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很是好奇地看向他,“这话怎么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倒是没有……”杨金讪笑,“就是有一回我听见霍理事跟其他人说,‘管理还是要让会管理的人来做,半路出家的怎么能挑这么大的担子啊。’”
我摇摇头表示不信,“如珺跟我是多年的朋友,她背地里肯定不会这样说的,一定是你弄错了。”
“苗总,捕风捉影的事我又怎么敢拿来您面前嚼舌根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这么热爱这份工作,当然一直希望可以永远和泰元汇、和苗总您一起把我们这个大家庭建设得更好!苗总,我冒死来说这件事,就是希望坐在高位的您不要被有些人所蒙蔽!”杨金激动地说。
适逢贺小达端茶进来,杨金稍微收敛了情绪,我也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贺小达出去后,杨金又抢着说,“您可以不信我,您这么睿智,用心去观察一段时间,肯定就能发现我是不是骗您了。但您也不要质问霍理事,毕竟我现在确实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证据,您去问她,她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这反倒打草惊蛇了。”
他嘴上说我可以不相信他,但却一步步教我用先入为主的眼光去监督如珺的一言一行,直接诛心。
我几分烦躁地点了点头,“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杨金一出去,我便忍不住露出淡淡笑意。
狐狸尾巴怎么只露一截呢,我等着把蛇鼠一窝的这群人连根拔起呢。
又忍了几天,果然还有人来我面前说如珺的坏话。
这一次居然就是如珺的直系下属来我面前打小报告,还带上了一段看似不经意录下来的会议内容,其中如珺就说,“苗总、苗总,不要什么事都带上苗总行不行?她才刚刚接手泰元汇多久?这些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好了,不说她,继续说这件事……”
断章取义地听如珺这几句话,好像真的对我的存在怨气满满。
我双手交叉抱拳,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发言。
前来打小报告的女人不如杨金沉得住气,忙道,“苗总,我录这个真的是为了做会议记录用的,因为霍理事有时候开会说话太快,我怕自己听漏了重点,就录了。但是我后来回去听,总觉得不对劲,所以才跟您反应一下的……您心细如发,慧眼识人,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的。我……我就先去做我的事了。”
“你通知一下,我要召开全体会议。”
女人愣了愣,向我确认了一遍,“苗总,是现在开吗?”
“嗯。”
二十分钟后,泰元汇行政中心的各部门主要代表都集中到了大会议室。会议正式开始之前,他们在底下议论纷纷的,还有人问贺小达要不要帮忙布置投影。
“苗总说今天的会议用不到投影,大家带上耳朵和心就行了。”贺小达站在我旁边严肃地宣布道。
我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张脸,不难看出有些脸上已经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窃喜之色了。
人员到齐后,我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最近我听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比如说我工作能力不足,管理不到位等等。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做得不够好,大家对我有意见,你们提,我可以接受,为什么要背地里像个长舌妇一样唧唧歪歪呢?今天会议没有别的内容,就是让大家谈谈对我的看法。”
“我觉得苗总做得很好了,从最近一个月的数据就能看出。”杨金第一个跳出来说。
“苗总,您这个会该不是真的要讨论大家对您的看法吧?”策划部老部长皮笑肉不笑地问。
她对我此前的人员调动多有不满,我听贺小达说,她已经给其他好几家企业投了简历了,随时做好准备跳槽,就等着对面老板点头而已。
我对上她的假笑点了点头,“就当是对我的批评大会。”
“您可是老板啊,谁敢真的说您的坏话?这不是自己炒自己鱿鱼吗?”策划部部长继续嘲讽。
我耸耸肩,“你不敢提意见,那只能说明你胆量不够,但你一个人能代表其他人吗?我相信我的伙伴,相信在座的人里必然有敢于直言的人。”
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这群平时在私底下蹦跶欢腾得好像要上天的人,都好像在刚才一秒的时间里被人割掉了声带似的,发不出任何声响。
好在这个局面是贺小达和我都预料到了的,会议室里安静了将近一分钟后,我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如珺。
“大家都不说,是谦让吗?那么请霍理事先来给大家做个示范吧——”
如珺皱眉,“让我说什么?说你工作里的不足?”
“是的。”
如珺浅笑,“我觉得都挺好的,没什么值得批评的地方。”
“是吗?”我故意把“是”字的音加重还拖长,“为什么我了解到的情况,跟霍理事说出来的有点不一样呢?”
会议室终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不像一间停尸房了。好些人的眼底跃动着蠢蠢欲动的火焰,好像想看我是如何当众手刃亲闺蜜的。
如珺把面前的笔记本一合,抬眼和我对视,“苗总这话是什么意思?能否请苗总告知——您了解到的是什么情况?”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笑容,不让它太过崩坏,然后一本正经地演,“霍理事早就对我的管理水平存在很大不满了吧?这件事我不止从一个人嘴里听说过了,霍理事不承认我也不会信的。我接受批评,所以霍理事也不用紧张,我只是希望你能把对我的意见当面提出来,不要在背地里跟其他员工说,这样更容易分.裂我们这个大集体。”
我说完之后,如珺没有立马接话,会议室又陷入了沉默。
然而这一阵沉默和刚刚不同,刚刚是所有人都顶着来自我的重压,而现在只有如珺一个人顶着来自所有人的重压。
看酝酿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慢慢在心里举起了“针管”,随时准备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