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期身体微微战栗,尽管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她双颊便红得可以。
池靖卿眼眸黑漆,映着她羞涩模样,他玩心乍起,唇角含笑:“素素适才说什么?姑娘家怎么开口闭口皆是些……”
沈素期忙转过头,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目光略微闪躲:“不许说。”
她双眸皎洁,面带娇羞,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可爱。
池靖卿眉梢皆染了笑意,朝她手心吐了口热气。她一个战栗,迅速缩回手,拉过一旁的被子遮住大半个脸,闷闷地道:“让开,我要睡午觉了。”
池靖卿支起上半身,目光一低,悄悄伸出手。
腰间传来异样,沈素期心下狐疑,一掀被子,略微起身,朝腰间望去,只见他借着她腰间的衣带,动作娴熟,好似解了不知多少遍。
她心头微惊,忙拉住他的手,迟疑片刻,抿了抿唇:“你、你要干嘛……”声音带着怯意。
池靖卿抬起眼,眸中略带疑惑,极为自然道:“午睡,自然要宽衣了。”见她眸中带着窘迫,眼底生出笑意与宠溺。
好像听见了什么敏感词汇,沈素期拉着他的衣襟,朝一旁带去,边道:“小女子怎敢劳烦二王爷,您快去歇着,我自己来就好。”说话间,未敢去看他的眼睛。
只玩笑了几句,便羞涩得红了脸,慌乱了神,可爱得紧。池靖卿听话地躺在她身侧,长臂一带,将人带入怀中。
沈素期一手握着他的衣襟,他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畔。半响,她眨了眨眼,眼中略带疑惑。
正直炎炎夏日,他胸膛却有些微凉。不由抬眼看向他,神色微怔。
他双眸深邃,如深渊般,仿佛要将她吸了进去,眸中涌动着她所不知的情愫。她眨了眨眼睛,犹豫半响,试探着开了口:“靖卿?”
池靖卿低眼看着她,手臂收紧,将她完全揽在怀中,声线低沉道:“还好最后留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他心有庆幸,也存有侥幸。将沈素期放在赵子威身边数月,也未有过一封信笺,她仍愿意不计前嫌,留在他身边,他何其有幸。
沈素期收回视线,在他怀中蹭了蹭,靠在他胸口,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语气缓缓,声音带着某种坚定。
池靖卿摸了摸她的脑袋,修长手指插在她发丝间,应了一声。
宁静的午后,床榻间响起均匀细微的呼吸声,窗外蝉鸣鸟叫,微风拂过,绿叶摇摆。
难民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池靖卿聚集可劳动的男子将被洪水冲垮的房屋搭建起来,短短几日,冲垮的房屋已恢复从前的模样,百姓入住,过不了多久,百姓便会恢复从前的生活状态。
池靖卿二人从城中经过,身后许大海带着官兵随行。
二人所到之处,百姓皆出门相迎。一大娘朝沈素期招了招手,热络的道:“沈姑娘,家里做了些饭菜,虽粗茶淡饭,您若不嫌弃,便进来歇一歇,你们也走了这么久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沈素期偏头便见那日拉着自己哭诉丧子之痛的大娘,正朝自己招手。
心中淌过一股暖流,朝大娘所的位置走了几步,道:“大娘,您的这份心意素期心领了,只是我们在城中巡视之后,便要离开这里了,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在您这里用膳,若有机会,下次再一起可好?”
大娘顿时色变,拉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队伍,道:“沈姑娘,您这就要走了?”
显然,大娘没有将她的后半句话听进去。
沈素期一手被她拉着,只觉亲切,唇角微勾,应着:“大娘,我和二王爷在这里,本来便是为了治理水涝,现下问题都解决了,我们也应该去做其他事情了,看着你们没事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这几日,沈姑娘与二王爷的名声,在这一带盛起,就连三岁的孩童都知他们是何人。
现下她们要走的消息一出,百姓皆围了过来。一中年男子上前,道:“二王爷,沈姑娘,你们当真要走了?”
“我们现下还拿不出什么来感谢你们,若不急的话,你们便过几日再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沈姑娘……”
百姓的挽留与感激之声,此起彼伏。沈素期仔细听了半响,心中暖烘烘的,这些接是百姓的肺腑之言,皆是最为纯粹的话语。
她虽帮助了这些百姓,却也带有目的,但这些百姓却心怀感激,她动容之余,甚至有些许愧疚。
池靖卿紧握着她的手,环视众人,沉声道:“与大家共度难关,乃是本王的荣幸与职责,大家不必挂念,此番离去,不知何时再回此处,大家安心,有本王在,再不会出现贪污等事情发生。”
段喃独自离去,但想必定会将此处发生的事情让池靖远知晓,如此,便无需再担心会重蹈覆辙。
他一席话,安了百姓的心,尽管无需百姓相送,但百姓仍坚持,且一送便是十里。
沈素期被送出很远,脚步放慢,转身看着男女老少,心中一暖,道:“天无不散之筵席,大家快些回去吧,天气炎热,无需再送下去了。”
正是盛夏,百姓中有些体力差的,已面色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秀眉微蹙,看向许大海,道:“许大人,还请回去之后为百姓准备些消暑食物,天气炎热,快些回去吧。”
许大海连声应着,有如此爱戴百姓之人跟随在二王爷身边,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百姓不舍,又知道他们必定有事情要忙,只得送上些祝福感恩的话语。沈素期在这声音中离去,水涝一事便告一段落。
朝堂之上。
群臣无声,段喃站在文武百官中间的过道上,身姿顷长挺直,神色平静。
池靖远手中拿了一折子,扫了几眼,眼神少有的和悦,道:“江苏那边一早递上折子,称水涝治理妥当,百姓拿到了赈灾款,听说还拿到了粮食,可有此事?”
他并未拨粮食下去,且分给难民那么多的粮食不是一笔小数目,段喃是如何做到的?
水涝治理得当,为皇上解了心头大患,但出现了来历不明的粮食,也勾起了帝王的疑心。
段喃面色不改,头颅微低,沉声道:“回皇上,微沉私自动用从贪官钱桐府上搜出他所贪污的赈灾款,且在周边城镇以皇上的名义购买了一大笔粮食,临走前发放了下去。”语气缓缓,声音与心情一样平静。
池靖卿面色稍缓,沉吟道:“为何要发放粮食,为何不挪用朕拨给你的赈灾款?”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
文官虽未交头接耳,也相互看了两眼,皆看出了同样的含意,天家的差不好当啊。
段喃未有一丝慌乱,大义凛然,道:“回皇上,微沉以为,百姓的田地被洪水冲烂,赈灾款虽多,却一时买不到粮食,便私自做主发放了些粮食下去。未经皇上允许,还请皇上责罚。”话到最后,随着声音跪了下去。
池靖卿一时未发话,大殿中更无人敢发出声音。半响,他面色缓和,道:“爱卿顾虑周全,如此,朕才放心将水涝一事交到你的手上,快快请起。”
似乎百官皆松了一口气,段喃只谢过皇上,自然地站了起来。
池靖远又看了几眼奏折,环视过百官,道:“江苏一带的官员在折子中说,贪官钱桐被绳之以法,现下缺了一个府尹的官位。
段爱卿,你在江苏多日,可有合适的人选向朕推荐?”
段喃略微思量,道:“回皇上,写这本奏折的人原本在钱桐手下做事,此次揭发钱桐,他也参与其中,是个清正廉洁的官员。”适时地停住话语。
池靖远连沉思也无,听了这话,放下奏折,道:“那这个府尹便由他来当罢,当地人也会方便一些。”
府尹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如果段喃立了大功,若恃功而骄傲才是最最要不得的。
段喃未有欣喜之意,只合情合理的说了一句:“皇上英明”。
池靖远难得的和颜悦色,道:“段爱卿此次为朕解了心头大患,乃是大功一件,朕着实要好好赏你一番,你的位置也该同我们此前商量的,升一级了。”眼中尽是赞赏。
段喃未谦虚也未迎合,只不温不火应道:“但凭皇上做主。”
然,此讯息到了池靖远耳中,便成了迎合。段喃喜好官位乃是好事,只怕他不喜欢才难以掌控。
他看向百官,似随口而问,道:“众爱卿以为,朕应如何赏赐段爱卿呐?”
皇上要怎么赏赐,只怕心中早有定数,即有定数,还问百官做甚。
他自然不打算听取百官的建议,多半要借此来洞察朝廷中,谁人与段喃站在了一起,谁人站到了反派。
无论哪一种,皆会惹得皇上不悦,最为忌讳的便是朝廷官员拉帮结伙。
谁人敢在这个时候真的提出什么建议来,百官一时未应声,池靖远倒也不急,便这样耗着。
百官怎么耗得过皇帝,单单是他所散发出的压力便足够百官消受。
终于,第一个开口的人站了出来。
祁国公神色端正,道:“启禀皇上,老臣以为立功着实应赏,但段大人年纪尚轻,奖赏不宜过高,还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