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轩,乃是浣妃所居住的三宫之院,作为三宫之首,自是占住主居。
面具径直朝醉月轩奔去,身轻如鸿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一屋檐上。
他打量着院落中的情况,已是深夜,门口守夜的宫女也有些撑不住开始打瞌睡,身下卧室中传出暧昧低吟的声音。
他一皱眉,莫非情报有误,皇上并不在御书房?
为验证此想法,他矮下身,掀起一块红瓦,眼眸微眯。
只见一张鸳鸯帐内,一对男女****着身体,交缠在一起,虽看不清男子的脸,也可确认绝对不是池靖远。
堂堂皇帝,岂会居于人下。
许是做着这种苟且之事,警觉较高,男子竟察觉到了有目光注视着自己,当即停下动作,正眼看着屋顶,低喝了一声:“谁?”
面具身影一闪,迅速将红瓦放了回去。
屋中的女子忽地被打断,尽是不满,眉眼仍是美色,在男人胸膛上轻拍了一下,娇嗔着:“大半夜的会有谁啊,事多……”
说着,低下头,继续着羞人的动作。男子立马分了神,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面具听闻下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脚尖轻点,跃下屋檐。
出于谨慎,打晕了主居守夜的宫女,轻叩了一声房门。很快,房门从里面拉开,只见一身着薄衫,面容娇媚绝美的女子,看了他一眼,侧过身。
面具迅速进了房间,一阵冷香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皱眉,朝内室走去。
女子便是浣妃,为数不多的入了池靖远之眼的女人之一。
浣妃脚步轻快,跟着他进了内室,面色略有急切,还未等他将来意说明,便迫不及待问道:“我终于派上用场了吗?主人他要我做什么?”语气竟带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面具未去看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到了床上,道:“池靖远在御书房,想办法拖住他,这东西派得上用场。”这话说的又急又快,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赶着。
浣妃媚眉微蹙,双手捧着手绢,攥着胸口前,眼巴巴的看着面具,问着:“我今晚见不到主人了?”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失望。
面具眼眸一冷,银面泛着寒光,毫不留情,道:“楚浣,你的任务是潜伏在皇宫,怕是见不到他了,若是任务办好了,在他功成名就之日,或许会见上一面。”
岂料浣妃朱唇一勾,忽地轻笑出声,素手理了理耳前的鬓发,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她一改方才的小家碧玉,戏谑着开了口:“那你可要记得,奴家等着他呢。”声音如酥,眉眼皆是媚色。
面具眼底掠过一丝不耐,快步离开。
浣妃拿起床上的小盒子,打开在鼻下轻嗅着,眼色微变,唇角勾起,阴晦莫名。
御书房。
池靖远靠着龙椅,掐着眉心,龙颜无喜无怒。德喜站在龙案侧面研磨,一言不发,未敢去打扰他。
忽地,一公公弯腰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浣妃求见,带了核桃酥。”
池靖远放下揉眉的手,皱着的眉仍未舒展,眼底掠过一丝异样,沉声道:“传。”
这个时辰,浣妃竟还未睡,且带了耗时耗力制作的核桃酥,是有心或是无意?
公公退下,浣妃带了一名宫女,莲步轻移。
走到龙案前,媚眼注视着池靖远,福了福身,柔声道:“臣妾见过皇上。”声音酥软,媚眼皆是风情。
真真是媚到了骨子里。
池靖远面色缓和下来,靠在龙椅上,与其四目相对,道:“爱妃无需多礼。”看了德喜一眼,后者识相地退了出去。
浣妃边谢恩边起身,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托盘,缓缓走到龙案前。
随之走近,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孔。池靖远眼眸微眯,扫了眼核桃酥,轻描淡写问道:“这么晚了,爱妃怎的还未歇息?”语气听不出半分心疑。
浣妃面不改色,朱唇微勾,更显风情,走到他身侧,缓缓应道:“回皇上,臣妾念着皇上此时应还在忧心国事,实在担心您的龙体安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便起身做了这核桃酥。皇上快些尝尝看,是否合口。”纤细手指捏起一小块核桃酥,涂了凤仙花汁液的指甲煞是好看。
美人喂食,岂有拒绝之理。
池靖远目光在她眼中探究,后者眼眸一片清澈,含着似水柔情。
他张口含住核桃酥,细细咀嚼。带进御书房的食物皆试过了毒,无需担心食物是否安全。
浣妃注视着他,媚眼含了几分期待,似是在询问着是否可口。
池靖远在她眼中未看出异色,略微点头,鹰眸深了深,问道:“爱妃手艺愈发精湛了。”话锋一转,“既已将东西送来,也见过了朕,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话是赶人,也是试探。
浣妃未听到似的,回身再拿起一块核桃酥,看向他时,媚眼暗送秋波,朱唇微勾,道:“听闻皇上还未用晚膳,即觉得可口,便多吃些。臣妾不懂国事,无法为皇上分忧,只会做这些小事,希望可照顾皇上龙体,还望皇上莫要嫌弃臣妾无用才是。”声音轻柔,眼底一片真诚。
池靖远鹰眸微眯,吃下这一块,道:“这本就不是你们女人应该懂得的事情,女子无才便是德。”
言下之意,若是浣妃此次前来有什么目的,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浣妃掩唇轻笑,好似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娇嗔着:“皇上就是喜欢说笑,皇上若不嫌弃,臣妾为您研磨。”
见池靖远未言语,便当他默认,转身朝砚台走去,忽地脚下一滑,重心不稳。
浣妃面色一惊,呻吟似的“啊”了一声,朝池靖远怀中“倒”去。
后者眸色一深,将人接在怀中。顿时,一股异香钻入鼻孔,软香在怀。
浣妃娇嗔了一声,酥手柔若无骨,搭在池靖远肩上,脸颊微红,眉间七分媚色,三分清纯,一双桃花眼勾人会魂魄似的,又含着神深情,望着他的眼。
池靖远忽觉口干舌燥,但这种时候,他岂有闲情雅致去管儿女之事,当即便觉不大对劲,扶着她的背,作势将人扶起:“爱妃,时候……”
浣妃腰身微动,双手勾着他的肩膀,宽大衣袖滑了下来,露出一双雪白玉臂。她眼中烧起一团火,仰起下巴,花瓣柔软的唇贴上他的双唇。
阵阵异香扑鼻而来,池靖远最后一丝警惕随之崩塌,反被动为主动,粗暴地掠夺着。
一吻作罢,浣妃娇喘连连,脸颊潮红,媚眼迷离,朱唇微肿。她趴在他肩上,如猫儿似的在他颈间蹭着。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媚声道:“皇上,臣妾想你……”
声音透着某种欲.望,酥软身体不安地乱动着。
浣妃浑身轻颤,唇齿间溢出呻吟。
“嗯……皇上……”
德喜在门外听闻里面传出阵阵暧昧之声,低着头往外走了两步,两眼一闭,试图屏蔽这教人心生遐想的声音。
御书房春意盎然,天落了小雪,寒风凛冽。
子时。
藏宝阁周围漆黑静谧,时而有大内高手来回巡视,风吹草动皆隐藏不住。
疾风一过,一道人影闪过,不留半点痕迹。
面具在藏宝阁后落脚,见池靖卿看着手中的藏宝阁平面图,压低声音:“浣妃得手了,”话锋一转,“这边情况如何,巡查次序摸清了吗?”声音莫名严肃起来。
池靖卿示意他看平面图,道:“一刻钟巡查两次,一次八人,皆是皇宫中的高手,”声音一顿,“你看,这里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藏宝阁三进三出,三层皆有巡逻高手与亲卫把守。但凭我们两人,若是不动声色的潜进去,许是要费一番功夫。”这话将情况说轻了许多。
一动手,便会被外面巡逻的高手发觉,若闹出声响,惊动的便不止周围这些人。
面具扫了一眼平面图,藏宝阁中看得见的守卫便有三十余人,机关陷进无数。
他眉头一皱,道:“这样吧,我去将人引开,你趁机进去。”两人进去,着实有些不易。
池靖卿想都未想,摇了摇头:“不成,倘若这样,必定会惊动更多人,我们趁着巡逻换班时快速进去,从外围将把守的人解决。”
倘若他们动作足够迅速,不惊动任何人,并非不可能。
面具收起平面图,摘下面具,换上一块黑布遮住面孔。
池靖卿并未去看他的面目,同样遮住了脸,从后墙转移到了侧面,探出头勘察巡逻情况。
一披士兵巡逻过,池靖卿打了个手势,两道人影一闪,轻而易举地进入藏宝阁外围,二人贴着大树站着,换了口气息。
两人相视一眼,进入外围并不难,难的是进入内围。
面具伸出头,环视了一圈,见外围竟空无一人,一皱眉。偏头看向池靖卿,压低了声音:“没有守卫。”语气透着一丝古怪。
重兵把守的藏宝阁,今日竟然无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池靖卿面色终于凝重起来。暗道莫非有人得知了他们今日的行动,皇上在更深处布置好了天罗地网?
猜测不如实际行动,池靖卿打了个手势,率先移动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