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郑龙、郑玉虎的祭日将至。玉雪自当前往祭奠。金世雄便称正要去北方分舵处理帮务遂要与玉雪同往。
其实玉雪除了祭奠父兄,更是要亲自去打听一尘的下落。她当然知道金世雄并不可靠。也从来不信他所说一尘已死的话。
但玉雪深知,即便不让他同往,他也会有办法获悉自己的行踪。所以玉雪并未反对。而金世雄则不希望玉雪打听到一尘的下落后离他而去。所以表面上两人同行,实则各怀心事。
暮色阴沉,狼牙谷外三十里,一片荒凉的沙石地,两座土石草草堆砌的墓冢,几声寒鸦的悲鸣,还有从未停歇的风的呜咽,一切依然是那么悽凉。
在父兄墓前等了一整天,不见一尘前来祭奠。伤心失望的玉雪仍不肯离去。
“玉雪,我都说了,一尘已经死了。你怎么就不信。快上马车吧,别把孩子给冻坏了。”金世雄也不知是第几次唤玉雪上马车了。
看看怀中熟睡的孩子梦中悸动,玉雪很无奈。她将孩子用衣服裹紧,慢慢登上马车。又从车窗将头伸出,不舍地环顾四周。唯有冷风呜呜作响,吹拂着她的鬓发。
“走吧!”玉雪很不情愿地唤了一声。
“还等什么?还不快走!”金世雄迫不及待地令手下驱车。
夜宿驿馆,玉雪彻夜难眠。
一大早,忽然驿馆内一阵嘈杂声起。原是一群强人昨夜住进驿馆,白吃白喝白住了不算,还要掌柜的“孝敬”。
“诸位好汉,小小驿馆生意淡薄。还请高抬贵手。”驿馆的掌柜从身上掏出些铜钱。小心翼翼的奉上。在这偏远之地驿站承担了旅馆的功能,也只是一种朝廷默认的生存之道。确实是勉强维系。
“啪!”
一个长得酷似金刚的强人,向掌柜的脸上甩去一巴掌。只打得他手中钱币四散飞去。
“你打发叫花子呀!兄弟我大刀赛金刚,可是狼牙谷里出来的。谁不知这狼牙谷方圆几十里都是我的地盘,若不是兄弟我罩着,你一个小小驿馆,能安稳到今天?”
自称赛金刚的这个强人,将一把大得甚是夸张的砍刀,往掌柜的肩上一放。
掌柜的本就瘦得弱不经风,只见他身体猛地一沉,差点没闪断腰。这大刀虽不是特别锋利,可是架不住它重呀!
掌柜的忙用双掌小心捧着些大刀,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在高大强壮的赛金刚脚下,他愈发显得弱小了。
“饶命呀好汉!这里本就偏远,十天半月不见生意,那是常事。好不容易有几位宿客,这不还是刚来,还没结帐呢!你能不能通融通融?”
“大哥,我看这家伙一脸的晦气,瘦得怕是榨不出什么油水,不如先放着。待日后养得肥了,再来瞅瞅。反正近得很,哪次不顺道呀。”
“是啊,是啊!若把他弄死了,反倒少了个替咱挣钱的地儿了。”
“咱们也不会白来一趟,今儿个不是住了几个人吗?要不咱去找他们打赏打赏!”
旁边的兄弟纷纷献计。
“嗯!好主意。”赛金刚嚯地将刀抬起,扛在自己肩上。再次出手向掌柜的拍了过去。
掌柜的以为又要挨巴掌了,吓得忙捂住脸。
赛金刚却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告诉我,新来的客人住哪间客房呀?”
掌柜的一个趔趄,待站稳了方用右手一指。
众人朝他所指一望,不禁惊住。
原来楼道口早立着一人,只是没出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金世雄。他是被赛金刚他们吵醒的。
金世雄可没有打抱不平的嗜好,他只好看戏。
却不想,演着演着,也不用推荐什么的,自然就有人请他来当主角啦!
“哟!感情这位客官都听着呢?”赛金刚将金世雄上上下下一打量。单看这一身锦衣轻裘,便乐了。心道:今天运气不错,总算遇着有钱的主了。
赛金刚抖了抖肩,一则那把大刀确实有些沉,虽然他很高大,但扛得久了,肩膀难免有些酸。
也是没办法,只因这家伙特能唬人。
这不,他抖一抖肩的另一个意思,也就是在用这大刀震慑对手。
“也罢,你既然都听到了,也就用不着兄弟我再费口舌了,你可明白?”赛金刚歪着头。
“你所说的可是打赏打赏的事?”金世雄装出一幅怂样。
“哟!你瞧瞧、你瞧瞧,到底是大地方来的,就是识趣,我喜欢!”赛金刚以为金世雄果然就被他的大刀吓住了。
“打赏、打赏的事好说。我随身带了很多的宝物,全都给了你们可好?”金世雄带着央求的口吻。那副弱弱的样子,还真像个软柿子。
虽是没人推荐的主角,金世雄演得却似乎上瘾了。
“宝物!”
赛金刚他们眼里放光。
“什么宝物呀?拿出来让兄弟们开开眼界吧!”
众人拭目以待。
“只是这些宝物,恐怕你们不便收藏呀!”金世雄还要磨唧磨唧。
“什么宝物,我们收藏不了,你却收藏了。你可别跟老子耍什么花招。”
赛金刚心道:怕是这大刀还没将他唬住。便索性再自吹自擂一番,“你知道赵一尘吗?就是一夜狂杀千余金兵,曾号称杀人狂魔逍遥一尘的那个赵一尘。”
金世雄有些纳闷,心想:这家伙怎会提起一尘,难不成他俩有些什么瓜葛?……
见金世雄不说话,赛金刚继续吹:“此人已成我赛金刚胯下之客了,你可别不信,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和他同行的,太圣寺的那些个和尚们……”
“啊!……”
“呀!……”
“喔……”
……
猛地,迅雷不及掩耳。
无数金光闪过,伴着一声声清脆的,却好似金币碰撞的声音。赛金刚他们齐齐发出痛苦的悲嚎。
中招了!一眨眼,全都中招了!
什么招?!
也没看清楚。
赛金刚咧着嘴,忍痛从胸前伤口处,抠出了一块扁圆的暗器。擦干净血污,那暗器金光闪闪。
是一枚金钱币,放到嘴边用牙一咬,嘿!真家伙!真是令人又爱又恨呀!
“我就说了,我打赏的宝贝,不好收藏呀!可你们不信非要我打赏、打赏。”金世雄冷笑一声,眼光如电。
赛金刚一看,身边的弟兄们倒了一圈。还好自己肉厚,死不了。但他终于明白对手是谁了。双腿开始瑟瑟发抖。
“怎么样?够不够呀?我这里有的是,还要不要打赏呀?”金世雄一扬手……
噗通!
赛金刚马上给跪了,“金帮主,小的有眼无珠,求你饶了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