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靖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喜欢又如何,再喜欢她还不是留了一纸书信便离开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
想他刚刚还在李元那得了教训,当珍惜眼前人,起码自己爱的人还在身边,自己就应该知足,可现在倒好,他甚至连怎么哄她,怎么有面子的道歉,怎么和她坦白都在心里演示了不下百遍,可偏偏刚回府便别泼了冷水,她,不辞而别了,还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呵!
面具扶额,真不知道男女主的脑回路怎么那么清奇,非我族类啊简直,解开误会不就认个错,欢欢喜喜的大结局吗?非得整出这么多事,沈素期回来,他一定得好好教训这个丫头,实在是太过分了!
“行吧行吧,我知道了,要派人找吗?要不要找人算账?”
池靖卿摆了摆手:“找就不必了,依她的性子,应该会去京城,至于找人算账?准了!该死的江湖寮,本王不扒了赵子威一层皮,本王就不姓池!”
面具点点头,心里默默的给赵子威点上三炷香,说让赵子威把池靖卿心尖上的宝贝疙瘩给带走了,现下做‘兄弟’的只等着结束后,给他多烧点儿纸钱,想着他唇角止不住的往上挑,赵子威倒霉他就高兴。
沈素期从小最是喜欢这山野之景,如今看起来却甚是无味,还不如王府的园子好看,是了是了,她初入王府倒是一直盼着离开王府,现在倒是离开了,却是万分不舍,人在外头,心却在里头,她苦笑着望着天际,只觉得老天爷甚是喜爱捉弄于她。
赵子威倚着树干,看着沈素期落寞的脸,心里一阵抽痛,自己真的就没有半分机会了吗?他强定了定神,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素期,你今后打算如何?”
沈素期垂眸,打算如何?哼!当然是去京城,进皇宫,杀皇帝,报仇雪恨!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不打算如何,谢谢赵公子好意。”
赵子威苦笑,她这是铁了心要与自己生分了:“你如今如身一人,可以和我回江湖寮,我会好好照料你一辈子的。”
沈素期冷声道:“不必了,赵公子,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我就此分别,至此,你也算是还了我的恩情,我们两不相欠,亦两不相见。”
两不相欠,两不相见,他以为她主动离开王府,离开了池靖卿,至少他也会有点机会的,只是……他定了定神,笑了笑:“素期,你我好歹也相识一场,别再说什么两不相欠,两不相见,至少我们也会是朋友,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别拒绝我,好吗?”
沈素期一怔,她万万没想过赵子威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他是什么样人,放肆不羁,逍遥人间,只是……她曾经钦慕过赵子威,甚至处处拿赵子威与池靖卿做比,呵……
沈素期突然低低笑了起来:“赵子威,没必要的,你活回你的样子便可,我不需要你陪。”
赵子威叹了口气,鼻子有些发酸,是晚了吗?
一直信鸽落在赵子威肩膀上,赵子威解下绑在鸽子脚上的竹筒,拆开后看到内容,脸色一变,对沈素期说道:“素期,我从未迫你做过任何一件事,今天也一样,现下江……我家出了点事,你若愿意与我一起走,我便带着你,你若不愿,安定下来且务必告知与我,可好?”
沈素期心下一惊,看着赵子威的脸色便知是出了很重要的事,当下点点头:“安定下来必与你联系。”
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不觉间初秋已至,沈素期离了琼玉城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她挑起马车帘子,望着窗外做一身男子打扮,一头犹如锦缎般漂亮的长发用一个简单的木簪簪成一个髻,一袭玄色长袍,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皆是贵公子的气质,却是个皎皎美少年,惹得身畔女子一阵脸红,只是她却恍若未闻。
她抬了抬眸,问道,“老伯,再过几日便可至京城?”
前头赶车的老汉操着一口乡音:“至多还有十几日,公子赶时间为何不做船?足足能省一半时间哩!”
沈素期苦笑,她也想坐船,可惜她晕船,现在不得已只能坐马车了,琼玉城偏僻,她又不会骑马,去京城竟得花一个月时间,好在一路上的风土人情倒是让她见识了不少,先前沈父对她多有保护,未曾出过桃乡,即便离了桃乡,也不过是一直待在王府别院,现下看着倒是涨了不少见识。
“反正也不敢,无碍。”沈素期淡淡的应道。
老汉笑了笑,未曾答话,只是合着晚霞忍不住的高歌起来,一声一声,声声皆是对世间美景的称颂。
初秋的琼玉城天微寒,王府的景致依旧,却是那些个娇贵的花木,叶儿微微泛黄,尽管偶尔也有零落的,却马上被下人给清理了,这秋日除了给王府添了一丝寂寞,却半点不见萧瑟之感。
“靖卿,如你所料,沈素期去京城了。”面具看着手中的情报有些无奈,“不过这个妮子女扮男装了,听说迷了一路的小姑娘。”
面具忍不住的吐槽,这古人都是瞎子不成,还是这沈素期平胸?
虽然这沈素期却是长得漂亮,女扮男装也是个白白净净的玉面郎君,不过确实没有半分男子气概,这……也能迷了一路的小姑娘?
果然小鲜肉到哪里都吃香,不比他这样的糙汉。
“女扮男装?”池靖卿挑挑眉,唇角微微勾起,眸里竟是戏谑之色,“倒是个不安分的!”
女子装束的时候便有那么多碍眼的人惦记着,这男子装束,还给他招惹女子,真的,实在不安分呐。
面具深以为然:“确实不太安分,不过你说沈素期要报仇,她会怎么做?”
池靖卿笑了笑,他心里大概知道沈素期女扮男装就大概猜到她的打算,凭着她本身的才学兴许会做那人的门生,只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手段入了那人的眼?
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他自然不会说给面具听,反而看着面具:“如旭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面具指了指自己,显然没想到池靖卿会来问他,不过还是认真思量了一下:“假如我是沈素期,嗯,我会想法子洗白自己的身世,然后呢等,等,明年开春,参加三年一次的选秀,虽然委身于仇人之下,可这毕竟是一条捷径啊,然后在后宫一步一步往上爬,左手撕贵妃,右手灭皇后,然后得到皇帝的信任,接着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嘿嘿,到时候……”
面具越说越兴奋,这妥妥一出玛丽苏复仇宫斗大剧啊!这剧本搁在现代简直可以从年头播到年尾啊!面具越说越嗨,自然没有看见面具越变越黑的脸色。
当下就捞过书案上的镇纸狠狠的往面具脸上扔去,面具发觉堪堪一避,虽然人没什么事,可是发髻却松散了,一缕墨发落了下来,面具懊恼,问道:“你发什么疯啊!”
池靖卿脸色不善,冷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面具一懵,当下反问道:“不是你问我,如果我是沈素期会怎么样吗?”
愣了下,当下明白过来,强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使得自己不上去跟池靖卿干一架,这个醋坛子实在太可怕了,实在是,实在是好不讲道理。
不过想想赵子威现在还在还被他爹绑在杆子上吹着风,当下也觉得池靖卿对他不是那么狠了。
面具舔着脸,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反正依着沈素期的脾气和脑子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入宫的,你别多想啊,千万别多想!”
话虽那么讲,不过他倒是希望沈素期入宫,这样的戏多好看,两兄弟啊,然后池靖卿各种黑化,冲冠一怒为红颜,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想想就觉得精彩呐!
池靖卿冷哼一声,看着面具这闪闪发亮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家伙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乱法子:“本王自然知道沈素期什么脾性,她便是有那个脑子和心机,也万万不可能会入了宫去,而且她也不敢去。”
面具撇撇嘴不以为然,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与温雅慧的婚期定在明年年初,这么长时间,皇帝就不怕出变故吗?”
池靖卿笑了笑,皇上当然怕出变故,只是现在他还不敢贸贸然的把温雅慧送来,想来他是已经开始怀疑了,高管事把沈素期之前说的事情已经传回去,当皇帝的都有一个通病,疑心过重。
池颖一定是把被绑走的事告诉皇上了,当然还顺带添油加醋的说了,斐无忌对温雅慧的礼遇有加,在加上李培的再把消息说回去,他的好哥哥必然会把这些都联想到一起去,温雅慧能做他的探子给他办事,也不是不能给斐无忌办事,给他池靖卿办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