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他再往前一步,这些箭就会像是脱缰的马飞到他们的身上。
“倒是小看他了,竟然在这么小的一处分殿里也设着这样的机关。”
踩下去第二脚,南安杰脸上的紧张反倒不见了,勾起嘴角,“小裳儿,踩我走过的路。”
楚凤裳点头,眼睛瞥向了二人身侧密密麻麻的反光点。南安杰扯着她的手,脚直接迈向了三行石砖后的一块砖上,石砖缓缓落下,旁边的机关也没有声响。
南安杰踩对了一块砖之后就像是平常走路似得,在地砖中快速的跨着各种各样的步子,楚凤裳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心想:这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
走的这么快要是万一走错了呢!
这段路一共有十几米的距离,南安杰只在走前两块砖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会儿。
南安杰双脚落地,手上一用力将楚凤裳直接拽了过来。
“这是什么机关!”
她纵使是跟着南安杰安全的走过来了,也没发现这中间有什么的规律啊。“这不是什么机关。”
楚凤裳深深凝眉,“不是机关?”
“这只不过是按照天上星斗的排列做的一个阵罢了。”
回头想想,楚凤裳这才恍然大悟,可刚释怀不救,她又将眉毛拧了起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才踩了两块石头,怎么就能确定是一个星斗阵呢?
况且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往那个方向的想啊。
“你相公我聪明喽。”
“凤贱人,你不是聪明,你是有事情瞒着我。”
还真当她傻子不成了,这都发生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南安杰总有办法能解决,这绝不是偶然。
呼——
一阵阴风平地升起,让人不自觉的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隧道中的蜡烛在阴风中摇曳颤栗,不堪重负的冒了烟,只留下了星星的点点的红色。
楚凤裳猛然回身,在她的身后一直到尽头,所有的蜡烛全数熄灭。
阴冷蚀骨的气息再次袭来,摇曳的火光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一根压着一根的全部熄灭!
南安杰攥紧了楚凤裳的手,“来人了。”
楚凤裳另一只手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但良久,她连手都举得酸了都没有什么动静。
只是身边多了些奇怪的声音。漆黑的隧道里阴风蚀骨,吹的她的发丝来回在她的脸上撩动,面上痒痒的。
忽然,静谧的地道中出现了一声闷哼,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啼哭。
声音断断续续,遮遮掩掩,那哭声中含着哽咽,好似有这天大的冤屈,这声音就一直萦绕在楚凤裳的耳边。
“呵,装神弄鬼!”
这一般都是她干的事情,干特工的如果信鬼神,不用别人吓,就先被自己吓死了。
楚凤裳将眼睛闭上,仔细聆听着声音,在他们的前方有着不少的细碎的脚步声,正在缓缓的向他们靠近。
反正睁眼睛也看不到,楚凤裳索性就将眼睛一直闭着,好仔细感受周围的波动。那女子的声音时而缥缈,时而萦绕在耳边,估计是在墙的另一侧了,不然这只能容身二人的隧道一听便能听见她的位子。
“来了。”
细碎的脚步声在他们的前面停下,光是听见的一要有二三十人了。黑暗中响起突兀的声音,质问着她,“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禁地!”
“是来杀你的人。”
南安杰轻启薄唇,淡淡的声音飘出。
“杀了他们!”男子下令。
楚凤裳按着南安杰的肩膀旋转跳起,一鞋底就落在那人的脸上。
只要不是说话那种声音的人,对她来说都没有难度!
这黑暗也许对他们来说还未必是见坏事,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有着这道屏障,凭着出色的听力是绝对占便宜的!
“凤裳,拿着!”
南安杰塞到她手里一把刀柄。
楚凤裳点点头。
两个人的手松开,她一个旋身飞进人群中。
楚凤裳手起刀落,动作利落,听声辩位找到几个人的要害,毫不犹豫的就刺了过去。
对于劫走她母后的人她不会留半分的情面,只有一个字——死!
南安杰站在原地并没有动,长期在黑暗中他的眼睛已经渐渐的适应了这里,可以勉强的看到一点的人影了。
这一众二三十人全都被楚凤裳的攻势吸引,通通的围了过去,都没人向他这边靠过来。楚凤裳在人群中挥舞这短刀,几乎是刀刀毙命。
他有事相瞒,他的小裳儿又又何尝不是呢?
哪国的公主会是这个样子,手中仅仅是有着一把短刀,就能在几乎绝对黑暗没有视觉的情况下做到刀刀毙命。
而且杀伐决断,人杀的心安理得没有一点的犹豫不决,用的每一招都是毙命的招式,绝不是光练把式就能练出来的魄力,能有这般定力和心智经历必定不浅。
热血喷涌在楚凤裳的手臂上,她回头,“干什么啊,想我死是不是!”
她可是一直留意着呢,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是拿着刀对着她,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的打斗声。
“来了。”南安杰飘身下来,揪着两个人的后脖颈就给扔了出去,冲进人堆里,一掌接着一掌袭上侍卫的后背。
他下手利落,被他轰上一掌之后的人,几乎都是瞬间瘫软了下来。
楚凤裳落手,因为拿着的是短刀,右手的整个手臂已经被温热的血液浸透。
黑暗中楚凤裳耳侧微动,手中短刀瞬间离手。
没入了身后徐徐向她靠近人的胸膛。连人带着刀一并的倒了下去,楚凤裳缓缓睁眼,脚下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站,堆着的全都人的尸体。
洞壁有些颤动,砖缝间的灰尘细土到都被晃了出来。轰隆隆的巨响充斥在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碰撞石壁。
“快过来!”
南安杰的声音几乎已经被淹没在了突如其来的巨响中。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将其中的一支蜡烛点燃。
幽暗微弱的烛光满满升起,剧烈的声响在洞内下来,震动剧烈的几乎让人站不住脚?
“滚石!”他们脚下的地是有坡度的。
楚凤裳猛地抬头,随着雷鸣般的巨响,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石球,刚刚燃起来的蜡烛被再次扑灭。
轰隆,所有的东西都在震颤。南安杰一把将楚凤裳扯进怀里,双手将她完全裹住,在她的耳边大喝了一声,“跳!”
楚凤裳禁闭着眼睛,被裹在他怀里,下意识的就听了她的话!
双人飞身,电光火石间,她紧闭着眼睛,心想,这法子实在太冒险,要知道滚石与洞顶拐角就只有那么大的距离,一个不小心就要葬身滚石下!
跳在半空,楚凤裳倏然睁眼。
巨大的滚石已经滚到了她二人的身下,她清晰的感觉到抱着他的人被石头狠狠的蹭了一下。
两人被蹭的倒退,跳跃的惯性被这一蹭全都消失了。
楚凤裳眼疾手快,瞬间抓住烛台,手紧紧的扯着南安杰的衣服。滚石贴着南安杰的后背擦了过去,就这么一瞬间,楚凤裳感觉好像有几年那么长!
那巨响终于缓缓消失,淹没在黑夜里。
“你怎么样?”
连她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滚石的摩擦力,那滚石并不平滑,若是正好有棱角的那一面……
楚凤裳的手在南安杰的背后慌忙的摸索着,衣服上已经被蹭出了一个大洞,“哪里受伤了?”
衣服已经被磨漏了,楚凤裳手胡乱的摸了一把,温热的液体粘在了手上,顿时紧张不已,“你流血了!”
她转到南安杰的身后,努力的睁着眼睛透过黑暗,想看清他的伤口。
他背上的整个一块布料全都被扯掉,背上肩胛骨的地方有一个硬币大小的长形深伤口不断的往外涌血,应该是被突出的棱角划伤,伤口上还沾着巨石上的尘土,背上还有几道较轻的划痕。
楚凤裳吸了一口气,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在厕所的房梁上。
南安杰这伤口太深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地道里呆上多长的时间,如果不处理全都是污血的话是有感染的风险。
楚凤裳的唇贴在南安杰的肩膀上。
她明显的感觉到南安杰抽了一口气,她还没张口,就别他一把给拽回来到了面前,按着她的脑袋深深的拥在怀里。
“你干嘛?”
楚凤裳被抱得牢牢的,“我可没别的意思啊!快放开啦!”
南安杰一手搂着楚凤裳的肩,一手抱着她的头,这个姿势是极其奇怪的,而他身上有伤,她还不敢轻易的动。
楚凤裳被抱着,心里的鼓也是打不停,就算是铁做的心,经过刚才那一幕也会融化些了。
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总是能激发最大的潜能,而南安杰刚才几乎是一种本能把她拉了过来,她毫发未损。
足以说明他有多在乎自己,而她对他,至少到现在为止,她都还做不到这样。
“走吧,快到了。”
南安杰松开手,依旧走在前面。
“你的伤口,需要尽快处理……”
楚凤裳在后面呢喃。
“不用管它,皮外伤罢了。”
楚凤裳也不说话了。
现在他们想出去也出不去了,这整条隧道就是一个向下的坡度,刚才的巨石定是已经把门口堵死了,根本没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