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上的快感是无与伦比的,但赫连玥脑中却在天人交战,就这样从了她?那刚才在新房时那番唇枪舌剑的交锋是为了哪般?她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就算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也不让他碰她一下的?说得自己有多想碰她似的,可一转过头来,她竟用蚀骨香算计自己,难道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会帮她?还是她算准了自己会受不住诱惑?虽然这诱惑还真的很难拒绝……
可自己就这么从了她,岂不成了呼之则来、挥去则去的货色?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从了她!我赫连玥岂是这么随便的人?既然她说得那么决绝,就让她自食苦果好了。
一念及此,赫连玥猛地将钱翩翩推开,扯起衣服便要起身离去,可钱翩翩却粘得很,一手圈着她,另一手不安分地滑落,在他胸膛上摸了几把,随即一路往下摸索……赫连玥顿觉全身骨软筋酥,无力推拒。他低头看她,她的两颊红得异常,细碎的银牙紧紧咬着唇,几乎咬出血来,看她这样子,蚀骨香药力甚深,如果自己不帮她,明天她真的成了个瘫子时怎么办?大司马府的人不会放过自己,祈王那边也交代不去。
“该死……今晚便宜你了!”
他把心一横,随即连人带衣一把将她抱起,出了书房,快步来到寝室,一脚踢开寝室的门,再重重将她扔到榻上……
门吱吖一声打开,阿虎轻轻跃过门槛,又乖巧地将门顶上,大概是今日厢房里的气息有些异样,阿虎警觉地嗅了嗅鼻子,迈着碎步来到榻前。
赫连玥动了动身子,搭在钱翩翩玉腿上的手一横,垂到了榻外。阿虎两只前爪搭在榻边,伸着舌头咻咻嗅了几下,低头去舔赫连玥的手,见他没反应,又咬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呜呜地低吠了几声,似要将主人唤醒。
“阿虎……乖……别闹……”赫连玥终于动了动,伸手在它脑袋上挠了几下,转身又抱住钱翩翩,低喃了一声,“卿卿……你真暖和……”
大概是将她抱得紧了,钱翩翩眉头微蹙,睁开了双眼。
“哎哟……啊……”赫连玥朦朦胧胧中被狠踹了一脚,差点掉下榻去,他睡眼惺忪,揉着被踹痛的腰,嘟嚷道:“怎么?嫌昨晚为夫伺候得你不够么?”
钱翩翩随手拉过榻上的被褥,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遮住,颤着声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昨晚……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阿虎见主人被踹,汪汪叫了几声,作势要跳上床榻,将钱翩翩吓了一跳。
赫连玥轻笑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一边安抚着阿虎,一边斜斜的睨了她一眼,眼里似有一汪春水荡漾,“昨晚?夫人问得好生奇怪,昨晚是咱俩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烛夜,昨晚咱们自然是……洞房了。怎么,夫人一觉醒来就忘记了?啧啧,难为为夫昨晚卖力了一夜。”
钱翩翩倒抽一口凉气,昨晚的一幕幕此时方开始忆起……先是娇花说要准备合卺酒,酒还没喝上,她和他斗嘴,将他气跑了,然后她偷偷潜到他书房找灵犀圭,再然后,她闻到那只奇怪的香包,再再然后……
她想起娇花说准备合卺酒时那神经兮兮的样子,顿时便明白了个大概,震惊过后,她愣怔了好一会儿。
她不看他,将被褥又扯了扯,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既然该做的已做了,你可以退下了。”
赫连玥的脸顿时一黑,“昨晚的****难道毒气上脑了?就算脑子不好使了,你还没瞎吧,你给我睁眼看清楚,这里是我的西苑,我的厢房,你叫我退下?”
钱翩翩再次愣住,眼珠子转了转,才意识到这里果然不是她的厢房。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若无其事,“无妨,你先退下,待我梳洗好了,你再进来。”
“你……我为什么要先退下?昨晚是谁口口声声说分苑而居,互不干扰来着?你昨晚是故意的吧?怕我不愿意和你洞房,故意用蚀骨香想算计我,没想到害我不成,自己反倒中毒了。”赫连玥怒极反笑,“啧啧,六哥说得对,女人都是没良心的东西,你的心肝被狼叼走了?昨晚若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成了瘫子,连床也下不了。哼,昨晚我就该狠下心来,让你自生自灭的!”
他就在她耳边吼着,火辣辣的气息直喷她颈项,她扯着被褥往里挪了挪。
她有些理亏,眼睛不敢看他,语气也不似昨晚那么咄咄逼人,但同样让赫连玥气个半死,“我昨晚求你了?我有开口求你帮忙了?中毒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怎么的?我昨晚难道没说过,就算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也不要你碰我一下?谁……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敢情他还是狗拿耗子了?赫连玥一口气噎在喉咙,两眼干瞪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钱翩翩也不愿再这么继续尴尬下去,同时也害怕赫连玥一个恼羞成怒,甩出只蜘蛛什么的咬她,虽然不确定她的人会不会在外面候着,她还是高声喊了声“来人”。
门打开了,两排侍女端着洗漱用具一左一右鱼贯而入,钱翩翩看清右边那排为首的正是娇花,不由松了一口气。
娇花垂着脑袋,眼睛偷偷瞄了榻上两人一眼,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反观赫连玥那边的侍女,在看到钱翩翩后,一个两个苦着脸,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钱翩翩瞪了娇花一眼,娇花打了寒颤,眼睛不敢再乱瞄,还贴心地将屏风拉开,好让两人隔着屏风洗漱。
待收拾妥当,侍女们又端着一应用具退下了,钱翩翩望了眼镜中的自己,头上已梳了个妇人的堕马髻,她心里有些难过,一瞥眼间,赫连玥还站在那里,一脸的森冷。
昨晚的事,钱翩翩觉得自己仿佛又一次吞了只苍蝇一般难受,可是她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昨晚的事,你想多了。我算计谁也不会算计你,我还是那句,就算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要你碰我一下。再说,你难道没脑子?我早知你百毒不浸,如何会用****算计你?”
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仍是黑着脸,自觉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抬脚便要走人。
赫连玥却伸手一拦,“站住,我还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