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她拉住了景恺的手时,景恺再次赧然汗上,连忙松开,他受不住这种缠缠绵绵的猜谜游戏,对她斥道:“不要拉拉扯扯好不好?”女人的身体是脆弱的,其心是水做的。被景恺这么一怒,她心中那满盈的水顿时化作眼泪夺眶而出。男人最拿女人没辙的事有二,一是女人的癞皮,其二便是这泪泣了。好像只要女人一流泪,男人仅有点的存在感便集中体现出来,不管这男人是否也流泪。景恺想做个好男人,可眼前这情形却让他这好男人进退两难。好在学校是供养学生的天堂,除了吃就是睡,大半个中午,除了能看到水喝多的同志不断在教室和厕所间做往返运动,呆在教室外的也就只剩这对孤男寡女了。这倒也好,减了不少喧哗,这为二人光荣事迹的传播削弱了一定阻力,也就意味着这场男争女斗的戏剧将进一步为人所知。景恺怕大众传媒的发展会让自己因此事一炮而红,连声追问:“你别哭好不好!是我不对,只要你不哭,一切问题都以你为主。”这话似出自邓不利多之口,魔法变成现实。姚玉婷立即收回高贵的眼泪,望着景恺不卑不亢地说:“那我说的话你听吗!”
景恺本想说:“都到这个地步了,我不听有用吗?”可又担心她的泪水经不住世俗考验,再次跑到人间贩卖其廉价。他改口:“你说吧!我会听的!”
“那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我不……。”景恺看着她欲出的泪撇下自己一半的良心,道:“我不知道哎!”
“喜欢就两个字,不喜欢就多一个字。你说!”
景恺这一生讨厌自己撒谎比讨厌别人撒谎要严重得多。景恺又想天下女人怎么都和乌鸦一样爱叫,于是再想,便知为何天下女人一般黑了。景恺又用对付金慧欣的方法来制约她:“不说会不会死,说了会不会不死?”姚玉婷才不管这些纲常伦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又接着她未遂完的泪水。这泪倒也成了她的奴仆,随叫随到,莫敢不从。可怜了它一生要为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孩不辞辛劳地四处奔波,知向谁边?
景恺发现有个男生已经在厕所、教室这两点一线上来回数次,似乎在班午休的同学都托梦于他,让他替其如厕。景恺略感不顺,想这人定在为日后当“狗仔”做好铺垫。当那狗仔从厕所返回起点时景恺故意骂狗:“狗仔队的狗啊!”那人似乎知道他在骂自己,也反骂景恺:“男人中的彘啊!”
起初景恺还未反应过来这家伙的狗嘴吐的是哪个地方的象牙,可到反应过来那彘的品种时——他人已不知去向。气得景恺直怪在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新闻时效性快得可与光速比拟。由此看来,这利益的生意越做越大,连狗这么忠心的家畜都出卖了人类——不过这狗的天性如此,所谓狗彘不若亦是如此。
待景恺缓悟过来才发现她那泪已襟天涕泣鬼神了。景恺摇身换成美国国籍,拿出软实力,撇下自己全部良心安抚小狗仔一般轻语:“好了,好了,真服了你了。我喜欢你!OK?”奇迹再次被神化,姚玉婷态度蓦然而变:“你骗我?”景恺庆幸这女孩的智商却是正常到没被爱情蛊惑,总算把自己贮藏在心的话给抖露出来,连他自己差点也喜极而泣。但男人的眼泪在女人看来都是“假慈悲”。景恺省掉这假慈悲直接做了回假慈人,心口不一说:“没骗你,是真的!要不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景恺本想拿这一两句话来逗她开心,之后再向她解释。可姚玉婷是个典型的乐观主义,认为男人的解释同和尚头上的毛发一样,都是多余的,随即冷不防地快景恺一步封口:“好吧!我相信你!”景恺当时就懵了,恨不得一头栽死在墙上或把她栽死在墙上。姚玉婷很是高兴,她看景恺一脸麻木的神情,以为景恺的高兴多于自己几倍。这种情形很好解释,人如果取得某一成就时,就巴不得周围的人都为他高兴,一旦他受挫,便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姚玉婷属于前者,但她容不下景恺比她还高兴,道:“干嘛啊!比我还高兴似的。”
景恺许久未对他人无语过而今日终于得以实现。
“喂!你傻了啊!我在问你话呢!喂!”她说着用手在景恺面前划了划。
“没事!”景恺极力保持男人生性的冲动,希望自己不对水泥地产生抛体运动的幻想,便道:“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吗?”
她毫不犹豫地脱口一字:“有!”这一字加重了景恺的心理负担,他怕她的愚昧将继续延伸下去,问道:“跟我有关连吗?”
“有!”她倒好,什么都不缺,还要一个劲地叫“有”。景恺与此相反,被她洗劫一空,一无所有。
“那你说吧!”景恺完话后又朝向大地,颇有蓄势待落之意。
“你……你……你做我男朋友。”姚玉婷的脸与其心貌合神离,话出,她那脸似因说谎而扣上了“红”字。
景恺一听,顾不上轻生的念头,破口叫:“Shit!That’simpossible!”景恺又恐姚玉婷受中式教育太过深入,不懂英文,便做了回翻译将英文贩卖给国人,说:“靠,这不可能!”
姚玉婷黔驴技穷只好以泪代劳:“呜……呜……”景恺直恨上帝为何执意把哭之权特赦给女人,而男人却只有被哭的义务。景恺再一次不得不向她屈服,因为那患了尿多症的同志又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了。说白点应该是患了多尿症的狗仔。于是,景恺肆意指出这狗的不文明之处:“狗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呢?”这狗像是金庸武侠小说看多了,智商明显突兀,反诘责:“这是生为狗的本性!”一句话气得景恺险些拉他同归于尽,但富二代告诫后人“做人要自私”,于是景恺想想作罢。
鉴于战况,情形岌岌可危,景恺被迫缴械投降,向姚玉婷签订不平等条约:“好了!不要哭了,我同意了!”
她喜逐颜开笑着接受景恺的阿承:“呵!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景恺听到,恨不得她猜光自己之前心里的所有想法。
景恺草草地与她进行了所谓的依依惜别,此时的景恺身心已严重溃烂。下一步永远走不出过去,这一步永远跨不进未来。景恺不妄想象自己今后的日子会被黑暗怎样笼罩。他颓废般走回教室,金慧欣正趴桌休息,他的目光紧跟着愧疚一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景恺甚不敢相信这丘比特的箭竟又射错了位置,想他这箭可真比花荣的箭牛得多。人家百步穿杨,他却百步串秧,乱给爱情杂交,怕是这杂合出来的新品种也只会害人。
学生们陆续赶从窝里懒出来,很不情愿地回到班上。这惰性好比人吃饱饭后看到美食,若不是为了舌尖那丁点味道,傻子才愿意让胃活受罪。今天的课算是被景恺给逼得自废了。
Easy的病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在景恺一人承担孤独的日子里,生活过得若比践踏这日子要更乏味。校园一个人的漫步总是被一群法国移民的小恋人所包围,小小年纪便没了爱国精神,长大就成卖国了。归根结底,这思想是在校园里萌生的,中国教育部该反省了。这年代的学生都开放得很,不像古代人那么含蓄,一天建立关系后就能对抱,一星期便能接吻,一天加一星期就又能发展到一个新的高度——拥吻。这速度简直比美国的“勇气”号还够胆,照此情形持续下去,国家那“计划生育”还有个屁用啊!生得再多只是想让下一代能生得更多。所以说生育的目的仅是为安抚一下老婆的情趣,并无他意。没能听到这独特的见解,马寅初算是白活了。好在姚玉婷是东方美,西方式的开放在他们身上得不到见解。景恺几度想打破这不真实的爱情却又不想破碎他们之间的友情。景恺可惜只有“茅盾文学奖”,没有“茅盾爱情奖”,不然茅盾本人就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