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山劈地通南北,
长河碧涛向远。
万舸千舟,帆樯雁阵,
又似游龙惊现。
百折回转,载五谷丰盈,
琳琅绸卷。
自古不息,繁荣昌盛两江岸。
泛舟逐浪一览,立舳凭望处,
美景无限。
秋月春花,北川南麓,
水绕柔情缱绻。
此河纵贯,汇天下豪杰,
物集人恋。
歌赋诗词,几番兴咏叹。
(齐天乐·大运河)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都城。运河之上但见帆樯林立,舳舻相接。南来北往的船舶满载着布匹丝绸,官盐谷物,南北特产等等可谓五花八门、琳瑯触目。
岸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商贾如梭游人似织。漕运周转繁忙,仓廪巍然如山,自隋朝凿通运河以来,南北交通更为便利。两岸也日渐繁华起来。
又见码头上,漕舫边,人头攒动。大家翘首踮足都把目光投向了一艘大船。
此船长十六丈,首尾宽两丈,中宽五丈。主桅高十二丈,首尾桅高八丈。采用了有孔升降舵,和水密隔舱等先进技术。船首刻有狮面兽,怒目巨口,威风凜凛。船上建有两层楼阁,虽不算太豪华,却很坚固。
要说这船,其实也并非最大之船,却为何如此令人瞩目?
只因皇上及文武大臣们今日齐聚,前来送别玄天、一尘等登船出海。目的是为遂先皇所愿:寻找天书所言之天外殒星。当然此乃秘事,都城的百姓们大多不知,只是来此看个热闹罢了。
且说皇上率贤王赵贤及文武官员数十人,加上内监、宫女、侍卫可谓稠人广众,浩浩荡荡特亲来送行。皇上坐于漕舫之上,先令柳无情宣读圣旨,只说是令玄天,一尘出海远巡,以通联海外友邦,彰显华厦文明,了却先皇遗愿等等。
随后将天、地、河、海诸神一一祭罢。玄天,一尘便和众人别过。上船前玄天仍不忘对易阴、易阳殷殷嘱咐,“我看《阴阳气法》源于不明,所载之法亦过于激进,望你二人小心谨慎,切记。”
易阴、易阳点头只当领受。又道了此去焉不知何日再见,请多保重诸如此类惜别言语。玄天看那易阴仍是依依难舍,目含羞涩,似有千言万语,离情绕肠。多说反而怕难以自抑。于是玄天便命登船。
“等等我……”大船正待起锚时,却见一女子,手拿包袱分开人群向这边挤了过来。待近了方才看清竟是蔷儿。
“带我去吧,这样我和玉雪姐两个女人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呀。”蔷儿兰气长吁拉着玉雪的手。
她既要同去,一尘和玄天倒也不反对。只是张善很意外,他如今随在赵贤之下,还能有些实权,也不至被人挤对。见张蔷忽要离去确实不解。可也架不住她的执拗。如此玄天便点头允下了。
“等一等,还有我。”这时人群中又一人“嗖”地跳上船来。原来是墨离。
蔷儿反倒为难起他来,笑道:“你来凑甚热闹,难不成也是为了和谁有个相互照应?”
“哈哈,我是来照应你的呀!再说你们都走了,留下我一人多没趣呀!”墨离的眼光带着灼人的挚情,落在蔷儿眸中。蔷儿只觉脸上一热,忙着撇开关系,“谁要你照应,你嫌一个人无趣就罢了,别把我也扯上。”其实墨离自老母病亡后,如今也是了无牵挂。
于是除了玄天、一尘、玉雪,又多了张蔷和墨离,加上众船卒二十多人尽皆上了大船。
“起航!”
随着玄天一声令下,船卒们起了锚,将主帆高高扬起。江风鼓起船帆,大船乘风而动,众人挥手间,帆影渐远,向着南方渺渺水天之际徐徐驶去。
船上,玄天将海图铺于桌上,用拂尘指道:“我们此行需先顺汴河南下,经宋洲、宿洲、泗洲等地至扬洲。再顺风到南海诸岛。游遍列岛,一一找寻看是否有殒星踪迹。”
“如此算来若到入海时,恰逢中秋。不如我们从钱江入海,一来富春江上下风光甚好,二来钱江大潮乃天下奇观,不得不看呀!”一尘饶有兴致地察看海图。
众人皆知此次出来,说是找寻天外之星,实则不如说是出海远游,倒不怕多绕道儿与多费时日。所以听罢一尘的提议大家都拍手称允。
于是大船便按此路径行驶。
过闸口,泊洲郡。一路上饱览沿江风光,领略当地民俗,品尝特色美食。船行江上时便有琴乐诗词,兼自沿途江岸采办的香茗、美酒、佳馔。自是不亦乐乎。
如此不知不觉中已到钱江之上。正值中秋佳节,大船便于钱江之上抛锚,停泊一日一夜。好日观潮起,夜赏明月。
八月十五钱江潮起,午时犹盛,人称子午潮。一尘、玉雪一干人等聚首船头,向东而望。片刻,玄天手中拂尘一指,兴奋地道:“来了!”
“来了,来了……”众皆附和。
伴着如雷轰鸣的巨响,数丈高的潮水,就似千军万马,以排山倒海不可逆转之势,奔涌而来。南北一线吞云蔽日,逆推江水溯江而上。此浪层层叠加,居高临下,将那钱江浊流轻蔑地踏于脚下。
壮哉!此豪情。奇哉!此气势。观者无言,唯有喈叹连连。
彼时,潮涌船头。水涨船高,大船随之摇曳,众皆惊呼。待潮去又回时,玄天遂令众船卒起锚,扬帆。正好顺风顺水,让这回头大潮将大船带入东海之中。
乘风破浪多轻快,
一路惊奇叹壮哉。
别去江河入大海,
娑婆世界寻瑶台。
入夜,一轮浑圆的明月浮出海面,较之白昼钱江的激烈,此时的大海却显得很平静,唯有海浪传来的沙沙之声延绵不绝。
兀立船头,仰望皓月,一尘想起中秋夜在桃源谷中,与玉雪初遇时的美好情景,也想起田老一家真诚善良的笑容……想起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的名句……想起父皇病逝,母后走了,三弟也走了,一场乱局总算是平定了……又有今日观潮的豪情萦绕,终是心绪难平。
此时,船上早已摆好筵席。玉雪轻踱莲步,来到他的身侧,柔声细语地问:“一尘,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感叹这大千世界,波澜壮阔,变幻无穷。若用人世浮生相比较,真是太过渺小了。”
“所谓一花一世界,大概小到一花一草自有其境界,只是凡人难以知晓罢了。”玉雪听他话音中似有些许伤感,便有意为之释怀。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大有大的境界,小有小的意境。如此说来倒是既无大小,何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