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山脚看着挺近,走过去花了将近1小时。
离那屋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这是一幢在我们那个地方算很气派的两层楼砖房外面还讲究的涂了一层白色涂料,楼顶上竖着个太阳能热水器和电视信号接收器,一看家境就很富欲,看样子,马化兵在无锡的风水公司赚了不少钱回家,山脚下不光这幢楼,旁边还有个两三户相比之下略显寒酸的人家,更显得这幢楼房突兀,总感觉哪里瞅着不舒服似的,也许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就该弄几个土坯屋住着才应景,仇富,典型的仇富心理。
这背山面水的,不是苏莱说的好风水么,怎么家里倒是死了个风水公司的老板,以后谁敢信这些骗子公司啊。
又想着一会儿陈渭会不会就在那里等着我,半年没见他了……看见了他,一定要捶他一顿,谁叫他乱跑着吓我。
正胡思乱想着,万里旁边打叉道:“害怕了啊,那我们回吧”
我瞪他一眼,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他家没围院子,门口的硕大的场地全用水泥抹上了,这排场在我们那地是少见的,场地里用长凳搭着几个竹编篓在晒萝卜干,大门口也没那种白色的对联,看不出刚办完丧事的样子,倒是因为外面阳光不错,显的屋子里暗戚戚的,可能是心理作用,看着头皮有点发麻,门下矮板凳上坐着一个老汉在抽烟,万里悄声道:“他怎么也抽我们这种烟,难道不应当是那种长长的棍子样吸的吗?”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这应当就是马化兵的父亲,正好坐在屋外不用我进去了,我松了口气,赶紧走向前:“德兴伯伯…”
“啊?”可能没想到有人会来,正抽着烟走神的老汉茫然地抬起头来,那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岁月的苍桑爬满了额头。
我又喊了一声,他才好象看清我俩,也不应我,只是喃喃道象自言自语似的:“家里没你们要找的东西,走吧”
我莫名其妙的和万里对视了一下,蹲下去问道:“德兴伯伯,我们不找东西,我就向你打听个人”
我们老家话跟普通话差不了多少,估计万里也听懂了,他不知道我到马化兵家来到底是干嘛的,听我说找人,也蹲了下来
“打听谁?”德兴伯伯从旁边挪了两个小板凳让我们坐上,这可能是托万里的福,看着他胖成那样根本蹲不下去。
“前几天,豆娃子哥哥办丧事时,是不是有个外地的小伙子来过,长的高高大大的挺精神的”我用手比划着
德兴伯伯顿时挥手:“没有,没有,你们别处找去”
我没想到他会马上翻脸赶我走,一脸尴尬但继续厚着脸皮道:“伯啊,你仔细想想呢,皮肤黑黑的,头发有点卷,叫陈渭,他打电话给我说在你家这,认识马化兵的,马化兵不就是豆娃子哥哥的大名么,我现在找不着他,着急呢”
万里疑惑的看着我,看样子,他虽然知道马化兵,但也不是无所不知,最起码对我说的这个事他就不明白。
“说了没有,你赶紧给我走”德兴伯一拍大腿猛的站了起来,原本漠然的脸,现在因为激动此时胀的通红,我正想再纠缠的时候,屋里畏畏缩缩地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德兴伯赶紧上前先把她扶住了,又朝里头叫道:“贵娃子,死哪去了,怎么让你娘出来了”
里面匆忙跑出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也不吭声,接过德兴伯的手扶住了那女人,看了我们一眼,有点惊讶的样子,马上又收回了目光,搀着那女人就往里走。我看那女人呆滞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我这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嘴里低声嘟嚷着什么,我隐约听见几个音,好象是:...落下...搞错了...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虽然衣着干净,但一看就精神不太正常的那种,这应当是马化兵的妈吧,难道被儿子的死刺激疯了?我心里渐渐涌上一丝同情,这德兴伯伯儿子死了,老婆又不正常,真可怜啊,怪不得脾气不好。
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执着,我不死心地凑上去还要再问,被万里一把拎着拖开了,直到出了场子才撒手
“你拉我干嘛”我火的抽了他一下,不过,这无异于蚍蜉憾树
“你想那老头拿扫把抽你走,你就再过去问!我发现你真是一根筋,那陈渭谁啊,就那么重要啊”万里扳着我脑袋朝德兴伯望过去,果然,看着他拿着个竹扫把虎视眈眈地瞅着我们这边。
什么仇什么怨啊,打听个人用得着火气这么大吗?一腔委屈无处发泄,只能冲着万里失控的喊道
“我来就是为了找他,你说重不重要!”
看着满怀希望的线索就这样断了,那种无助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什么呀”万里掏出手纸帕给我擦眼泪:我敢断定,你要找的那个人肯定来过这,要不然,他不会这么大反应“
我泪眼婆娑地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怎么办?他什么都不肯说”
”只要来过,就肯定不只他一个人见过,可以向其他人打听”看着我马上就要奔旁边房子去的架式,他拽住我骂道:“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要打听也不是现在,他盯着我们呢,找机会再来吧”
我想想也是,只得作罢,这一折腾,感觉天色也暗下来了,想想那阿婆交待我们太阳下山前要赶回大路,抹抹眼泪,无力地挥挥手,招呼万里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