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尽管她不愿,可她却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在他们面前,她就好似一只卑微的蝼蚁,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照着他们的意愿做着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事。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还不想死,不想放弃以后幸福的日子,所以她要努力,努力等到光明出现的那一天。在此之前她必须选择遗忘,选择麻木。自愿寒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因为他的出现会凌迟着她每一根神经,痛入骨髓。
可是,他还是出现了。
“月妃,你没事儿吧?”尘儿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冥月,“喝点水吧!”
“尘儿,依你看来,王爷是不是开始对王妃上心了?”冥月说得很慢,声音很低,细细听来还有一丝颤抖。
尘儿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见尘儿点头,冥月的心咯噔一下,强压住心中的郁气,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说看。”
“奴婢听在伊人阁打扫院子的阿桃说,她这些日子去打扫院子的时候都会碰到王爷。王爷也不进屋,就在院子的树下站着,一看到王妃出来,就转身离开。”尘儿麻利的给冥月挽了一个公主髻,选了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子插上,“王爷若是不关心王妃,又怎么会跑到哪里去?只是既然去了为何又不进去呢?真是奇怪。”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冥月低低的问着,心尖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按照阿桃说的日子,好像是从我们从伊人阁回来的第二日。说不准王爷之前也有去,不过没人发现而已。”尘儿从抽屉里取出珍珠粉,取了一些放到碟子里,又拿来了今晨收集的露水,放到一旁备用。
冥月用胭脂在脸颊处薄薄的施了一层,又用露水了珍珠粉淡淡施上,脸上的苍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红。
尘儿垂手站在一旁,看着冥月从妆匣里取出胭脂笔,在眉心细细的描画着梨花。
“昨日买了胭脂笔的出来,月妃猜奴婢看到了什么?”尘儿忽然想起昨日见到的场景。
“什么?”冥月随口问道。
“奴婢瞧见王妃与两个长相极为凶恶之人在一起,那两人还点头哈腰的冲着她说些什么。你说她一个王妃怎么会和那三教九流的人相识?”尘儿想了想,自己猜测道:“难道她是要让那些人帮他办什么事儿吗?”
冥月放下手中的胭脂笔,朝尘儿展颜一笑,“好看吗?”
“好看。”尘儿点了点头。
“等会儿我们出府一趟吧!”冥月站起身,一扫之前的阴霾,唇角含笑的说道。
舒子非出来的时候,瞧见君临天一脸淡然的坐在那儿。舒子非奸笑两声,眼眸一转,袅娜多姿的走到君临天对面坐下。单手托着腮,抿了抿唇,眼含哀怨,长长叹息一声。
君临天朝碧荷招了招手,示意她将早餐端上来,而后扫了一眼舒子非,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舒子非抿了抿唇,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君临天,“夫君啊,你刚才怎么就走了呢?你可知你行为深深伤害了我,你打击了我作为女人的信心。我的身材真的很差吗?以至于你连看都不看一眼。”舒子非顿了顿,眼眸一转,“还是说夫君不是不愿看,而是怕看了把持不住?”
君临天的眼角抽搐了两下,蹙眉不语,先前的淡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状,舒子非心情愉悦指数是一路攀升到最高点。
碧荷端了饭菜上来,退下的时候,冲舒子非调皮的眨了眨眼,眼眸里的笑意极为明显。
舒子非轻蹙了眉头,直到碧荷退出房门--这丫头今日很兴奋嘛!愣是把圆月给笑成了月芽。
“先吃饭吧!”低醇如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舒子非扭过头,深深的看了君临天一眼,挑眉问道:“姓君的,你是不是给碧荷下药了?怎么你一来,她就笑成那个样子?难不成看上你了?”
“不关我的事。”君临天黝黑星眸里染上一层浅浅的笑意,淡淡的回答道。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个鸡蛋,剥了壳,递给舒子非。
舒子非伸手接了过来,将鸡蛋从中间掰开,将蛋黄给放到碗里,看向君临天“你吃蛋清吗?你若吃就给你,免得浪费。”
君临天伸手欲将蛋清接过来。
当两只手空中相遇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这一切怎么就那么自然呢?
只是那么一瞬,两人又恢复了正常--尴尬最好的化解方法,就是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舒子非将蛋黄狠狠的咬了一口。
“我将你写的那份东西给父皇看了,父皇已经同意了。”君临天瞟了舒子非一眼,淡淡的说道。
“是吗?那恭喜你又要开始忙了。”舒子非拿着筷子搅动着粥--臭丫头,干嘛给她盛那么热的粥,害得她脸都被热气给熏烫了。
君临天又拿起一个鸡蛋,在桌上轻敲了两下,“你也有得忙了。”
“你别想将我拖下水啊,福彩的事儿,我只负责提供点子,具体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舒子非继续搅动着碗里的粥,“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你想推掉也没办法!父皇已经指明要你负责!”君临天唇角含笑的看着舒子非,修长的五指将蛋壳尽数出去,再掰开,取出蛋黄,放到舒子非的碗里。
“皇帝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事儿交给我一个人负责?我想皇帝定是让我从旁协助你吧!”舒子非停下手中的动作,可这碗里多出来的蛋黄发愣。
君临天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兀自吃着早餐。
“你说的皮影戏,准备的怎么样了?该不会无疾而终了吧!”君临天放下筷子,唇角含笑的调侃。
“急什么急!准备好了自然会通知你的,到时候别忘了自己答应的事就成。”舒子非喝完最后一口粥,抹了抹嘴,“我要出去找人帮我做些东西。”
“我也要出去办些事,一起吧!”君临天站起身,淡笑着看向舒子非--她害羞起来到是比较像个女人。
舒子非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要去的地方比较多,会耽搁你的。”
“那好!”君临天没有再坚持,先行离去。
舒子非像个贤惠的妻子将他送出了院门,只是一直低垂着眸子,见君临天离去,转身啪的关上房门。
“碧荷,你给我出……来。”--河东狮吼。
“小姐,可是要出去了?”碧荷一眨眼就窜到了面前,一双眸子笑意盈盈。
“对呀!”舒子非捏了捏碧荷的脸蛋,眯眼笑道,“想不想同你家小姐一起出去啊?”
碧荷忙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想。”舒子非捂着嘴笑,“可是我今天不想带你出去,知道为什么吗?”
碧荷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舒子非耸了耸肩,脸上的笑意不减,“那你哪天想明白了再同我一起出去。好啦,回屋慢慢想去啊!”
舒子非搂着碧荷的肩膀,进了屋,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转身进了里屋从柜子里拿了银票揣在身上,出来冲碧荷飞了个吻,“拜拜!”--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不主动承认错误的。
“小姐……”碧荷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抓住舒子非的手臂,笑道:“小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嘛,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舒子非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继续往外走去。
“小姐,你在生气啊?我瞧着你和王爷相处的挺好的嘛!”碧荷跟在舒子非后面笑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通报我一声,就将他放进屋里来了?”舒子非见碧荷开了头,停下脚步,转身瞪着碧荷--从床上摔下来已经很糗了,偏还让他看到。现在想起来就觉得不爽,非常的不爽。
“王爷来的很早,一直在外间等着。我本来说去叫你的,可王爷不让,说是让你多睡会儿。”碧荷扑扇着一双大眼,“小姐,我发现王爷对你很好,还知道给你剥鸡蛋,呵呵。”
“那是好吗?那叫古怪!”舒子非敲了瞧碧荷的头--不错,就是古怪。时不时温柔一下,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继续说!”
“后来就听小姐你在屋里大喊一声……”碧荷忍住笑,继续说道:“紧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我正想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眼前身影一闪,王爷就进了屋。我想拦也拦不住了啊!”
舒子非眯着眼,捧起碧荷的脸,“妞,我喊什么了?说来听听!至于让你把眼笑成一条缝吗?”--大眼笑成一条缝也不容易啊!
“小姐不记得了吗?”碧荷挣脱舒子非的钳制,暧昧的笑道:“小姐是不是太激动,所以才记不得的?”
“我到底说什么了?”舒子非满脸疑惑,想起君临天脸上的红晕,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