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醒来时又是在一个陌生的房屋里,房间由竹子构成,竹床是很大,但并不是软绵绵地,竹屋里摆设十分简单,就一张床,一副桌凳,并无其他地东西了,夜梦翻身起床,轻声伸展了下身体,却是听到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看来夜梦地身子还在生长,渡到桌前,夜梦自倒了一杯桌上准备的茶水,润润了干燥的喉咙后,才缓慢来到竹屋的门前,夜梦这才发现这竹屋竟然没有门,只有一个通向外边地通道而已,
“难怪竹屋里陈设地东西不多,不然真会被小偷给偷走了。”夜梦如此想着,也不知道是受这竹屋清新地影响,还是感觉自己还活着,夜梦显得有些愉悦、轻松和道不出地惬意。
“这!”出门之后,夜梦愣住了,全身没有一丝其他地动作,胸口大起大落,不是别地原因,这只是夜梦在做深呼吸而已,他不敢相信眼前地景色,这震惊让夜梦足足做了许久地深呼吸也平息不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夜梦重重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疼!很疼!
“这!这难道是一处世外桃源!”夜梦刚才还吃惊地脸上现在已经流露出无穷地喜意,大喜之意。
这是一处平坦地山谷之地,四面被高峻地险峰重围,山谷中一排排竹屋整齐地分布在山谷的一角,不远处有小桥流水、竹林繁花,一些衣着明显与外界不同的人们在各自繁忙着,田地间,竹屋旁,没有一人有空闲来搭理夜梦,而人们地脸上却是笑意浓浓,怡然其乐。田间小路交织,不时地鸡鸣犬吠之声让山谷显得十分平静,脱俗,完全与夜梦在外界所见地村庄不样,这里给夜梦地感觉像是不在尘世一般。贪婪地呼吸着这醇正幽香地空气,顿时让人神清气爽,夜梦不由十分满足,一阵狂笑起来:“哈哈…”
“喂!你小声点!”这时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地稚嫩声音把夜梦吓了一跳,“弟弟妹妹们在睡觉。”
夜梦回头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站着一个七八岁地小男孩,小男孩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堆满了对夜梦地厌恶,见此,夜梦不由满脸笑容向小男孩走去,
“神经病!”小男孩狠狠的轻蔑的说了一句,转头就向他旁边的竹屋而去,留下夜梦僵硬的笑容停留在原地,
“这小孩太嚣张了吧!”夜梦心里嘀咕了一声,随着小男孩的身影踏进了那竹屋。
又是一个让夜梦吃惊的场面,竹屋里摆放着一张张由竹木编制而成小巧精致的幼儿床,细看之下有十几张,每个床里躺着差不多一两岁的幼儿,大多数孩子在甜美的睡觉,有两三个幼儿却是坐在自己的床边玩耍,而竹屋里有五六个七八岁的孩子在照看这些小孩,这其中就有刚才那呵斥夜梦的小男孩。
小男孩瞪了一眼在门口的夜梦,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又查看着各个床里的幼儿,夜梦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静静的退出竹屋,现在夜梦心里对这村庄充满了好奇,他不知道这山谷里的村庄还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震撼。
夜梦一路渡着小步伐,向着竹屋群外而去,这一路上经过竹屋,夜梦发现每个竹屋都是没有门,竹屋里的装饰都是大同小异、简洁朴素,竹屋里却是没有什么人,准确地说这一路上夜梦就没遇见过人,急切需要解释的夜梦只好沿着由青石铺成的小路向人多的田间走去。
转过一处竹屋,夜梦就看到十字小道的一路上走来两人,其中就有一个熟人,“她怎么在这里?”夜梦很是疑惑,
“她笑起来真好看!”看着直面迎来的月瑶和一旁的人又说又笑,夜梦便是愣了一愣。
“小伙子这么快就醒了啊?”月瑶提着一竹篮瓜果蔬菜,伴着一位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走近夜梦跟前,
“嗯,谢谢夫人救命之恩。”夜梦温和的笑着,微微躬身道谢,起身时看了一旁月瑶一眼,衣着跟中年妇人一样朴素,脸上那冰冷的气息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女子该有的温情柔美,
“呵呵,可不是我救的你,你要谢就谢月瑶姑娘吧。”中年妇人注意到了夜梦投向月瑶的目光,随和的说道,满脸的笑容。
“谢谢!”夜梦又是很礼貌的躬身冲月瑶道谢,月瑶却没有理睬他,
“田婶,我们走吧。”月瑶挽着中年妇人从夜梦身旁走过,让夜梦如同空气一样,夜梦微微尴尬,随后又厚着脸皮跟了上去,惹得中年妇人田婶笑容不止。
穿过成排的竹屋群,其后有几个大大的竹房,从田婶口中得知这些竹房是太平村重要的地方,当然,太平村就是这个山谷村庄的名字,这些竹房有作仓库、作聚会和重要活动的用途,夜梦也是才知道自己昏睡了五天,竟然比上次昏迷的时间还长,而这太平村则是当今墨儒推崇的最高理想及夜梦从一些史书里记载了解到的大同社会的一个缩影。
“大同社会: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人得其所,人人为公,各尽其力,各展所技,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夜梦回忆起书中对大同社会的注释,再对比这太平村这个现实情况,这让夜梦心底强烈的震撼许久没有平息,对他来说这种理想的大同社会正是夜梦所追求的,没有阶级之分,没有官僚地主剥削,有的只是和谐相处,君子相交。
余晖染满天空,天色像是被泼了层红墨,由于太平村四周都是高峰峻岭,所以这里日落比较早,经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太平村的晚饭在众人的精心烹饪下上桌了,而夜梦也是随手搭把手,却是得到众位妇人的赞叹,毕竟在外界里男子是下不得厨房地,特别是像夜梦这种文人才子,更是不耻与厨房打交道。
傍晚劳作一天的人们慢慢都涌入到这大竹房里,孩子们也是嬉笑打闹着在旁玩耍,这场景显得是那么温馨、和谐,令夜梦心底也泛起了家的感觉。开饭后,众人都是说着今天劳作的情况,自身的收获和总结的建议与意见,也有人说着闲散的趣话,让这竹房里笑声连连。
“你就是那一直昏迷的少年?”一个贼眉鼠眼的瘦老头不知何时来到夜梦说道:“嗯,眉清目秀,模样也是挺俊俏的,不错!不错!”
“老先生…”
“什么老先生!我老吗?告诉你!爷爷我今年双十之龄,正值青年,何来老先生之说?”夜梦刚想谦虚一下,便是被这老头说的口瞪目呆,他看着这人满脸的皱纹,眉毛都是有些染白,真看不出来他哪里不是个老头的模样。
那老头看着夜梦投过来的目光,重哼一声说道:“你这人只会看表面,太在乎别人的容貌干什么!你们那孔儒圣人不是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红粉骷髅头什么的吗?”夜梦听到这话,不由满额黑线,对这老头很是无语,
“那是佛家经书所说。”
“管他佛家还是儒家,反正都是一群无聊人写的,我看你未满二十吧?你可以叫我顽大哥或者童大哥,怎么样?小弟?”那老头一把搂着还在吃饭的夜梦说道,这话差点让夜梦把嘴里的饭喷了出来。“顽…童,我看还是叫你老顽童还差不多!”夜梦强忍着吞下饭,任由这老顽童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看!你又以貌取人了吧!”老顽童对夜梦这叫法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强求夜梦怎么称呼自己,“外面是谁在执政?是龙殷帝还是他儿子了?龙天皇子还是龙古皇子?”老顽童对着夜梦问道,完全把夜梦当作问话筒。甚是无奈的夜梦当然明白老顽童所说的外面的意思。
“你说的是龙历多少年?”夜梦沉默一阵,很是疑惑的望着老顽童,面容上隐隐约约含有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龙历108年吧!我也记不多清楚了。”老顽童也是仔细想了一下,很是认真,却不知道上了夜梦的当。
“龙历108年?呵呵,现在外面是龙历130年,那请问你老还是双十之龄?”夜梦眯着眼睛,满脸笑容里全是得意。
“嗯?好你小子!套我话!难道不许我从娘胎里知道啊!”老顽童偏过头去,像是在赌气,夜梦当然对他这解释不理睬,理了下顺序就把外界的一些事情尾尾的告诉了老顽童,从龙殷帝驾崩,到龙古皇子自封夜古帝,再到丞相叶贤遭满门抄斩,反正夜梦把自己所知道的正史和听到的野史一并讲给了老顽童,话毕,夜梦注视着老顽童,见他久久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夜梦在他眼眶里隐隐约约看到了些泪光。
“唉,世事变迁啊!你我终不过是光阴里的一粒微渺的沙子。”久久过后,老顽童无奈的发出了这声感叹,也不知道其中包含了他多少情感,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感慨万千,没了刚才的那番顽劣。夜梦在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也轻然自叹了一声。
“走!带你去个地儿。”老顽童不由夜梦挣扎,拖着夜梦就离开竹房向一处山坡而去。
落日的光辉还映照着满天,朵朵云彩变幻着舒展的姿势,从这山坡上望去,这时的山谷里映满了奇幻的色彩,夜梦注视着这一切,包括身旁老顽童那渐渐舒缓的脸色。
“我本身是个爱冒险之人,腾龙山脉许多高峰我都是攀登过,天益峰上我知道哪处盛开的雪蕊花多,郎君峰上还有一处温泉,就连那一直都没人敢攀登的绝颠,我都是上去过,绝颠上的寒风真冷,”老顽童回忆到这里不由打个冷颤,像是那绝颠上的寒风吹到这里,“那次,我看中了容关道,虽说有人走出过容关道,这对我也没什么考验,可谁知道,我就看了一眼攀爬绝壁的白猿,然后就落到山涧顺水飘到了这里,这一晃竟然过去二十几年,就再没有一个知晓外面的人来过,除了那老妖怪和他带来的那些孩子们,可小孩能知道什么事。唉!”老顽童又是一声叹息,这次却是纯粹的叹息,这故事不长,却让夜梦有所思,他不知道老顽童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可能同是天涯沦落人吧!”夜梦如此想到,也对老顽童口中的老妖怪产生了一些兴趣。
“那个是随你一起来的姑娘吧?姿色不错,实力不错,却是不爱搭理我。”看着山坡不远处月瑶一人,夜梦就听到老顽童又是回到了起初的顽劣性子,夜梦也觉得轻松多了,不然谁知道陷入回忆的老顽童会对自己说或者做出什么事来。
“就你这张贼眉鼠眼的老脸,不把人家吓着就算好的了,你还想别人张理你?”夜梦白了一眼老顽童,开着玩笑想帮他舒缓下心情。
“嘿嘿,你不知道吧,想当年玉树临风的我身边不知道围绕着多少比她还漂亮的姑娘。”老顽童像是知道夜梦的好意,全然不生气,老脸无耻的笑着,这让夜梦觉得该好好从新估量下他的脸皮厚度。
“怎么?她是你的心上人?”眼睛眯成一条线的老顽童,凑到夜梦身边问道,一脸坏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夜梦盯着远处那静立的倩影,心底泛起柔和。
“一点主动性都没有,我看你是别妄想了!”老顽童对夜梦这话很是不屑,“你慢慢欣赏吧,爷爷我回家逗我那小孙子玩去了。”说完,老顽童就扔下夜梦一人独自离开了。
“是妄想吗?”夜梦对着那倩影轻声说道,脸上印出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