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啊。”她瞄我一眼,“我快饿死了,赶紧去做饭吧。”
她是不是把我早上说过的话忘了?
我换了鞋子朝沙发走过去,最终在她身边停下,“你知道哪些药物无色无味却又能让人瞬间致死吗?”
不待她回答,我继续说道,“我知道。而且这种药物,我唾手可得。”
杜一珊哗啦一下从沙发上坐起,眼神凶狠,“你敢!我肚子里可怀着博宇的孩子呢!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博宇肯定会跟你拼命的!”
“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我被杜一珊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你放心,我会跟张博宇一起好好‘疼爱’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但是我的‘疼爱’是有条件而且有限度的,你要作妖要撒娇都去找孩子他爸,我只负责我能负责的部分。”
“你这个女人还真会装!”杜一珊声音尖利地讥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我饶有趣味地看她,“你知道啊?那你还不小心点?”
就在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她笑话时,杜一珊突然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后的方向,楚楚可怜地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对刚刚回到家的张博宇撒娇,“博宇,这个女人说要饿死我和宝宝呢。”
我转过身正好撞上张博宇有些意外的眼神。
“你,今天这么早下班了?”
我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张博宇没再看我,扬扬手招呼杜一珊,“不是饿了吗?还坐着干什么,带你去吃饭。”
“好呀。”杜一珊欢喜鼓舞地穿鞋子,加快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又放缓了速度,“博宇,我不想跟这个女人一起吃饭,我看着她就倒胃口……她今天还威胁我呢,万一在饭菜里下毒怎么办?”
“所以说人蠢就要多读书。”我斜眼瞄了瞄杜一珊的人影,忍住想大笑出声的冲动,“我要是想你死,你早就死了,还有本事这会儿跑到我家里来唧唧歪歪吗?留着你,就说明你还有用,懂了吗?”
逞一时口舌之快后,我又猛然担心起张博宇会是个什么态度,不自觉就往玄关的方向飘了一眼。
没想到他就像没听到似的,弯起手指不客气地叩了叩木鞋柜,“杜一珊,你走不走?”
“哼!”杜一珊故意撞我一把之后小跑着追上已经往外走的张博宇。
因为没有听见锁门声,我心里又还有夜半惊魂的阴影,于是缓步走去门口准备锁好。谁料刚走到门边就被原来还没走的张博宇瞪了一眼,“你怎么也这么磨蹭?!”
我,磨蹭?
我不解其意地看向他,他烦躁地拧巴起整张脸,“你他妈不用吃饭?”
原来是这样。
我摇摇头,“你们去吧,我不想跟她同桌吃饭。”
“好。”
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还真不像张博宇!
脑海里骤然跳出他哭着说“对不起”的画面,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似的,僵硬木讷,半天回不过神。
这天的晚上是用一小袋速冻饺子打发的,吃完怕不消化,我就到别墅后花园活动了一会儿,还顺带修剪了些花草。
有牵着孩子和狗的邻居从外围的绿道路过,端详着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相处散步的画面,我心底不是没有羡慕。
曾几何时,我也想过自己会有相夫教子、为柴米油盐打转的一天,但自从结婚之后,那一天又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
日子总要过,多想无益,我收回神思走回客厅,没想到张博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会儿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抓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一遍遍换台,屏幕投射出的微光在地板上闪烁跳动,像是谁骚动不安的心情。
“我去收拾一下客房,你让她缺什么跟我说。”气氛冰冷尴尬,我不得已主动请缨道。
“她不住在家里。”张博宇还在无休止地切换频道,“我把她安排在老陆的‘口袋卧室’里住了。”
“口袋卧室”是一间酒店公寓的名字,他说的老陆我在婚礼上见过,看感觉是靠得住的生意人,杜一珊住他那儿应该还算靠谱。
我到底不是圣母,听说杜一珊不住在这个房子里,我的第一反应是开心的。毕竟就算我对张博宇不存在爱情,也不愿意这段无爱的婚姻里多出一个气焰嚣张、天天找我撕逼战斗的讨厌分子。
一刻也没有转头看过我的张博宇还在换台,我也没有话想跟他说,索性上楼休息。
自从张博宇把杜一珊安顿好之后,生活似乎又归于平静。我没有过问他们的事,只是在偶然和张博宇打照面时,提醒他记得定期带杜一珊产检。
“知道了!”张博宇不耐烦地咕哝一句,仿佛视我如仇敌。
既然他不想见到我,我就尽量减少在他面前晃悠的次数吧。我迈步向书房走,却出乎意料地被他抓住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