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由衷的惊叹道:“你眼神好的啊,这有什么讲究么?“
他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的不寻常”
“要不我们再下去看看”
“白天都看过了,下次晚上来,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大松哥还在等着我们,先回去再说,不然他见我们没按时回,叫人寻到这来就打草惊蛇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看看天色渐渐暗下,不由得心里渐生不安:“那就走吧”
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想想又道:“我们都上到山上来了,要不去找找马化兵的坟看,就是山伢子撞到邪的地方”
万里拉着我就下山:“安全第一,明天我起早去镇上买点东西准备下再来”
他方向感挺强,从山上绕下去就差不多到了枫树桥头,一下到路上,就看见大松哥在桥那头焦急地看着这边,我朝他挥了挥手示意
等我们走过去时,他一阵埋怨,说再等半小时不出来,他就得回去跟我外婆实话实说叫人来寻了。
我吐了吐舌头,和万里对视了一下,都在庆幸还好赶回来了
回去路上,我问大松哥,说在桥那看到了几个房子,不过冷冷清清,不象住人了
这下大松哥发脾气了:“你们还说不往里走?都走到片山岭去了!”
我委屈道:“嘴巴渴了,想讨碗水喝,不是远远看见没人样的就没过去么”
“没过去就好,那里就是德兴伯家”
“我看到好几幢屋哎,那里是个屯子么?”
“也就住了上坑马姓的几户人家,都是德兴伯的堂表兄弟,十几年前迁进去后,没有要紧的事都不太出来了,别人也不太进片山岭去,听说有时候他们村里开个全员大会什么的,德兴伯就代表代表”可能是前面觉的对我太凶了,大松哥觉的不好意思,跟我多说了几句
“那不是跟以世隔绝了差不多”
“那还不至于,前年德兴伯建现在这个新房,还请了十几个人去帮忙咧,红包工钱拿的都多,我也去帮了二天工,包了380给我”大松哥笑道
万里插话道:“那现在造新房子还打井么?”
我心里一动,等着大松哥的回答
“一般不打了,现在建新房的人家都是条件好的,全都通自来水了,不过,德兴伯当时坚持要打,说怕万一村里管道不好停水,还帮他几家堂表兄弟家都打了,对了,打他家井时打了几次都打不下去,当时豆娃子也在,左看右看,选了个地方,烧了挂纸钱,还真神了,几下功夫就出水了,那刚出来就是白哗哗的水,不象别人打井得出几天的泥水,这豆娃子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惜死的早啊,要不然在这十里八村的做个风水先生,不比城里挣的少的”
…….
说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家坡下,万里跟大松哥约好明天早上7点去镇上帮外婆置点年货,大松哥一个劲冲我笑,说这孩子有孝心,海阿婆要享福了。虽然我皮厚,但脸也红到了耳根子底下,这事儿真没法解释了。
吃完晚饭,外婆见我俩全身脏兮兮的,叫我们都冼个澡,把衣服换下,等折腾完,差不多九点多了,乡下这时辰就是深夜里了,外婆已经睡下,我把脏衣服堆在盆子里准备明天洗,犹豫了一下,也把胖子的脏衣服堆在了一起,洗个手就上楼准备睡去了,看见万里站在二楼的厅里,看着什么正发呆,我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他正盯着厅角上油布盖的严严实实的一个箱式的物件在打量,我骂道:“干嘛呢”
他象吓一跳,回头看是我才捂着心口喘道:“你想吓死我啊,走路能不能有点声,贼样的”
“你才贼呢,盯我家东西看的这么起劲”
“前两天没注意啊,这什么啊,这么大”
“棺材”
他呼的一下退了几步,然后看着我淡定的样子,表示不信
“骗你干嘛,从我小时候起就放在这”
看着他唬的心神俱裂的样子,我怕他真的给吓坏,笑道:“我们这老人上了60岁,就要准备好这个放在家里,每家都是,没什么好怕的”
“你是说,我这两天跟棺材睡一起?”他压着嗓子恐惧的问道
“嗯”我认真的点了一个头:“你要害怕就赶紧回无锡吧”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城里人看见棺材就害怕,我们小时候玩捉迷藏,有次我还掀开棺材盖躲了进去,当然,后来被外婆拿着扫把打了个半死。
万里那张脸已经完全发白,但嘴开始硬了:“你都睡了几十年,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觉的,觉的家里摆着这个睡的不踏实”
我笑了笑:“那你别睡好了,守这儿”
看着万里头也不回的直奔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我也准备回房睡去,这时胖子的房门又打开了,探出个大脑袋来问我:“你确定它放在那儿十几年没动了?”
“谁没事动那个啊,你别乱说话好吧,小心我外婆赶你出去”我恼怒的骂道。
这老人备棺材在家里在我们那是很正常的事,而且一般都是后人给满了60岁的老人准备的,一是有备无患,老人倒下后可以从容处理后事,二是镇寿,有这个镇着,老人反而长寿健康,三是讨个口彩,家里有官有财,对后人好。但我外公外婆就我这个后人,我当时小,所以我外公就自已挑了几块好料给他和外婆都备好了。
但这个棺木放家前一定要选好位置,一旦在家落地了,不到用时是不允许动的,动了就是大忌,这也是当时我那回为什么被外婆揍个半死的原因,所以万里问那句话就是找骂。
看着万里不吱声把头缩回去,门重新砰的关上了,我暗自骂了一句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