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决定锻造一刀一剑,正好刀可劈剑可凿,想足可应付那冰石。
也不需再思想弄个什么模样,早就有一尘于泉壁上所画之图样,正巧遂了他和玉雪当初之愿。
不过欧清风从前打造刀剑,那是慢功出细活,要经过许多的工序,尤其是炼铁成钢,要无数次反复的折叠、锤打、淬火,去除杂质。方能炼出好剑。
但这陨石所渗之铁却异常纯净,为保万无一失,一尘和欧清风不敢怠慢。又是三天三夜的锤炼,方才成形。
欧清风果然厉害,一番精雕细刻,敲打刨制,刀剑上的龙首狮面,栩栩如生。精到每一缕行云与流水之纹,细到每一处龙鳞和龙髯之态,都散发着勃勃生气,显露着无穷的隐力。
那刀剑之光果然与众不同。可说是熠而不散,浮而不飘,白而不灿。幽冷,清雅,让人敬畏。从未见过如此刀剑,怎叫习武之人不爱慕。
三人轮番观赏个个爱不释手,啧啧不休。
接着便要试刀,试剑了。
首先是吹发即断倒不在话下。只是劈石断铁,着实让人紧张了一番。如若不济,刀剑断了不说,救天宝更无指望。
如此欧清风怎可大意,遂摆了烛案,叩了祖先欧冶子。欧清风乃欧冶子之后,当然这只是他自称而已,至于是多少代了,尚无族谱可证,不如将就信之。
若说欧冶子此人,那可了不得。传说他与徒弟干将平生所铸有十把名剑一曰:干将,二曰莫邪,三曰龙渊,四曰泰阿,五曰工布,六曰湛泸,七曰纯钧,八曰胜邪,九曰鱼肠,十曰巨阙。其中更有三长两短,分别为湛泸,纯钧,胜邪,鱼肠,巨阙。此三长两短五剑若出,必有性命之忧。以至后人将所有危及性命之事,都称作三长两短。
值得一提的是,欧冶子平生最得意之作,并非与众神共铸之纯钧,也非破三层狻猊铠甲,而刺专诸之鱼肠。而是深黑无芒,宽厚仁善的湛卢。
湛者澄、明也。卢者黑眸也。湛卢剑乃苍天之眼,明察秋毫。君有道则居其侧,君无道则飞去也……至于名剑之传精彩非常,长篇累牍未能尽叙。
可叹这些名剑,如今早已不知匿于何处也。
且说欧清风祭拜了祖先,又将那刀剑奉上,让祖先一视后方才放心。他先是呵气于剑身,后用衣袖小心拂拭。左右刀剑忽地高举,闭目狠心向身顽石用力劈去。口中同时大叫一声:“开!”
但闻“砰”一声巨响,那顽石立刻断成三块,且断痕齐整尚入土三尺。
欧清风其实不敢用尽全力,足见刀剑之锋利。再看刀口剑刃,竟无半点损伤。
“谢谢祖上,谢天谢地。竟然成功了,竟然成功了……”欧清风兴奋不已,有些语无伦次。玄天,一尘等自是高兴,连连称叹:“真乃神器也。”
“神器既出怎能无名?一尘,你既能绘出此刀剑之图,想必心中早已有名。不如说出来请清风刻于神器之上。”
听罢玄天此言,玉雪忙将她与一尘那日所想:双龙斩,问天剑之名说予欧清风。
“好霸气的名字。”欧清风赞叹一声,遂将此名以篆书刻于刀剑之上。
驰游四海,多少豪情也。
刀剑啸江湖,惊天阙。
气冲穿北斗,逐落日,飙残月,嗜饮殷殷血。
电光来去,喜怒瞬时泯灭。
锋芒已逝凭谁借?复请欧冶子,犹堪解。
似那纯卢铁,君有道、方同列。
过往成琐屑,双龙腾涧,问天怎事尘雪?
(鹤冲天·刀剑阕)
从此双龙斩,问天剑便名出江湖,威振四方,引出一段段江湖传奇。
“此刀剑乃嗜血之石所出,若入江湖必将引得奸人争夺,从而掀起阵阵腥风血雨。所以应由武艺高强,仁慈忠义之侠士得之。方不至落入奸邪之手,否则后果不堪想像也。”玄天的忧虑不无道理,神兵利器可以匡扶正义,也可助纣为虐,就看在何人手中。
“遍观天下英雄,武艺高强者多如牛毛。仁慈忠义者略少,两者皆具者更少。既便两者兼俱,然则还能精通刀剑者更微乎其微,若再能使刀剑两者合而不离,不至互搏者则只有……”
欧清风说话时已将刀剑推送至一尘、玉雪身前。“只有你二位得此刀剑,方不负我苦心铸造之辛劳。”
让一尘和玉雪惊讶的是:欧清风是单膝跪拜着,将刀剑呈上的。二人慌忙上前将他扶起,齐声道:“何至如此,愧不敢当。”
“二位德行高尚,刀法剑技精湛乃其一。吾观此刀剑来龙去脉,悟知此一切实为天意所为。因陨石吸吮天宝之血而成,料想二位定是上天所指,能救天宝之关键。所以吾跪献此神器乃有此意尔。”
“大师此言差矣,既便没有此刀剑。我们也当尽全力救天宝。”一尘心道:这刀剑非同俗物,岂能随意可得。
玄天见罢便劝道:“天意如此,怕是不可违也,不如你二人先得之。既是其主,更是守护之人。只要此神器在你们手上,方才能多行侠义,我们也才放心呀!”
“可是,我们此番出海乃奉皇上之命,寻找陨星之残骸。现已找到,且铸成神器。理应带回都城复命才是。”
“万万不可!”
一尘话刚出口,众人便异口同声反对。
一尘没想到就连玉雪也竭力反对。
其实他们所顾虑的就是一尘之安危。
如若不将双龙斩、问天剑献予朝廷。一尘尚有神器自保,若朝廷得了神器再对一尘不利,岂不是自送其命。
“只是总得有个说法,否则怎好回去。”
看一尘左右为难,玄天只得摇头道:“此事以后再说,还是劈那冰石救天宝要紧。”
“对,先救天宝。”众人齐应一声,遂齐往那一线洞穴而去。
有了双龙斩和问天剑,开采冰石则容易得多了。几刀下去那洞口乱石纷飞,片刻豁然开朗。
“此乃寒冰玉石,凝寒不散,至于酷热之下仍然寒气逼人,实乃珍贵之物。”玄天抚摸寒石,果然冷若冰雪。
“寒冰玉石!待我采得几块,正好镶成一石箱。但愿能救得了天宝。”一尘言罢,挥动双龙斩劈向那寒冰玉石。几人齐心协力,只半天功夫便将石料备好。又费了些功夫将石料运上黑龙船,拼成一石箱。
此时天宝正浸于冰泉水中,由锦云守候。欧清风小心将他抱出,口中唤着天宝。
天宝仍是僵如石雕。不由令欧清风心中冰冷。拂泪道:
“这苦命的孩子,不幸死了爹娘,前来投靠于我。可我竟没能保护好他,教我死后有何面目见我那哥哥嫂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