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场劫难吧,属于熙蕾的一场劫难。她的人生在遇见江翊颂之前充其量就是孤单点,但遇见江翊颂之后,一切都开始跑偏。
她主动提出跟我绝交,她因此被原野娱乐解约,还被爱夸大事实的媒体写成了“被顾家所抛弃的备胎儿媳”,平顺的人生道路彻底开始偏离正常的方向!
我从心里默默恨江翊颂时,江翊颂居然就像受到感召似的出现在病房门口,而且还带了一大堆人。
见到我们都在,他晃了一下神,却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直接手臂一挥,命令他手底下的人干活。
我和如珺当下的第一反应都以为江翊颂是要派这些人把我们赶出去,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他的目标根本不是我们,而是躺在病床上的熙蕾!
“江翊颂你个畜.生你她妈要害死她吗!”如珺失控地怒骂起来,人也试图挣脱前来阻拦我们的彪形大汉。
我亲眼见到一个男人拔掉了插在熙蕾手背的输液管,他们把熙蕾抬上准备好的担架,不知道要转移到哪去。
“江翊颂!你把人给我放下!要是熙蕾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偿命!”我开始疯了似的冲撞挡住我的人,可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一推就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助又愤怒的这一刻,我多希望顾甄阳可以像过去好几次一样从天而降,但是熙蕾被他们抬上担架准备带走了,顾甄阳也都没有出现!
绝望铺天盖地,我恨得抄起什么都想往保镖组成的人墙上砸,病房里顿时被我和如珺弄得一片狼藉。
张希梁因为是个男人,全程都被江翊颂的人死死控制住,既不能救熙蕾,也没办法劝阻我们。
这一切混乱结束在第二波突然闯入病房的人到来之后。
“人呢?!”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衣着华贵的女人凶巴巴地扫视过空荡荡的病床,然后又看向我们,“这都是些什么阿猫阿狗?!说!这个小贱货去了哪?!”
“看你年纪不小,真是白长这么大岁数了,连句人话都不会说!”隔着黑衣保镖,我当场就和那个半老徐娘对峙起来。
那个女人冷笑着朝我走来,挡在我们面前的保镖当即让开。
“哪里冒出来的小妖精,居然敢教训我!”她扬手就是一巴掌,我被黑衣保镖拉住,连闪避的空间都没有。
霍如珺在旁大叫,“我们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去哪了!我们也只是来找她的而已!你别动手了!”
啪!
又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
“打你就当替你妈妈教育你了,长了眼睛认不出我是谁,那就是睁眼瞎!看你这小蹄子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第三巴掌落下来之后,有个人大喊了一声“妈”。
我抬头看去,江翊颂居然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又回来了。
“妈!你把她藏哪去了?!”江翊颂指着病床惶恐而愤怒地质问打我的老女人。
这人竟然是江翊颂他妈!
我阅历太浅,还没看懂现在上演的究竟是他妈哪一出!
“妈!她还没有完全脱离生命危险!您赶紧把她送回来!您……”江翊颂苦苦哀求,连我都快要被他的演技折服,以为刚刚把童熙蕾带走的是另一个跟他长得一样的人而不是他。
“你瞧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你没见过女人吗!你就非要这个被顾甄阳玩腻了的小贱.货吗?!你丢不丢人!要是你爷爷瞧见你现在这副德行,肯定要把你从江家赶出去!”江翊颂他妈嗓音洪亮地开骂,骂完儿子还不解气,立马又回头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你们肯定知道!说!不说我总有办法让你说!”
江翊颂扑过来拦他妈,却被他妈妈一把甩开,“把少爷带走!”
“妈!”江翊颂眼看着就要被围上来的保镖拖走,他面色大变,之前的潇洒风流荡然无存,在杀气腾腾的长辈权威面前,他弱得毫无还手之力,只拼尽全力想劝阻他妈,“妈!你别打那个女的!她是顾……”
后面的话因为他的离开而变得模糊不清,尊贵的江太太当然没有听清楚。
她一个跨步到了我面前,捏住我的双颊,逼问我童熙蕾的下落。
我忽然也胆子野了,倒希望她能把这件事捅得再大一些,最好她能把我打到流血残疾,这样才方便把我的、熙蕾的新账旧账一起算一算!
“你还敢瞪我!”江太太的长指甲在我毫无防备和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开始扎向我的脸,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肌.肤吹弹可破,分分钟都有被她的指甲扎穿的感觉。
她下手极狠,我立马就痛出了眼泪。
旁边的如珺和张希梁都疯了似的开腔骂她,可是他们也连带着遭到了保镖的暴打。
在感觉脸已经开始破皮流血,疼得我几乎变形扭曲的时候,我还能笑出来。
我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江太太,“打我啊,打死我啊,打死我你也不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你这个母夜叉!”
江太太踢腿就是一脚,她的尖鞋头踢在我的膝盖上,隔着牛仔裤我都能感觉到皮肤的擦伤和骨头受冲击发出的声响。
“走!把这些人都给我带回去!我就不信还有不怕死的!”
“我看谁敢。”熟悉的男声响起时,我知道自己终于得救了。
我紧咬着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挣脱了束缚的如珺扑到我身边,一见我的脸就石破惊天地大喊了一声,“她居然毁你容!好恶毒啊!”
我脸上辣辣的疼还不及我见到霍如珺落泪时的心疼,刚刚挣扎过猛,以至于我此刻有点虚脱,只能靠在她怀里。
本来就不大的病房里瞬间又多了七八个保镖,两方对峙几秒后,江太太主动撤人。
“顾总不是对这个小贱模没有兴趣了吗?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真叫我意外啊”江太太阴阳怪气地先开口。
顾甄阳理都没理她,径直朝我而来。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有多狼狈,于是低着头,没敢看他,怕他质问我怎么这么没用,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可是顾甄阳一言不发地走到我面前,忽然蹲下身去,仰视深埋着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