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南君纪离开后径直就去了乾坤宫。
宫外宫人层层把守,旁边还有侍卫严防。
宫内的宫门旁和珠帘旁以及桌旁均都占了低头等待差令的宫女。
“参见晋王。”宫女们轻声行礼,珠帘两侧的宫女打起帘子。
南君纪信步走了进去。
皇后靠在榻上手撑着脑袋微眯眸子,她的眉眼微蹙,气色没有了先前那么好。
南君纪挥了挥手,屋内的宫女都退了下去,他在一旁坐下:“母后。”
皇后“嗯”了一声。
“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所为何事?”南君纪盯着她。
皇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往榻上靠了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南君纪皱眉:“怎么了?”
“看看你的玉佩还在不在了?”皇后没好气。
南君纪下意识朝腰间一摸,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来玉佩先前让许明带给慕宁画了。
他不解道:“您忽然问玉佩做什么?”
“你是不是把玉佩给那个女人了?”皇后道。
她指的自然是慕宁画。
“您就说吧,不要问了。”南君纪不耐的皱了皱眉,蓦地想起在宴席上顾琅月同太子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
他有心想快些回去,一想到顾琅月可能真的同南君烨有些什么,他就心如蚁噬。
皇后却紧紧的逼视着他:“你就说,是,还是不是。”
南君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随便编了个借口:“玉佩许是被我落在什么地方了,今日并未佩戴。”
皇后这才慢慢移开了目光,她“哼”了一声,冷声冷气道“今日本宫中毒一事你们怀疑是顾琅月所为,那丫头好伶俐的脑子竟查到了执掌牌上,你可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什么?”南君纪露出意外之色。
“本宫查到了你的玉佩,本宫所中之毒正是那个拿你玉佩之人下的。”皇后眼中染上一层寒气。
南君纪一震,心中吃惊不小。
难怪母后方才说是中了一品红的毒,原来是怕查到玉佩后牵扯到了他身上。
可是玉佩他的的确确是让许明转交给了慕宁画,之后一直忘了拿回来,难道是许明做的?不可能,许明跟在他身后十几年,如果想要陷害母后有无数次的机会都可以,何必用这么逊色的手段。
难道……
南君纪没再想下去,良久后才道:“会不会是您弄错了。”
“正因为是你的玉佩,那查牌的宫人才会松懈了个陌生宫人混进来,你回去好好查查。”皇后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不想再说下去,闭上眼睛又添了一句:“还有,不要再同那顾琅月纠缠了,本宫看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皇后心中冷笑,今日之事她多少有些耳闻,如今看起来,顾琅月以前那副娇纵没脑子的样子倒是装出来的。原以为捏住顾琅月就能掌握了相府,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厉害,竟敢主动提出了和离!
南君纪怎会不知道皇后的心思,草草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屋子,出了乾坤宫。
南君纪回来的时候,顾琅月就发现了他脸色于先前有大大不同。
顾琅月心中猜测他是不是去皇后那儿了,脸色这么阴郁,会不会是因为下毒的事儿。
顾琅月拿这个酒杯,不动声色避到了南君烨身旁,佯装喝酒低声道:“皇后被下毒一事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南君烨笑笑,朝南君纪看了一眼:“你倒还不算太笨。”
顾琅月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是你。”
“哎。”她用肩膀撞了撞他,低声道:“你想办法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呵,这会儿挽歌估计已经查出来了。”南君烨轻描淡写的道。
顾琅月一脸新奇的看着他,头一次赞赏他:“行啊你。”
南君烨唇角翘了翘,面上冷冷清清,然而狭长的丹凤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宴席持续到下午用过午膳后便结束了,大臣以及家眷们三三两两行走在宫中通往偏门的路上。
庄妍同顾琅月告别后也随父母出了紫禁园,临走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李岑,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直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顾琅月把顾戴卫三姨娘等人送出了宫,称还有些事要办便让他们先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挽歌就走了过来。
“郡主,殿下有请。”
顾琅月微微颔首,随着她又进了偏门。
南君纪从紫禁园出来就恰好看到了顾琅月跟在挽歌后面,朝着东宫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他本想拽住顾琅月说些什么的,但一想到玉佩的事就心烦不已,还是决定先回府再说。
至于顾琅月,他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以后有的是时间。
顾琅月跟随挽歌一同进了东宫。
南君烨已经换下了宫服,身着一件浅白色常服,他本就生的好看,眉眼气质清冷,此时更是显得贵气冷冽,真是应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见她来了,南君烨略有些调侃的挥了下手:“随意。”
顾琅月从来就不是个客气的主,径直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后才扬眉看他:“说吧,什么事。”
南君烨转身坐了下来:“还真被你说中了,确实有问题。”
“那是当然,要不然以皇后那种人精,就算没事也要找出事来。”顾琅月道。
南君烨不以为然,看了眼挽歌。
挽歌很自觉的过来,如实同顾琅月道:“方才属下查出问题出在了登记牌子上,其他执掌牌都没什么问题,只有晋王的玉佩在今天出现过一次。”
顾琅月有些吃惊,她想过好几种可能,但都没想到问题是出在了南君纪身上。
细细一想确实也是,倘若如果不是怕牵扯到南君纪,皇后又怎会就此了了收手?
“但是可笑的就在后头,经挽盛查实,晋王的玉佩最后一次出现时是他让身边侍卫转交给了叫慕宁画的那个女人,当时是皇上将那女人流放南荒的第二日。”挽歌继续道。
“呵。”顾琅月有些好笑,“就她?”
“你可不要小看她。”南君烨在旁边淡淡的提醒。
“怎么讲?”顾琅月侧眸看他。
南君烨手里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那里面的味道正是他平时身上所带的药香味,他端起碗一口饮净,道:“你以为她出现在王府只是单纯的想当女主人?”
顾琅月诧异,显然没想到:“你是说她还有别的目的?”
“还不确定。”南君烨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顾琅月却因此留了个心。
她朝他放下的那个空碗看去:“你这是药?”
南君烨挑了下眉:“怎么?”
“没。”顾琅月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古怪。
原本她一直以为他是装病,没想到真在喝药,这么说来上次在江南他身上负伤,很可能是病发才被伤到了。
顾琅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皱了下眉道:“话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嗯?”南君烨正在想什么,见她这么说,不解的向她看去。
“下次拒婚的时候麻烦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挡箭牌?”顾琅月没好气,白眼简直要翻出天际。
南君烨这才笑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我也不可能娶你,你怕什么?”
顾琅月自然知道他说这话是因为心里有人,虽然没什么,但心里到底觉得气不顺。
她嘲讽道:“是吗?不可能娶我,那真是可惜了,这世界上估计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集智慧美丽于一身的女人了。”
“这还真有!”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李岑单手负在身后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嘴角斜着笑:“这你恐怕失望了,那个人偏偏与你平分秋色,难较高低。”
顾琅月这下来了兴致,她向来自大,从不认为别人能做的事她做不到,更不觉得谁能高她一筹,不免朝南君烨看去:“还真是?”
南君烨淡淡一笑,虽没回答,眼里却荡漾出一圈温柔。
顾琅月突然就来了气,想到今日他拉她当挡箭牌,嘴上说着是心上人,但真正的心上人却被保护的毫发无伤。
顾琅月心里莫名的不爽又赌气,当即一抹嘴唇,俯身过去抹上南君烨的唇角。
“让你好好解释去。”她眼角闪过一抹狡黠,手下用力抹过他的唇角,这才撒了手。
李岑一怔,随即捂着肚子笑了出来。
南君烨也是一愣,但却出乎意料的淡定,他用指腹擦着嘴角,丹凤眼中噙着戏谑看向顾琅月:“郡主这么奔放大胆,难不成是真看上本宫?”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顾琅月冷哼一声,一甩手起身:“本郡主走了,不用送。”
她离开了东宫,这边南君纪也快马赶回了晋王府。
他路上问了许明,玉佩确实那日交给慕宁画,但这些日子他没拿回来,倒也好像没有看到过。
马车一停下,南君纪就下了车。
他刚下车,就看到几个丫鬟穿着妥当互相嬉笑打骂的从府中出来,见到南君纪那几个丫鬟吓得立刻行礼。
“奴婢参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