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女子大惊,慌忙扬鞭将宁无才紧紧缠住。
宁无才已无力反抗。因为此刻他已是半死不活的了。但铁面女子却似还没玩够。
玉雪正欲出手,却见她那寒气逼人的铁面凑向宁无才狠狠地道:“要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的。记得你们丁家与我钟家的仇恨吗?你所受的痛苦,还不够为你的先辈们赎罪,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她这时方才欲将手中药丸喂给宁无才。
失魂丹!宁无才就是被这邪恶的毒药所害。玉雪不能让宁无才再吃下这毒药了。
嗖!
她迅速甩出一粒石子击中了铁面女子的手腕。药丸应声落地。铁面女子捂手四下张望惊呼连连,“谁,是谁!?”
玉雪终于明了此女的真面目。刚才从铁面女子那阴冷狂妄的笑声中,玉雪听出了几分此人的真声。现在,玉雪可以肯定她便是——钟玉瑶!
没错,是钟玉瑶!一定是她。
从瘦弱的身材和她的真声判断,确实很像钟玉瑶。何况她刚才口口声声说的是钟家!只是她很痛心,也不敢相信钟玉瑶怎会变成如此冷酷,残忍。
“玉瑶!是你吗?你怎么啦?你怎会变成这般残忍无情?”
“郑玉雪!”钟玉瑶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郑玉雪三个字哪是从她口中吐出,分明是在她口中被咬碎嚼烂,吞入了肚里。
“无情、呸!你这***我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今天我就杀了你,以雪前耻!”
长鞭夹带着仇恨,呼呼作响,咄咄逼人。玉雪只得抽剑迎上。她发现钟玉瑶定是受高人指点,其功力已大有长进。因为鞭者乃是柔软之物,一般只可抽打。但内力达到一定修为者,可将其力运于鞭上,使之如棍棒、刀剑一般。
钟玉瑶这条长鞭便可以如此。似这般便难应付了。更何况玉雪并不想伤害钟玉瑶,而钟玉瑶却招招狠辣,欲至玉雪于死地而后快。
此时钟玉瑶的长鞭,就似一股旋风向玉雪无情袭卷而来。待到离她近了,长鞭忽地一抖,又似一杆长枪直刺玉雪心窝。
玉雪忙抖剑转腕,用剑与那长鞭绞缠起来。长鞭立刻又变得柔软,缠住玉雪的剑。两人用力对拉着。
“玉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难道你就不能停下来,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玉雪趁此时机好言相劝。
“哼!郑玉雪,你害怕了吗?”钟玉瑶冷哼一声,手上加力将玉雪拉近,玉雪从钟玉瑶靠近的黑铁面具上,感到了丝丝寒意。
而钟玉瑶血红的双眼中,似在涌动着欲喷薄而出的熔浆,满是燃烧着的仇恨的火焰。
“今日的钟玉瑶,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了。你和金世雄的好日子到头了,龙虎帮也将会重振江湖。受死吧,郑玉雪!”钟玉瑶呼地拍出一掌。
一股阴寒之气迎面扑来,吹散了玉雪的发髻。说时迟那时快,玉雪疾出一掌迎上。
嘣!
一声沉闷的巨响。两人强劲的内力冲击震颤着四周的空气。
“玉瑶,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玉雪尚有些犹豫。
“郑玉雪,你的死期到了。”钟玉瑶却毫无保留,将全身内力倾囊而出。
玉雪被逼得连连后退,无奈再加数成内力。因为她已无处可退,身后已是万丈深渊。回头只见深渊无底,唯有雾霭腾腾。
玉雪左右为难,本能地逼出最后一股内力。
“哼哼!”
一声得意的哼笑,钟玉瑶将一股强劲的寒冰之气强压过去。
玉雪大惊,心道完了。此时她几乎已倾出半个身位,悬于崖壁之上,撤掌已不可能。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叹一声:“一尘,玉雪先去了!”
猛然间忽觉得整个身体飘然而起。又急剧下落,而眼前似有一个黑影以更快的速度下落。来不急细看,玉雪发现自己还悬在崖壁之上忙抬头向上。
一抹乱发中,宁无才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让玉雪心中一凛。
“嘿嘿!我来救你!”
宁无才露出满口的白牙,笑得很诡谲。这不能怪他,以他此时的模样,怎么笑也不会让人感到舒服。
但玉雪确是被宁无才救了。
在钟玉瑶强压致命内力之时,宁无才鬼使神差般从后面推了她一把,然后又抓住了玉雪的衣袖。
“这是怎么回事?”玉雪声颤,不是因为惊魂未定,而是事情太出乎意料,她简直不敢相信。
“老身为他服下了那粒失魂丹。”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随风飘过。
玉雪寻声而望。
一个满脸泛黄的老妪,拄一根藤杖在看着她。
老婆婆,是那个她和金世雄从地下挖出的老婆婆。
“失魂丹!?”玉雪想起之前钟玉瑶手中捏着一粒失魂丹,被她用石子打落在地上。
“没有失魂丹,他很快就会死。所以我在你们打斗时捡起了失魂丹。”老妪指着宁无才,她说话的神态异乎寻常的冷淡。
“服了失魂丹的人会在当时听从施药者的命令,所以我就令无才救了你,并将那个臭女人推了下去,就是这样。”
老妪一面指着崖下,一面蹒跚着走近玉雪与宁无才,“但无才中毒太深,我始终无法为他解毒。所以那个臭女人总是利用无才,把他变成行尸走肉一般。无才还把她当成师傅,听她的教唆去屠杀牲畜,甚至杀害金钱帮的人。”
玉雪恍然:“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刘老七等人确真是宁无才所杀!”
“嘿嘿!怎么就这两下子,书剑宁无才,天下无敌……”说话间宁无才双目一瞪,胡言乱语着,身似鬼影飘飘忽忽又遁入了林中。
玉雪欲施展轻功追寻而去,老妪却以杖杵地,绝望道:
“哎!别追啦!我都说了,他中毒太深,没得救啦!”
“婆婆,墓穴中的财宝大部分都被人抢走了。”玉雪不无愧歉。
“知道。”老妪抖了抖孱弱而佝偻的身躯,却似乎轻松了许多,“守不住的,好好的一个丁家,为守此宝物都变成什么样了?!那哪是宝物呀,分明就是祸根,大祸根呀!”
她转过身去,像是要逃离什么,一巅一巅地,尽可能快地消失在玉雪的视野中。
玉雪茫然。
她走近悬崖,满心愧疚地望向那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