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烨眉头微蹙,很快便又松开了,不紧不慢道:“皇宫这么大,相信那人还没有逃远。”
他转头吩咐不远处的挽盛,道:“吩咐下去,让御林军在宫内严加防守,让东宫内的暗士协助御林军首领追查下去。”
皇上猎鹰般的眸子暗了暗,南君烨表现正常,方才御林军首领禀报可疑踪迹朝着东宫去了,他倒是糊涂险些迁怒到太子身上去了。
顾琅月不动声色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不代表没有异常就意味这件事不蹊跷。
南君纪眼神似笑非笑,也插话道:“父皇,玉玺被丢一事非同小可,还是由儿臣前去看看吧。”
皇上面色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才淡淡应允:“去吧。”
南君纪领旨后便带着手下下去了。
一时之间宴席上窃窃私语,众人都觉得此时蹊跷,又不敢妄加猜测。
顾琅月面色有些微微凝重,方才南君纪离开时,特意朝她这个方向略带挑衅的看了一眼。
如果这件事真的同他有关,这也就意味,他们之间的战争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这时挽歌从后面过来,面色难看的在南君烨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
南君烨听罢微微侧首贴近顾琅月耳旁,低声道:“出事了,那人逃进东宫内不见了。”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也立马得知了这个消息。
事情进展到这步,就算说同南君烨无关,恐怕也难以令人相信。
皇上沉声道:“这件事太子暂且不要插手了。”他又转头看向楚灼华:“楚国陛下天色已晚,宴会也差不多了,就让太子送你回住所休息吧。”
众人听罢纷纷就辞告退,皇上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今晚的事他要彻查,但可能涉及皇室内部,所以一切不相关的人员都要离开。
而众人却是巴不得离开才好,倘若被他们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才是“匹夫无罪,怀璧有罪”。
临走前顾戴卫眼神示意了一下顾琅月,叮嘱她万事小心。
顾琅月会意,目送他离开,才收回目光。
这边人陆陆续续都走了,而楚灼华却不急于先离开,面带微笑同皇上道:“我一向休息的晚,这么早回去也睡不着,皇上不必顾及我。”
言下之意便是你该干嘛干嘛去,这事儿我挺感兴趣的,还想再看看。
皇上脸上微微有些难看,但表现的并不明显,勉强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楚国陛下在皇宫一切随意,切不可觉得束手束脚,朕先行离开一步了。”
说罢,皇上便起身离开,转身时脸色铁青无比,大步朝东宫而去。
皇上已经明确表示,南君烨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南君烨也随皇上一并离开吩咐撤下了所有东宫的人手。
顾琅月这时正要跟上,没想到却被楚灼华拦下。
“郡主稍等一下。”
顾琅月一顿,面色不善斜眼看他:“什么事。”
楚灼华面上笑的意味深长,上下看了她一眼道:“郡主何必这么警惕。”
“然后呢?”顾琅月双手环臂,也同样不怀好意上下了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楚国陛下千里迢迢来我们南苍国,可不是为了叫本郡主停一下吧?”
“那倒不是。”楚灼华摊手,“只是好心提醒一下郡主,朕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小心点比较好。”
顾琅月失笑,随后面上露出不屑:“没想到暮楚国还擅长巫术?”
说罢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时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站到楚灼华身旁,看着顾琅月离开的背影道:“看来相府大小姐并不领陛下的情。”
楚灼华倒也不生气,收回目光,也朝着东宫过去,边走边道:“今晚朕故意迟迟不接受任何一个皇子的示好,就是想看看她的态度。”
“那陛下看出什么来了吗?”那人问道。
“看出来了啊。”楚灼华挑眉,笑笑:“她既然知道普陀山,必然就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
顾琅月到了东宫时,东宫灯火一片通明,殿前聚集了大批御林军。
而皇上坐在上座,南君纪站在他身旁,下面跪着一个被捆住的男人。
那男人身着一身黑衣,面罩被扯了下来,御林军首领手中的玉玺正是从那男人身上搜出来的。
顾琅月一看那人,心里便冷了大半。
这人她不认识,但是那人黑衣里面露出的衣边她却是认得的,是属于东宫内宫人所穿的服饰。
皇上还没问什么,那宫人就全都说了出来:“皇上我招,火是小的放的,玉玺也是小的偷的,但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指示,还望皇上开恩饶了小的一命。”
宫人伏在地上,从始至终没敢抬头看任何一个人。
挽盛同挽歌听罢一脸忿恨,但却无法上前说什么,这人不过是宫内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也胆敢诬陷他们太子!
这时楚灼华也从人后走了过来,站在一旁看着。
“既然你说是太子指示,你有什么证据?”南君纪开口质问。
那宫人依旧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有证据,为了指使小的,太子殿下给了小的大量金银财宝,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小的住处去搜。”
平时这些宫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约在宫内,一年内都不能出宫一次,自然也就住在了宫人。
皇上听罢吩咐身边的人去搜查,果不其然,在那宫人的住处搜到了许多金银珠宝,白银底下的花纹也是出自东宫专属。
皇上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太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将东西重重扔在南君烨身上。
顾琅月下意识将南君烨一拉,使他避过了砸来的珠宝。
皇上面上杀气一闪而过,怒目看向顾琅月。
顾琅月脊背一凉,随即很快镇定下来,冷静的看向皇上,道:“难道皇上仅仅凭三言两句就断定此事必然于太子有关了?”
“不想让朕断定,就拿出证据来。”皇上面色依旧不善。
顾琅月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又看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宫人,心中悄然生出一计。
她上前正欲开口,却听得南君烨在旁边道:“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将此人的收编记录调出来一看。”
皇上摆摆手,表示允许。
南君烨立刻吩咐挽盛去办。
顾琅月借此时在他身旁低声道:“没想到你跟本小姐想到一起去了。”
“那你还不笨。”南君烨借机还不忘调侃她一下。
顾琅月撇嘴不悦,咬牙轻声:“希望等会某人不要向我求救。”
南君烨没再回她,却是既不可见扬了一下眉头。
一旁担忧的尤青看着二人亲近的模样,一时心中的担忧消散全无,留下的只有心底的一股怨恨在弥漫。
很快的,挽盛就拿着东西回来。
顾琅月抬手一翻,眉头微微蹙起,这人原来已经三十岁,名为徐三明,父母双亡,进宫还未满两年,签的是十年契约。
这种没有家室没有父母的人,没有理由会被人威胁或是利诱才是。
“不知皇兄到底在找些什么,不妨说出来,兴许我可以帮帮你。”南君纪道,面上看上去诚恳,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顾琅月冷笑一声,她已经断定这件事同南君纪有关了。
南君纪见她不理他,嘴角带着那一抹嘲讽,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徐三明:“你说是太子指使你的,那太子为什么要指使你放火盗玉玺。”
徐三明立刻回答:“因为听说楚国陛下要来了,太子殿下说要拿到玉玺让楚国陛下看到他的实力。这样,这样的话,楚国陛下就会愿意同他结盟助他,助他一臂之力……”
大家情不自禁朝楚灼华看去。
见如此,楚灼华耸耸肩,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笑话!”顾琅月收回目光,语气严厉道:“你不过是个小小宫人,就算太子想做什么,又岂会同你详说,由此可见,你分明是在满嘴胡诌。光凭这一点,就可让你人头落地!”
没想到那人听罢,身上一颤,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皇上一眼,突然痛哭道:“皇上一定要相信小的啊,小的说的全是真的,正如郡主所说小的只是一介小小宫人又有什么理由陷害太子殿下。”
顾琅月注意到,他那一眼,分明看的南君纪。
“既然你能被太子的钱财收买偷玉玺这等掉人头的大逆不道之事,自然也能受别人的钱财诱/惑来陷害太子殿下。”顾琅月冷笑。
虽是这么说,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皇上从方才开始,眼神就慢慢出现了变化。
正如那个宫人所说,今日在宴上的种种,确实理由充分,太子偷盗玉玺就是为了取悦楚国陛下从而获得某些利益。
如果今天这件事不能得到解决,只怕南君烨的太子之位很快就要结束了。而这种结果,就是南君纪今日的目的。
徐三明被顾琅月问的一时哑口无言,他的同死死伏在地上,眼看冷汗涔涔,才结结巴巴回道:“小的,小的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除了在东宫能接触到太子殿下,还有哪个大人物会知道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