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浪簇,归心似箭。黑龙船展帆前行,又有群鱼鸥燕竞随,自是心境大好。
“快看,一群龙……”天宝在船舷兴奋地嚷嚷着,惊奇地蹦跳着来回跑动。
一尘、玉雪被他那异常的举措弄懵了。待俯首看时不由也惊呆。
只见数条几乎如黑龙船一般长的黑影,时隐时现的在波浪中沉浮。且有一条短小的黑影紧随其中。这莫不是那夜所见之“巨龙”。
那夜虽有月光,却未能看得更清楚,此时从船舷俯视,却一览无余。这怪兽整体呈梭形,并非想象中的龙之身形。
“您说这是龙吗?”天宝不舍地看着那些远去的巨兽,满脸疑惑地问一尘。
“怎么说呢,我想应该是吧,龙有很多种,来去无踪变幻不定。”一尘不想让他失望。
“是吗?”天宝却半信半疑。
“是啊!龙的九个儿子长得还都不一样呢。”玉雪解下那块一尘所赠的囚牛玉佩给天宝看,“这囚牛便是龙的九子之一,你说它是龙吗?”
天宝立即来了兴致,将囚牛玉佩捧在手上,仔细而又好奇的端详,“我看像龙,可为什么叫囚牛呢?”
天宝这么一问难倒了二位了,难道说龙与牛生下了囚牛,那么天宝的疑问一定会更多了。
玉雪灵机一动,便敷衍逗他,“我想龙王不怎么识字,只知道牛呀、马呀,所以随便一叫,名字而已。辟如你为什么是天宝一样。”
天宝似懂非懂,他那幅茫然而若有所思的认真劲,让一尘、玉雪不由相视而笑。
而一尘之后犹是思想多了:庄子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能上天入海的,或许鲲鹏也是一种龙呢!于老焉不知海中有鲸,但他更愿相信那是龙,也许这样才能配得上龙涎香的罕贵呢……
又行了些时日,有渔船靠近。船上有人大声喊话:“敢问船主可曾遇着于字渔船!”一些大点的渔船常在船上写上船主的姓,以便识认。
“我便是于字船上之人……”于老等人一眼便认出是自己乡人,遂大喜,将此番遭遇相告。
原来于老等出海一年多未归,乡人以为八成遭难。但大多渔船在海上相遇,都有个习惯,那就是打听一下同乡未归渔船之消息。这回居然让他们问到了。如此于老等人再不敢烦扰一尘他们,便要上那渔船一同回乡去。
临别于老率众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天宝,老夫知道你喜欢龙。特意将一小块龙涎香刻成龙形,送给你。你是我等的福星,愿神龙保佑你平安。”于老将那雕龙挂在天宝项上。天宝自是欢喜,反复抚摸着,又眯着眼放在鼻子前嗅着,一幅很是享受的模样。
众人笑了,依依惜别。
忽然,渔船上出来一个清秀的道童打扮的少年,向一尘挥手大声呼喊:“殿下,是您吗?……”
一尘见那人似曾相识,但终因隔得远不曾认出。那人一边说话一边奋力向黑龙舟上爬去,“我是锦云呀,殿下,您不认识我了吗?”
一尘方才大悟。玄天出海携有一位爱徒比一尘小几岁,正是眼前自称锦云的少年道童。遂大喜,阔步上前将他架起。
于老等人听闻一尘便是大皇子殿下,一个个俯首便拜。一尘只是匆匆挥手,算是别过。“这么说玄天道长还活着,他现在何处?墨离和蔷儿可好?……”他迫不及待地连连发问,心思早已在玄天、墨离和蔷儿的消息上。
“大皇子莫急,容我慢慢道来。”锦云便将龙吸水后之事一一道来。
原来那日龙吸水将大船摔碎。玄天护着锦云并无大碍,他们最终飘至一处岛屿。至于墨离和蔷儿,玄天和锦云也不知去向。但巧的是玄天于那岛屿之上竟然发现了陨星之痕迹。因有渔船停靠此岛,他自留于岛上查看,然后画下此岛海图,只遣锦云带着随船归去,一路探寻一尘等人下落,再回朝中禀告新皇,商议对策,这才巧遇一尘等人。
一尘、玉雪喈叹不已,遂按海图那岛屿之方位立即转舵将黑龙船向那座岛屿驶去。
只因有海图的指示,那岛却不难找。且岛上高耸一座褐色尖顶的山峰,远远的便能看到。
未等大船靠稳一尘等急急上岸。细看此岛屿,只见那光秃高耸的山峰满是褐色奇石,山下偶见几棵古木。有一棵古木下立着两间木屋,想必便是玄天的临时居所。
“师傅,师傅!你看我把谁带来了。”锦云推开木门呼喊玄天。却不见屋内有动静,待众人进去一看,只见些简陋物件,并未见玄天踪迹。
“师傅肯定去了山洞之中,诸位莫急待我引你们前去。”锦云言罢又带着众人向山上爬去。
此本是荒山,怪石嶙峋,也无路可行。愈往上走雾气愈重,绕来绕去,使得众人愈发心中急切。
终于来到一个圆形洞穴,此洞洞口下凹,洞之形状如同被一个巨大的圆型钢钎凿出一般,甚是规整。
“师傅,师傅……”锦云一面往里走一面呼喊着。
天宝四下张望,心想这里面或许会有龙的。
一尘、玉雪四下张望,只觉此洞异样不似生长而成,且非人工凿就,又心想怎不见玄天回应。
欧清风四下张望,则因闻到一种从未闻过的金石的味道。当然也只有他才会对金石有这么敏锐的嗅觉。
“徒儿,我在这。你如何又回来了……”只见玄天立于一块奇特巨石之上,他看到锦云身后的一尘、玉雪等人呆住了。
良久方才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道:“天啊!我这不是做梦吧!不不不,这绝不是做梦。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我就知道我们还会见面的……”玄天说话间已“嗖”一声跳下巨石,与一尘相拥。又欣喜地看着玉雪。
“太好了……墨离和蔷儿没和你们在一起吗?”玄天再向玉雪身后看时,发现却不是他想的墨离和蔷儿,不免有些失望。
“你别担心,既然我们没事,相信以墨离和蔷儿的本事,他们必当还活着。”一尘忙予以安慰。
“那他们二位是……”
玄天不再提及墨离与蔷儿,便指着欧清风叔侄问道。一尘便将他二人作了一番介绍。
“哦,此真乃天意呀。”玄天听说眼前便是冶铁铸剑的天下第一人欧清风,兴奋得顾不得与一尘再叙别后遭遇。只拉着欧清风走到那巨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