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烨一早就出去了,顾琅月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服饰顾琅月的依旧是东宫的两个宫女,玛瑙与碧玉身份不过是顾府的两个丫鬟自然是不易出入东宫的。
“南君烨呢?”顾琅月喝了小半碗粥方才放下。
昨天晚上南君烨非要与她同睡一榻,虽然这样的事情放在现代都不算是个事儿,但若是南君烨躺在她的身边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回郡主的话,太子殿下一早就出宫了。”宫女甲道。
“没说去哪里?”顾琅月又问。
宫女乙摇头道:“不曾说过,只说了挽歌侍卫留下听后郡主的差遣。”
顾琅月还没来得及吩咐人去喊挽歌进来,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从窗口看出去,挽歌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公公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郡主,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顾琅月身边的宫女甲低声说道。
顾琅月点了点头向外走,想必应该是因为之前在行刺之事。
“偃月郡主,皇后娘娘请您去宫里一见。”小太监见顾琅月出来连忙弯着腰走了过来。
顾琅月跟着小太监向皇后的寝殿而去。
门口处站着连个打帘的宫女,还未走近便听见皇后清脆的笑声,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月儿快过来。”皇后向刚进门的顾琅月招手,亲切的喊道。
顾琅月嘴角勾起弧度,但在看见床边坐着的南君纪时又隐了下去。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顾琅月上前行礼道。
“快起来,快起来,赐座。”皇后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却好了那么许多。
顾琅月同在床边落座,与南君纪对面而视,然而顾琅月并不看他。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皇后向顾琅月伸出手来,顾琅月将受伤的手递过去道:“承蒙皇后娘娘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女儿家的手最是娇嫩,若是留了疤就不好了。纪儿你府上不是有祛疤良药,记得拿些给月儿用。”皇后转头向另一边的南君纪道。
“还是不必麻烦晋王殿下了,皇上已经赐了许多珍药。”顾琅月截住话道。
南君纪刚欲要应是却被顾琅月婉拒,一话到嘴边说也说不出来,咽却也咽不下去。
顾琅月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南君纪心中不舒服,她就这样迫不及待的与他分清界限吗?南君纪越想心中越是愤怒。
“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南君纪向皇后抱拳说道。
“你有事便去忙,母后这里无事。”皇后看向南君纪,声音中眼中满是温柔。
南君纪点头,他冷冷的瞥了顾琅月一眼,甩袖向外走去。
从始自终顾琅月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让人挑不出错来,但往往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月儿之前是纪儿不懂事,你....”
“皇后娘娘,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顾琅月打断皇后的话道。
顾琅月还真怕从皇后的嘴中说出什么让她无语的话。
皇后听见顾琅月这样说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而出了大殿的南君纪,双手背在身后,闭着眼睛微微扬着脸。
“王爷...”
“嗯,差的怎么样了。”南君纪闭着眼睛向许阳问道。
“王爷,那天当值的人...都死了。”许阳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南君纪豁然睁开眼睛,冷冽的气息自他身上向外扩散开来。南君纪的脸色阴沉,许阳话中的意思便是,无处查起!
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慕宁画!
“去刑部大牢。”
外面艳阳高照,而刑部大牢内则与之恰恰相反,阴暗潮湿。
还未走近便可感觉到一阵阵阴冷的感觉。
“带慕宁画来。”许阳向狱卒喝道。
狱卒应是欲去,南君纪伸出手来制止狱卒的脚步道:“前面带路。”
许阳想要说什么被南君纪的眼神制止,当下跟在南君纪的身后向慕宁画的牢房而去。
慕宁画被单独的关在一间牢房中,她整个人缩在墙角里一动不动,老鼠蟑螂嚣张的从她的鞋子上爬过。不过是一天的时间优雅的慕宁画早已经消失不在,如今蓬头垢面让人难以将她与过去的慕宁画重合在一起。
“开门。”南君纪盯着慕宁画,声音却是向狱卒吩咐道。
“这...”狱卒有些迟疑。
“嗯?”南君纪发出一个单音。
“是!”狱卒连忙上前去打开锁子,虽然太子殿下吩咐过谁也不许进入慕宁画的牢房但是...皇后毕竟是晋王的生母,他自然是不会害自己生母的。
南君纪声音响起时慕宁画的身子不由的一颤,她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
摒退了狱卒与许阳,南君纪一个人走进牢房中,他站在哪里静静的看着慕宁画不发一言,只是他的视线让慕宁画全身都不舒服。
“你杀了我吧。”慕宁画慢慢的抬头,声音嘶哑的对着南君纪说道,她现在活着简直生不如死。
“慕宁画,你告诉本王是谁指使,只要你说本王就信。”南君纪的声音低沉,语调平缓。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慕宁画抬头看向南君纪,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愕,显然她没想到南君纪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的注意。”慕宁画惊愕过后,语调向下滑落,被镣铐锁着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手心中,只是她早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慕宁画,本王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南君纪上前一步在慕宁画的身前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挑起慕宁画垂下的头。
慕宁画被迫抬起头来与南君纪对视。
“只要你告诉本王你背后是谁人指使,本王保证不会留你一命。”南君纪的声音低缓,带着诱哄的味道。
慕宁画抬起手来,轻轻拂过南君纪棱角分明的脸上,她的眼中带着忧伤亦带着眷恋。
“南君纪,我很多次都能杀了她。只是因为你,就是现在这样的眼神。”慕宁画的手落在南君纪的眼睛上,镣铐的重量让她抬起都手显得费劲。
“你告诉本王为什么!”南君纪双手抓着慕宁画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他不知道慕宁画为什么要刺杀他的母后,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他从未亏待过她。
南君纪越是如此,慕宁画却笑的越是灿烂了起来。
笑的眼泪都从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