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金刚怎会认出了金世雄?
其实那带着耀眼金光的,一枚枚嵌入他们身体的金钱早就告诉了他。能用金钱作飞镖,并且一撒一大把。除了天下第一帮金钱帮的帮主金世雄,还会有谁如此阔绰?!——这金钱乃是金世雄的标志。它不仅显耀了主人的富豪身份,或者更表示主人的人道与善意——那意思似乎是用金币杀了别人,同时金币可留给死者善后。当然这只是江湖闲人随便猜说,金世雄倒也没说过有这层意思。
此刻,金世雄举起右手,中指和食指又夹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不想死,就快滚!”
赛金刚撒腿就跑,跑了几步背后一凉,
“站住!”
他被金世雄厉声喝住,难道金世雄反悔了吗?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立着,连头也不敢回了,岂敢乱动,被金币在身上打个洞眼的滋味他才尝试过的。
“你见过赵一尘的事,不许再与任何人说起,否则后果很严重。”金世雄的语调很平缓,但听着并不觉平和。
其实金世雄就是怕玉雪听到一尘的消息,才会急于出手。否则对付赛金刚一伙,何必用金钱飞镖,岂不是太浪费了。
“是,是!我知道了。”赛金刚不敢多想,满口应下,撒腿再跑。
“站住!”
金世雄又想起什么,再次喝斥。赛金刚只得又立住不动,哆嗦哆嗦地转过身来,脸上笑得很谄媚,“金帮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劫别人的马帮我管不了,但是以后不会再劫我金钱帮的马帮了吧?”金世雄笑咛咛的样子,让赛金刚心中生寒。“岂敢,岂敢!”他忙不迭地哈腰点头,弱弱地问一句:“金帮主我可以走了吗?”赛金刚胸部被那枚金钱钻的那个洞正在滴血,他感觉伤口很痛,但仍强装笑颜。
“你去吧,只要不劫我金钱帮,我们会每年都给你们些许钱财的,但只能收我金钱帮一家的。知道了吗?”
赛金刚没听明白,还以为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他无暇细想更不敢奢望,只管胡乱应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溜出了驿馆。
金世雄不是脑子有毛病,而是又有了诡计。他是想让赛金刚不断劫掠路过狼牙谷的马帮,那么前来太圣寺采办山货的马帮会越来越少,如此获利的肯定就是金钱帮啰。
但他并不知道,玉雪早已听到了赛金刚关于一尘的话。她没有和金世雄打招呼,抱着孩子上了圣山。
到了太圣寺,她害怕遇到僧人阻挠,这才施展轻功上了庙顶。不想却见到了一尘在剃渡……
如今孩子已交给了一尘。玉雪孑然一身,下了圣山,却不知何去何从。
不料金世雄正在山下等她。
“玉雪,一尘原来没有死。他就在圣山……”
“不,他已经死了。”玉雪没有看他,她不想理会金世雄的虚伪与自作聪明,只是自言自语似幽幽地念道:“太圣寺,空明……”
“莫不是……你见过一尘了……”金世雄依然一幅十分关切的样子。
“一尘……”玉雪一脸的失落,心在痛,“没有一尘,只有一个叫做空明的和尚……”
“那你的孩子呢?”
“孩子……孩子,孩子……”
玉雪忽然由茫然转而呜呜地恸哭。
金世雄束手无策,只得拿手绢让她拭泪。
许久,玉雪拭干泪水。金世雄柔声细语诚意恳请,“我们……回去吧……两个孩子离不开你。”
玉雪默无言语,不置可否。
“我答应你,等找到玉瑶我会好好的和她道歉,只要玉瑶原谅了我。你再离开金钱帮,之前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思想良久,玉雪点头。
金世雄一阵惊喜。
“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的两个孩子,玉瑶的离去,我多少有些责任。”也许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爱,使得玉雪对那两个孩子竟然有了感情。可叹她现在却已狠心撂下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帮主到了北方,北方分舵自然是要去的。
这不,方天成特来迎接。金世雄到了北方分舵,听取了方天成的一番帮务汇报后便问:“天成,这狼牙谷有一帮劫匪,你可知道?”
“帮主不必忧虑,一群小小茅贼罢了。改天我便带人去灭了他们。”方天成自任北方分舵舵主以来,其实干得不错,小伙子虽然年轻,办事倒是老成。
“不必了,你每年给他们些许银子,只要他们不劫我金钱帮便可。”
“这……帮主,请恕在下不解……”金世雄此话让方天成实在想不明白。
金世雄一摆手,断然道:“不必想太多,照做便是。
“是,帮主。”
“圣山灵菇的事查得怎样了?”
“禀帮主,传说似乎确有此物。只是并未寻到。”
“天成啊!你如此年轻,我就让你做了北方分舵之舵主,那是因为本帮主看中了你的办事能力,但‘似乎确有’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呀!”
金世雄眉头微皱,眼光犀利,直视方天成。方天成真是有苦难言,当初吕瑁竞卖圣山灵菇,只是一个引诱武林各派的噱头。很显然圣山灵菇乃是凭空捏造,莫须有的东西罢了。可谁知金世雄却对圣山灵菇较起汁来。
“帮主,属下打听到,吕瑁在竞卖圣山灵菇前便与那赵继正、玉面鲛有往来。”方天成说起这事的目的,纯粹是想岔开话题。
“哦!”金世雄愕然,凝神一想。
“早有预谋……”金世雄晃着一根手指,心中不停揣摩推测。忽然哼哼一笑:“柳无情这个死太监,真是不简单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与金人曾有过勾结,难道他妄想……”停顿片刻,金世雄却又摇头,“朝廷的事,懒得去想。不过圣山灵菇你得加紧去办,若是找到了,我记你大功一件,你应知道本帮主一向赏罚分明的。”
“是,天成自当竭尽所能。”
谈话间,有手下送来一封信函。
“此乃飞鸽速传!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方天成接过信函,便看到信封一角插着一根白色鸽羽。
金钱帮的联络网遍布大江南北,消息来去速度极快。一般普通商务公文,只需通过来往的马帮顺带便可。较急的秘密文书可以通过快马传递。而不是很秘密但又紧急的,或者传递路程且远的消息,才会用飞鸽速传。
其实就是用飞鸽一站一站迅速传递。金钱帮就是用这种通讯手段,将总舵的消息广播全帮的。
但这封飞鸽速传并非广播全帮,显然只是将一宗急案通知金世雄,因为金世雄已经到了北方。
“这封飞鸽速传许是南方来的。”金世雄十分镇定的接过信函,对于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这点沉着修为还是有的。
他当然知道,这封信函定是遥远的南方所寄,否则只需普通的飞鸽传书便可传到。
“究竟何事,如此大惊小怪?!”金世雄缓缓撕开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