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叶剑是一柄华美而修长的宝剑,舞动起来一片奇光异彩。残梦虽已年老,但剑术却未老。剑招柔中带刚,迅猛大气,正好把兰叶剑的美发挥得淋漓尽致。
如今一尘、玉雪的刀剑合璧,也已日趋成熟。合就似出自同一人无懈可击,分则风格迥异教人疲于应付。
他三人在崖上辗转腾挪。了无,天宝及众船贼在一旁呐喊助威,场面好不热闹。
“等等!”战了数拾回合,残梦似看出点端倪了,她忽然收势满是疑惑地问:“你的剑术真的是了无所授吗?怎么竟有我的招式在其中?”
“这个……实不相瞒,是两天前……”玉雪认为偷师剑法本不是什么道义之举,心中羞愧,便想如实说了,以求谅解。
了无却怕伤了面子,忙打断她的话,“是我教的没错,你的剑法我早就吃透了。我还把它与刀法融汇贯通,推陈出新。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哦!那我倒是小看你们了,再来。”残梦信以为真,不再追究。提剑与一尘、玉雪又战了数十回合。
一尘、玉雪越战越勇。而残梦渐渐难以招架,心下不免惊疑:这哪是了无的徒儿,分明是他请来的高手。好你个臭和尚居然敢算计我。难道你就这么想赢我?!哼,那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偏不让你赢。
残梦便频频使出杀招。一尘有些为难了,他只是想赢残梦却不想伤她性命。她这样拼命,很是危险。又怕伤了玉雪,所以手上并不敢放松。因为这种状况既便无意,却难免失手伤人。
正有些犹豫,残梦却一剑当面刺来,且半途骤然变幻成四剑。这一招挑花的剑式看似是一招,其实是朝四个要害的穴位刺出的四剑。速度之快,一般人连看都看不清。
显然躲是来不及了,一尘只好以快制快。钢刀在身前快速晃动先将胸口护住,忽又连带一招粘着残梦的兰叶剑向她迎面劈去。玉雪则刺向其握剑的那只手。残梦此时很难应付。若要护手则当面受一刀。若要避开刀则手必受伤。且兰叶剑已出去太多,已不及收回。
情急之下残梦只得撒手丢剑,同时侧身,也只有如此方可解脱。当一尘刀风拂面而过,残梦正暗呼好险时,玉雪早料到她会弃剑,已将兰叶剑稳稳接住。此刻另一只手仍未回来,而那手中兰叶剑又顺势由下而上直指残梦咽喉。
这一招既出乎意料,又速度极快。当玉雪用兰叶剑抵住残梦的颈项时。残梦知道她输了,再无法应对。只道一声:“了无,你终于赢了。”便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玉雪大惊,连忙撤手。但还是迟了,因为她根本没有料道残梦会这么做,众人眼睁睁看着兰叶剑刺入残梦的咽喉。所有人都惊住了,了无忙冲上去抱住残梦。
“哎呀!你这是何苦呢?这么多年,我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而你只不过今天输了一次而已呀!”
“我和你不一样,我身上……担负着一个王朝。我不能输,也不能……放弃,除非是死……你永远不会懂的……”残梦已是奄奄一息。
“残梦,你怎么了?残梦!你不能死……我们还没打够呢……”了无不断呼喊她的名字,生怕停下来残梦就会闭上眼睛。
残梦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惨淡的微笑,仿佛夕阳余辉下最后一线霞光。她用尽力气望着了无断断续续地道:“你知道为什么……你赢不了我?”
了无泪流满面不住地摇头。
“因为……我不让你赢……这样你才会留在这里,我也能常见到你……所以我才努力修炼……不让你赢我。对不起,我这么自私……让你在孤岛,空耗了这么多年……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你真傻……”了无彻悟,怪不得自己总胜不了残梦,原来是那份旧情,一直支撑着她习练剑术,让他始终赢不了。
当残梦脸上的笑容永远凝住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那些海贼们道:“我死后,你们自己散……了吧。再不要提光复前朝之事了……”
残梦死了,像她的名字一样。光复之事就似残梦一场,了去无痕。
海边,了无、一尘、玉雪、天宝目送一叶小舟向着那渺渺茫茫的深海中飘去。
小舟里残梦着一身前朝公主的华服,双目紧闭。脸上永远停留着那一线,仿若夕阳余辉下最后霞光的微笑。
“对不起前辈,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和一尘的出现,也许你们可以在此终老。虽然每过三年会打斗一番,可是再怎么斗也不会伤害对方呀!”
玉雪哭作了泪人儿,她心中无比地自责。怪自己没能收住剑,杀死了残梦。
一尘忙将他拥紧,以示安慰。心中却暗叹:若是残梦知道我乃当朝皇子,又会作何感慨……
“这怎能怪你,残梦为了光复前朝纵容手下,残害了许多无辜的人,这或许就是佛祖给她的惩罚,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但愿她在那边再不会为这些事负累!”
踮足抬眼望着那海面上已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的小舟,了无背上兰叶剑,然后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便转过身去,任凭海浪冲击着双腿,他独自一人消失在海滩的远处。
自此了无孤身只影辗转回到太圣寺,专心理佛,再不问世事。
道无情,却长情,魂魄失离涕泪盈。
终究两处行。
叹纷争,又拼争,此恨绵绵何日宁。
了无残梦倾。
(长相思)
这世间总会有人过于执着,甚至因此而伤及无辜乃至身边至亲,试问又怎能遂愿?世事多变,苍海或成桑田,何况人乎?佛曰:得失随缘,心无增减。万法缘生,体性本空也!
浮生岛上重光阁内空余满地狼藉。那些盗贼们生怕了无不允。急急地争抢些财物,都趁早乘旧船逃离了浮生岛。他们深知如此荒岛若不是劫掠怎可生存。不如分抢些金银珠宝贵重财物,到了内陆一辈子就不用愁了。
一尘、玉雪只不许他们动黑龙。因为他们要用此船去找寻玄天,墨离及蔷儿。幸好黑龙上粮食,日常用物齐备。
三人便扬帆起锚,欲将黑龙开出浮生岛。此时忽见崖上急匆匆跑来一黑衣汉子,此人生得虎背熊腰,臂膀粗壮。边走边挥手大呼:“等等我……”
天宝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叔叔!是我叔叔欧清风……”
天宝确没看错,此人正是欧清风。
可他为何来到浮生岛?又为何此时出现?待欧清风上了船。三人方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