回寝居,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无名姑娘,影府下人待你还周全否?”
“周全。”无名深深地凝视着她,答得极其简洁。
娵音“哦”了一声,从她身侧经过,她突然伸手拉住娵音的衣襟,轻轻开口道:“大人昨日睡得如何?”
“甚好。”娵音谨慎地答。这姑娘问的是啥意思,问就问,把她衣裳拉着问是干什么?
“今晚,是否要卑妾……嗯?”无名面色微红,似乎想到了一些绮艳之事,有些羞涩。
娵音被那种欲拒还迎的语气麻得浑身上下起疹子,那销魂的语气啊,她真是不愿回想。她咳嗽,左望望右瞟瞟,“啊,风大,不过没听清美人说了什么,哎呀,本官的风湿犯了,老腰也不利索了,先回房躺着先!”娵音扶着超负荷的“老腰”甚是抽风地去了。
她终于明白无名为什么要问她睡得如何了,原来是为今晚做铺垫。若她真是个男人,也许会心旌动摇心猿意马,那么一个圣洁的美人娇滴滴地拉着人的衣襟,面如******,是除去黑发白衣的第三种颜色,美到叫人心醉。
“哇,白莲花中的战斗机!”娵音赞美道。
“白莲花?”无名重复道,不太明白这词语的意思。
“你喜欢?”娵音凑近问。闻到一种纯净的水生植物的气息。
“不,不喜欢,卑妾喜欢曼陀罗。”无名笑了笑,很淡,很净。
娵音眼神诡异地瞧了她几眼,她便也任由娵音放眼打量。
娵音无语,是不是美丽的人都与常人不同?
“曼陀罗?嗯,是很美的花。”娵音表示自己是个平庸的人,不能理解无名喜欢此花的原因,在她的印象里,曼陀罗是黑色的,且生长于地狱,与此姝甚是不配。
“不,染世间一切阴邪之念,极恶!”无名望着她的眼眸澄澈,娓娓道来。
“无名姑娘,可否松手?”无名迟迟没有松手的意思,娵音只好出口提醒。
“大人,卑妾想面见陛下!”无名终于施施然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面见陛下?”娵音着重重复。
“家姐有一物令卑妾呈于陛下,还望大人成全。”
再三思量,娵音应道:“明日随本官进宫。”
秦岩宫。
青涟昶下了朝,方才揉了揉日渐酸痛的太阳穴,小锅子蹑手蹑脚地进来,恭敬道:“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青涟昶手一顿,放下,眼帘一动,低声道:“宣!”
娵音低伏于地,“陛下,微臣之妾有他物欲呈于陛下,陛下看,是否能——”
“罢了,让她进来吧。”青涟昶一摆手,娵音识趣地退了出来,无名则珍重地端着某物入殿。
二人擦肩而过,眼神交汇处溢开些许不明意味,转瞬即逝。
半个时辰后,无名出来,衣衫凌乱,而后,她离开皇宫,刚一出皇宫就传出皇帝中毒的讯息,皇宫大门涌出大量士兵。
听见大队的脚步声,无名置若罔闻,只是直视着前方,那里,宫城外,锦衣玉冠的少年长身玉立,目睹她出宫门,匆匆逃去,含一抹平静的笑意调转马头回了影府。相互对立的时刻,从始至终,她没有慌乱胆怯,他没有怨怪愤怒,就仿佛对方的心思彼此深谙。
“无名,本官今日休你,你也不用回影府了,自己走吧。”少年淡然而亲切地道。
“诺!”无名盈盈一福身,离去。
“接下来,影府要被包围吧。”那少年自然是娵音,她大概明白了无名的计划,先使美人计,再在青涟昶无知无觉的时候下毒,等她出来后,青涟昶毒发,她趁机嫁祸影府,身为主使者的自己就可以锒铛下狱。
但,她应该知道自己有本事出狱,所以,她可能还有其他打算。草灰蛇线绵延千里,恐怕她那个潜藏的打算才是最重要的。
想了想,娵音召来夜见隐,暂时找人代替自己前往影府等待罪名的从天而降,自己隐于集市中。
不一会儿,集市沸腾起来。
“皇帝中毒,御医束手无策,求民间高人医治,若成,赏黄金千两!”贴告示者大呼。
娵音翻了个白眼,民间高人之所以在民间,是因为不会贪恋皇家财物。黄金千两?比浮云还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