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女生呢?”景恺笑了——守株终于等到兔了:“嗯——她比雪萍更纯洁,不仅人长得十分可爱,心灵更是美。就像天使一样。”
“呵呵……。”Easy不好意思地来了个Easy效颦,把西施美的韵律统统打破,勾画出这副有失男性尊容的模样。
“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笑你说的是假话,只是感觉你未免说得太夸张了吧!这年代提着灯笼在大街上找处女都难找,哪还会有什么天使啊!说不定你那个也是个二手货呢!”
景恺为证明自己有处女情结,忙对Easy骂出:“shutup!你闭嘴,你懂个屁!她不同,她就是个天使,angel,understand?”
Easy惊诧,眼前的景恺竟为一个女人而转身拼命变三郎,Easy拼命还是打得过,拼命三郎可就得被打过,忙赔不是:“OK,OK,Angel!OK?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金慧欣!”
“嗯,金、慧、欣!名字挺好听的。”
“当然!取谐音的话就是蕙质兰心!知道你不懂是什么意思,本意就是女子品质高尚,生性聪明。”
“是,是,还是顾才子有文化。”一般人拍景恺马屁,他心里总是一阵愉悦,可听Easy这马屁拍得可真不是滋味,像被拍完后还要受这马屁之气。其屁不同凡响,以至于景恺学富五年的才气都被他给烘放了出来。无奈之下,景恺只得托着这被屁文化熏陶过的身体与他继而谈笑风生。
宿舍里名人生张熟李,好比那三分熟与七分熟的猪肉放在一起,一块有味,另一块反胃,对之兴趣也就不了了之。室内的寂静被月光托得人昏昏欲睡。景恺躺在床上,想今天的光阴甚是漫长,若比罗纳尔多的香蕉球要曲折得多。景恺这一天又白白地给自己打了个鸭蛋分数留给明天。先是早上,被景恺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赖不起身,好不容易有些意志爬起来做正事却又被他人打了个全死。说是死也罢,可这人既不是泰森也不是阿里之类的打手。可怜自己被蜈蚣这毫不起眼的害虫扁成了同类科属——节肢动物。景恺越想越愤懑,索性栽头迎合寂静的昏睡。
进了学校就像进了牢笼,所谓的教育也就是对这群囚徒的监管。说白了也就是托儿所,说黑了就是孤儿所,取个黑白相间的名字就是幼儿所。寄校更胜一筹,坐的是地牢。两者有何区别,住的一样是人,关的同样是犯人。可他想起现实家庭的那场骗局,这孤独便又重蹈覆辙。顾母与顾父的这场话剧演得出神入化,景恺内心的尊严随着这情感被贬得一文不值。说是被顾父摒弃,可手无凭据,连离婚书都未露面。可景恺嫌装傻不犯罪,硬要跟着这话剧莫名其妙地伪装下去。他恨自己的察觉总是慢人一步,竟白白相信了成千上万个谎言。景恺想不透母亲为何非得回江西,以自己父亲的实力,在此地连施八妻九妾制都绰有余丰。景恺想不透的太多太多,只是想不比做实际。再怎么样生米都不可能变成饭,再怎么做熟饭也不会变回生米。景恺不想不做,干巴巴坐等生米煮成熟饭。
今天Easy因为感冒引起头痛,而后又引发烧,最后又发高烧……想这病体大有打麻将风范,做到层层递进的趋势。雀圣之称,荣归其实。不过这一系列的病势过后,Easy最终还是没能照中国教育制度所说的“坚持到底”,得到老师的批准后灰溜回家养病。景恺因此又只身一人。他也不知Easy何时能病愈回来,毕竟突然两份孤独又合二为一,全压自己身上还是有些心力交瘁。景恺真希望他这病不会像天安门前的一排国旗,一线飘红继而为难医院的医生。
中午,景恺孑然一身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发呆。他看着楼下一对对男女川流来过,只能是呆呆地浅望着,口中默念着鄙视之类的话语。人之常情,当你拥有一样东西而别人没有你会自鸣得意;反之若别人有你却无,你的反应叫居功自矜。景恺并非公驴,埋怨两句后也便作罢。
“景恺!”景恺双手扒在栏栅上,很不情愿地转动了头。一看,倒是为自己对后视世界的贪心而懊悔,回道:“玉婷!”在这一声之际,被汩没的回忆在景恺脑中频频翻腾起来——是那封邮件,景恺迄今还未回复她。
“好巧,你怎么不午休?”
景恺作贼心虚给自己找台阶下:“嗯!今天特殊,所以不休息。”
姚玉婷的眼神妩媚地凝视景恺,景恺的紧张由心底发出,频动直达眼珠。这眼也略懂人性举一反三,除上下跳跃外还能左右方向,为景恺舍去迷路故障,而后见羞不羞地对她说:“那个,我先回宿舍了!拜拜!”景恺正要走却被姚玉婷一把扯住左袂,景恺的眼没能把持住,将悸动送还心跳。自他有生以来,除金慧欣在一次工作撒娇碰过他之外,姚玉婷成了第二个吃螃蟹的女人,只惜勇气不佳。景恺扯开她,一笑道:“你有什么事吗?”
姚玉婷嘟起嘴,说:“我那e-mail!”
佛语有言: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终究不会出现。景恺想不到这种不幸之事又让自己幸运踩到。景恺没多想便把这不幸一脚踩到底:“那个邮件啊!我没有时间回复唉!”语罢才发现自己的话绝有罅隙——对于自己这等千年网虫,网络上不能以时间衡量,得用机会。只可惜爱情的力量给这女孩重锤一磅,姚玉婷被砸得神质不清,对网络的浅知还停留在第三次科技革命之前,没有看透这罅漏之处,忙追问:“那你现在告诉我!”
“我……。”景恺一时无语应对,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她,正想表明心结,姚玉婷一副欲哭无泪的尊容让景恺欲言又止。景恺怕说了真话会对不起姚玉婷的眼泪,说了假话会对不起姚玉婷。景恺跟姚玉婷和她的眼泪无仇,干脆装哑巴谁也不得罪。
姚玉婷对残疾人不带同情,又想知道哑巴的心理,恨不能将其心掏出,咄咄道:“说啊!把你心里想的说出来啊!”
景恺见哑巴当不了,又改行学聋子,淡淡道:“什么?”
姚玉婷欺负聋子没有前车之鉴,气得她直说:“我说你是猪,笨猪。”景恺仔细观察了她眉毛的变化,大有古代汉语声调之优。先是双眉上声,接着奔回了阳平,最后来了个阴平与众声的合并以凑整这四大兄弟的团圆。只怪人的两眉是对哑巴,叫不出声,不然这眉峰也便不用如此辛苦去受恓惶之罪。
“能不能换个话题聊?”
“不能!”景恺被一口否决,此时他的内心就像煮了一口糊粥,虽煮熟了,却熟透了,又不能吃。他恨不得天空下场雨让自己这团粥析透一下。
“那我问你,你想得到怎样的答案?”
“我——!”
“说不出口吧!那就是了,我也不想说。扯平了,我先回宿舍了。”景恺欣慰自己的口才能于这千钧一发之际救命,感激男人的嘴全被女人骂死,男人的话全因骂女人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