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尘、玉雪还有常无恙分开四处寻找。天黑了仍寻不见崔瑛,一尘只好回到了泽露居。
正好常无恙也独自一人回来了,未等一尘开口,常无恙便急道:“我刚才在途中,暗里偶然探听到几个陌生人在谈话,所以急忙回来找你们。”
“难怪今天白天我也发现一个神秘人入境的痕迹……”一尘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眉头一皱,忙问:“那你有没有听见他们说些什么?”
常无恙只是面带犹疑地摇摇头,“我只听到其中一人,好像是说他已把匕首交给了崔瑛,就看她会不会听从命令……我怕惊动他们就赶紧回来告诉你。”
“匕首……肯定是杀手营的人来了。”一尘沉思片刻,脸色骤变惊呼一声:“不好!玉雪有危险……”
显然,当他意识到时已经迟了。玉雪已步履蹒跚地回来了,而她的手臂上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她那白净的衣裙上染着斑斑血迹,殷红的鲜血还在从捂着伤臂的手指下往外冒。
“玉雪,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尘惊愕,快步上前搂住玉雪,伸手要处理伤处,却被常无恙制止了,“这匕首有毒!还是让我来吧!”
常无恙立即将玉雪穴道封住,以极快的手法抽出匕首,洒上金创药粉并包扎好。为免毒性扩散到全身。又从身上取出解毒药丸给她服下。
“还好,不是什么奇毒。我的解药可以对付得了,不会有生命之忧。”常无恙先看一眼一尘,后又看着玉雪,“可是谁这么歹毒,要置你于死地?”
“我不知道,是从背后偷袭。”玉雪显得很羸弱,这让一尘心痛不已,“这还用想吗?常兄刚听到有人说把匕首交给了崔瑛,玉雪就遭偷袭。不是崔瑛,还会有谁?”一尘黯然地叹了口气,爱怜地看着玉雪:“我们忽略了一点,崔瑛必竟是崔九殿的女儿呀!”
可是令人意外和不解的是:崔瑛居然自己回来了。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一尘冲上前去,愤怒地指着玉雪的伤臂。
崔瑛却显出一脸的错愕,红着脸争辩,“不是我,我没有……”
“别狡辩了,常兄都听到了,杀手营的人把喂了毒药的匕首交给了你,你便刺杀了玉雪,是不是?”一尘提着刀步步逼问,崔瑛却索性昂首迎了上去,“你既然从来就不信我,为什么还要救我。是我干的那又怎样,你杀了我吧?”
玉雪忙扯住了一尘的衣袖,一尘停了下来,眼神失望,本以为崔瑛已被感化,但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了。“好吧,算我看错了人。小魔女就是小魔女,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善良,什么是仁爱。我改变不了你,回你的杀手营吧!我现在不想伤你,以后就不一定啦。”
“哼!走就走……”崔瑛看似很委屈,但不愿再争辩,愤恨地转身离去。久久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玉雪冥思苦想,却得不到答案,只是颇感疑虑道:“这事有些蹊跷,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一尘轻轻抚着她的背,希望能给她安慰,“我看是你内心,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呀……”
“我偷偷跟过去看看,她会不会去找杀手营的人。”常无恙留下这句话,便追崔瑛去了。他想弄清楚事实,也不放心崔瑛。
不想,这二人一去数日,都不见回来。
一尘、玉雪寻遍神龙境不见其人,也未再见有陌生人的踪迹。于是,二人便出境到春风客栈打听。
“二位侠士,今日怎么舍得出到境外来了?”这神龙境内住着一对艺高胆大的侠侣,方圆数十里已众所皆知,这小二也自是记得他们。
“你有没有见过一位娇俏的年轻女子,或是一位年轻郎中。”一尘、玉雪将崔瑛,常无恙二人外貌衣着细说予小二听。
小二摇头叹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这幽州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散呢!”
有客人听了便纷纷议论:“现在三军会战幽州城,大战一触即发,城里很多人都往山上逃难呢!”
“自新皇登基以来,各地皆有不服,举旗造反者又互相争夺。使得大小战事从不停歇,遭殃的,还不是天下的老百姓呀!”
“不过,还是贤王厉害呀!我看只能指望贤王平乱了。”
“是啊,是啊!只要不打仗,管他谁做皇帝呢!”
……
一尘细细打听才知:如今张善,赵贤已兵临幽州城下,准备与自立为王的三弟决战。想来这样的恶战,不知将要死去多少将士与百姓。他又怎能在此自顾安稳,不闻不问。
玉雪当然知道他的心事,便问他有何打算。
一尘抬头不由地望向远处,正是幽州方向,语气凝重地道:“我想去劝他们和谈。”
和谈谈何容易,玉雪深知一尘心系天下苍生,不管多难他一定会去。也只好将崔瑛之事暂且放下,和他去往幽州城。
话说张善等人自一尘走后,不知欲将青州之兵作何打算。只得固守城池,坐看时局变化。春始,新皇传旨令青州之兵与赵贤合兵攻打幽州。张善不得不从,便兴兵至幽州城南扎营。
而此时贤王赵贤歼灭了几路反军,大军浩浩荡荡开到幽州城北,与张善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一尘自是先去了张善营地。见大皇子归来将士们欢欣鼓舞。张善,张蔷更是兴奋不已,共叙别后之事,自不必细说。
至于想拥一尘争位之事,张善等人再也不敢轻易提起。一尘将自己的想法和众人说了,将领们自无异议,只道是要令三皇子归降太难。
次日,一尘又去幽州城北赵贤营地。听报大皇子来了,赵贤忙出营迎接。
“传闻大皇子兵不血刃夺下青州,深受百姓爱戴,如今你兄弟二人岂不要兵戎相见?”一尘无意皇位,赵贤故作不知,只想试其真伪。又向他展示营中兵力。将士们沙场操练确是气势如虹。
旌旗猎猎蔽长天,连帐入云间。
战鼓锵锵震耳,千军万马如山。
弯刀揽月,长枪贯日,脚下雄关。
沙场不归非愿,山河零碎谁堪?
一尘看见数十里军营,井然有序。二人纵马当中,士卒列队呼啸,震天动地。
“王爷不愧是久经沙场,领兵布防无懈可击,实令一尘倾佩不已。其实王爷不必唤我作大皇子,我早已更名为赵一尘。以示不入朝堂之心。我来见王爷是希望王爷体念天下苍生,暂缓战事。容我去与三弟说和。”
二人下马入主帐议事。
“善怀苍生,不恋权贵。此等胸襟众皇子又怎能堪比,未能拥你承位,赵贤实是有愧呀!”赵贤心忖:张廷鹤力荐大皇子承位确实有道理,若不是为了保全宫中兰妹,我也许会同意张廷鹤的建议。
“我相信有王爷辅佐,二弟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只要二弟和王爷信任我。我愿意去幽州城内一趟。不过要请王爷奏明二弟,如果三弟愿和解,只需交出兵权,仍留守幽州,并下旨今后任何人不得追究其咎。更不能谋害其本人,家眷及下属性命。当然也包括不再追杀一尘。”
自古帝王之家手足相残的悲剧,或在他们兄弟之间发生,这一直是一尘最惮于见到的。
“三皇子若肯和谈自然是好,至于你说的条件,我现在就可以拟奏。”赵贤言罢便将劝和一事写入奏折,令快马飞报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