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的太平村,被余晖和云彩装饰成如幻境一般,从这里望去,无数色彩淡丽,如丝绸般的光彩漂浮在太平村上方,已经来这里快半个月的时间了,月瑶觉得自己陷入了迷茫,当初救了夜梦顺水而下,本想寻找出路,却是偶然来到这太平村,这太平村没有外界的纷争,没有血腥的暗杀,这段日子让月瑶忘记了手中的血腥味,忘记了自己刺客的身份,但每晚的梦境却是时刻的告诫自己,外界还有月组织、尊母、残血,还有仇恨,这些都时刻让月瑶饱受着煎熬,和睦的太平村也好,纷争的外界也好,每每在这山坡的奇彩下变得异常安静,所以月瑶每个傍晚都会来这里平静下内心。
“或许该问下他的想法。”感受着不远处那人的目光,月瑶没有去查看,因为她知道那人也像自己一般,每天都会来这里,但不知道那人他是来看风景还是来看自己。从那人醒来,月瑶便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确实不想与他交谈,他那人看似老实,心底却是狡猾致极,每天见他在学堂里教着村里孩童读书识字,还偏生能与那些孩童嘻玩在一起,月瑶在心底也是有些佩服那人。
夜晚悄然而至,这四季如春的太平村里,夜里也不是很冷,月瑶轻声飘然的回到住处,离开了那人的视线,缩卷着身子躺在床上,那外界的纷争、恩怨仇恨直袭入脑。
“天亮了吗?好热!”一个小女孩心里想着,但睁开她那迷糊的眼睛时,被眼前的场面吓呆了,瞬间就大声哭喊着爹娘,火光映天,染红这一片天空,府邸里没有人的呐喊声,有的只是房屋燃烧的爆裂声,小女孩泪流满面,如玉琢的小脸被火光烤得绯红一片,灼热的空气让小女孩不停地咳嗽,一不小心,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小女孩回头看去,哭泣声更大了,还夹杂着恐惧的呼救声。脚下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一眼望去地上全是残缺不全的尸体,人体各种部分被抛弃地上,断手、断脚、血浸的内脏,这让小女孩跌跌撞撞,她的哭泣声在这一片火海里显得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可怜。
“孩子,过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女孩跨着最大的步子直接扑到发出那声音人的怀抱里,
“娘!娘!瑶儿怕!瑶儿怕!”小女孩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无比的心疼,
“娘!娘!”大声的叫喊,把月瑶从梦中惊醒过来,泪水浸湿了枕头,丁得脸颊隐隐作痛,月瑶睁开的眼睛全然不眨,木楞的看着前方,又是一场恶梦,
“这是我小时候的场景吗?”月瑶心底自问,她不知道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从记事开始起她便就跟着尊母,每天与月爱他们一起训练,为的目标就是长大后为家人报仇,月瑶不清楚为什么在外界从不做梦的自己,而来到太平村后,每晚的恶梦不断,
“今天村长就回来了吧?”月瑶算了下日子,起床收拾一切。
太平村的早晨,空气里隐隐带着丝莫名的幽香,让经过一夜睡眠的人们精神抖擞,早起的公鸡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欢快的打着鸣,初升的红日慢慢地挂上了山峰顶,偷偷地看着这山谷中和谐的太平村。
穿着素衣的月瑶穿过一个个竹屋,终于寻到了那个人的背影,
“顽石儿,你那什么眼神!尊师重教你不知道吗?不就是说了一句你老顽童爷爷的玩笑话吗,你就敢欺师灭道!”那人也是着一身素衣,一边嚷嚷着,一边左右窜着躲开小男孩的长扫帚,一旁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坐在摇椅上眯着眼睛笑着,
“哎呦!谁?谁背后偷袭!”月瑶拾起一块小石头朝那人扔了过去,那人顿时就大呼小叫起来,
“疼吗?”月瑶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人转过来,声音极其冰冷的反问着,
“呵呵,不疼,不疼。”那男子一见月瑶就显得老实起来,抓着头像极了一个犯错了的小孩,
“月瑶姐姐,教训的好!”那小男孩冲月瑶笑着说道,很是得意,顿时惹来那男子瞪眼。
“跟我来!”月瑶冲小男孩和那摇椅上的老头笑了笑,转头离去,那男子傻笑着望了一下那老头,跟上脚步前去。
“田婶,村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一路上,月瑶对那人很是无奈,像个话篓子般问东问西,极其惹人讨厌,
“呵呵,村长为人很好,每次出去都会带着实用的东西回来,有时也会带着一些孤儿回来,那些都是些可怜的孩子。”田婶说起村长起来表情由衷地尊敬,月瑶也是很好奇那村长是个什么模样,
“听老顽童说村长是个老妖怪?”
“那顽童平时就是个顽童的模样,有次他想让村长带他出去,村长没同意,他就把村长安了那混名。但说来奇怪,我至小见村长,他的容颜就没变过,没人知道村长多少岁了。”
“还真是个老妖怪,你们就不想出去看看外界的样子?”
“有什么好看的,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也习惯了,而且外界肯定没有这里好,不然那些误入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不想回去。”
“呵呵,也是,这里真的很好,很美好,对于外界来说这里完全是存在梦中。”一路听着夜梦和田婶聊天,月瑶没有插半句话,她知道自己也插不上话,也猜不到夜梦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穿过成群的竹屋,走过田间交织的小道,绕过一处山坡,从一山洞钻去,映在月瑶面前的是一片竹林,月瑶这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穿过一座山峰后竟然还有如太平村那样的地方,虽然面积不是很大,四周的高山林立,行云如极白的棉花一般飘在天穹,一处从山脚下渗出小溪潺潺流动着,顺着竹林里的小路来到溪边一处茅草屋旁,月瑶看着一位年逾半百、如知命之年的中年人在茅屋院子里对着三个七八岁始龀之年的孩童说着什么,田婶和月瑶、夜梦三人静静地立在院外,等着院内村长跟孩子们说完话,月瑶觉得身边的男子有些反常,自从穿过山洞后,那人就显得格外安静,跟之前一路上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没过多久,村长跟那些孩童交代完了事情,便让田婶领着这些在外界孤苦伶仃的孩童去了太平村里,只留下月瑶和夜梦在院里。
“地方简陋,我们就席地而坐吧。”村长含笑说道,他自己也是盘腿坐在草地之上,月瑶微微楞了下,而她旁边的夜梦却是很直接的坐在地上,双腿长长伸直,脸上露出舒畅之色,他与村长所坐法截然不同,太失礼仪,但村长并没有在意这个,而是带着几许欣赏的目光含笑看着夜梦,月瑶不知道刚才满脸疑惑、严肃的夜梦此时怎又恢复了往常模样,见着村长不知何时把目光转向了自己,月瑶这才反映过来,轻轻坐下,如村长一般盘腿而坐。
众人坐毕后,月瑶见夜梦并没有着急开口,她便想开口询问,话刚到嘴边却是被村长大手一挥给止住了。
“我在这乱世建这太平村为逆天道,让其坐落这绝境隔断外界是为藐正道,把那些在外界孤苦可怜的孩子们带回来是为灭人道,我时常会怀疑,此乃大道乎?”
村长看着两人,见两人都是带有疑惑之色,不由又说道:“所谓天道,是乃万物的规律、万物的道理,一切事物都有其规律,而我没有顺应时代变迁的规律,硬生生地把理想境界化为这太平村,这就是逆了天道,而且又把它建造在这险峰绝岭之中,与世隔绝,没有用正确的途径来营造太平村,是藐视了正道,而我又限制村里人入世,让他们失去自己的自由,这就又灭了人道,你们说这能谓之大道吗?”村长说完这话,原本含笑的脸上笑容全无,取而代之是一片迷茫之色,还有些许不甘、痛苦之色。
“天道、正道、人道。让理想中社会存在世上,便是尊了天道,隔断外界的侵扰,保持本身的洁净脱俗这才是正道,恢复了人之性本善此为大人道,尊天道、顺正道、正人道,这本就是至高的大道,村长有什么想不通的?”夜梦思考一阵,正色的诉说了自己的看法,似有大义凛然、浩然正气之势,让一旁的月瑶心中都是一片震惊,她没有看出来这平时嘻哈无赖,表里不一般的夜梦,却能说出这番自己对太平村的见解,这完全颠覆了他在月瑶心中的形象。
“原来这人还有如此大义,真低看了他。”月瑶心中如此想着,不由多看了一旁那人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