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无恙大惊失色,后悔实在不该说那话。正不知如何予花翁交代,谁知花翁偏偏就来了,“你,你,你竟敢对蕊儿下此毒手,我打死你!”
幸得众人听得动静,忙将花翁劝住。
“请容我先救蕊儿,再解释……”常无恙无暇顾及。忙将蕊儿血脉封住,又是好一阵忙弄。
众人个个惴惴不安,好再蕊儿很快醒了。
“蕊儿你感觉如何,眼睛看得见吗?疼不疼?”常无恙还真怕她出事,那一番功夫可就全白费了。
蕊儿似无甚要紧,眨着水灵灵的一双大眼道:“从前眼睛看不见,不知道血是这么的殷红,竟然还会让人头晕。”
常无恙听罢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原来是晕血,不甚要紧,不甚要紧。”
花翁与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齐道是虚惊一场,又让蕊儿下回可不能自己献血这般冒险了。
“我的血呢,有没有拿去给天宝哥,迟了可就白费了呀!”蕊儿却顾不了自己,只急着催促常无恙。
“这孩子……”花翁与众人无言,只因有满心的感动。
在蕊儿的强求下,又给天宝输了两次血。天宝四肢渐有血液流动,脏器亦有了苏醒之状。
这天蕊儿居然背着爷爷,命人将那株洛阳红搬到了天宝那儿。
“天宝哥,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洛阳红。爷爷说,当年武天皇命令百花于冬日尽都开放,唯有洛阳红不听命。武皇便命人将它砍了,烧成灰扔到山沟里。谁知洛阳红却在那里复生了。你看洛阳红多么坚强呀!希望你和它一样坚强,蕊儿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天宝自赤峰屿洞中晕倒后,一直处在冥冥昏睡之中。他似乎看见黑云遮盖了圆月,一切归于黑暗,又有冰雪覆盖了大地,封冻了山川河流,一切又都归于静止。
这一睡似有千百年之漫长。终于他感到了一点微小的热流慢慢地扩展,渐渐融化了冰川,接着万物复苏,草木生长,河流奔腾。大地开满鲜花,在鲜花丛中,一个小仙女手捧着一朵红色的不知名的花儿,在喊着他的名字。
于是,他使劲睁开了双眼,想把她看得更清楚。
“天宝哥,你终于醒了。”
天宝看见蕊儿的笑,似那不知名的花儿一样灿烂。
是的,天宝就这样复生了,他永远是幸运的。正是:
暗夜冥冥长有径,
死灰不弃又逢春。
缘生今世两相看,
梦醒迎得笑面人。
不久天宝便可行走自如,他与那蕊儿似鱼水、胶漆一般形影不离。如此的熟络不由让人觉得,定是上辈子并已相识。就连一尘、玉雪都有些羡慕了。
如今他二人好了,只有小魔女崔瑛之事,成为常无恙心中唯一的牵念。天宝和蕊儿对这位面无表情,不爱行动的漂亮姐姐很是好奇和关心。
“无恙叔叔,您医术那么高明,医好了我的双眼,又让天宝起死回生,难道就医不好这位姐姐吗?”蕊儿不知崔瑛到底所患何疾,竟然会比天宝还难治。
天宝脱口道:“并不是无恙叔医术不能治,而是少了百年牡丹皮这一味药罢了……”话已出口,天宝方才想起常无恙曾叮嘱他不要说的。
“百年牡丹皮……我也曾听爷爷说过牡丹根取其皮可以入药,爷爷有颗百年杨山白……”蕊儿边说边思想:无恙叔来这里原来是为了百年牡丹皮,用来医这位小魔女姐姐,但她为什么不和爷爷说呢?
“我明白了!”别看蕊儿虽小,倒还真似大人般有心思。她虽不动声色,又因必竟是小孩,所以自有小孩子行事的方法。
因此偷偷唤了天宝,拉着他就往外跑。
“蕊儿,你要带我去哪里?”天宝很好奇,不知蕊儿又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要给他看。
“你只管随我来,到了便知。”蕊儿只管使劲拽着他前行。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僻静的岩崖下。天宝闻到一阵芳香扑鼻,顿觉心旷神怡。却是一株硕大的牡丹。
这牡丹繁枝逸出,开满了斗大的白色牡丹花,以至于需用木桩架住其枝,方可堪其重负。
而那花瓣之洁白素净,可谓之玉无瑕疵,可谓之雪无尘埃。似吸杨枝净水甘露,月宫广寒之荣华,俨然一身仙气,令人敬爱而不敢亵玩也!
天宝望之如见仙女蓦莅凡间,痴而忘语。
“天宝哥,别愣着,快来帮我。”
“喂喂喂,蕊儿你要干什么?快住手!”天宝见蕊儿不知何时拿来铲子,正在铲那牡丹。
“天宝哥,我在挖药呀。这就是百年的杨山牡丹,挖了它的根无恙哥就可以治小魔女姐姐的病了。”
“可它会死的。花翁爷爷怪罪起来怎么办?”天宝可不敢。
“不会吧,我不会全挖走的。况且是拿来救人,爷爷不会怪我们的。”
“哦!……”
很快白年杨山白的根就到了常无恙手中,他很是为难。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告诉花翁。但转念又想会不会让花翁误解成,是自己怂恿蕊儿干的呢。所以又很犹豫。斟酌再三索性决定先别管这么多,将那药制好,医了崔瑛再说。
如此过了两日,花翁忽唤几人一聚。常无恙看他脸上颜色,似乎不像从前那般和善,心中便甚为不安。
果然闲话几句,花翁便道:“此岛此地无名,就是不愿世人知晓。尔等在此长住实已超出所限,今各自已达成所愿,不如早早离去,以还我清静。”
花翁说话间厉目扫过常无恙,常无恙脸上立马一热,鼻尖沁出汗水,更不敢抬头。
而玄天和一尘等是有离去之意,却不想花翁竟先下了逐客令。想想也是,烦扰花翁已经够多了。遂皆争相说些感激惭愧之词。玉雪聪明为免得众人尴尬,便说正有去意,本就是来辞行的……
需不知花翁已知蕊儿和天宝挖牡丹根一事,疑是常无恙怂恿,既便不怂恿也只需在蕊儿面前稍稍提一提,蕊儿也很可能会去做的,于是又不好怪罪。
纵使心痛那花或会死去,也只有忍着。心中一时烦闷,便下了逐客令。
常无恙方将此事与一尘等说出来,众皆言常无恙不妥。遂又齐到花翁处将事挑明,方才令各人心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