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章4最真挚的爱情是默默相守
爱情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东西。即使后来出家当了和尚,与爱情完全“拜拜”,在这之前也曾趟过爱河,受过爱情的洗礼。
——季羡林
民间传说中有一种鸟,雌雄总在一起飞,形影不离。根据《尔雅》中的记载:南方有比翼鸟,不比肩不飞,其名谓之鹣鹣。看来这传说中的鸟确有其踪。后来人们常用鹣鹣情深来比喻男女之间爱恋之情,夫妻之间的和睦之情。白居易曾诗:“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曹植在《送应氏》一诗中也写道:“愿为比翼鸟,施起高翔。”足见古人对“比翼双飞”的钟情。
在古人的笔下,爱情是文学的永恒主题,很多诗词歌赋都以爱情为主线。古人对爱情如此之看重,今人又怎能超脱于外呢?在现代,爱情已经不只是文艺的永恒主题,而是在一切事物中都占到主体的地位。多少男女沐浴在爱情的河流里,卿卿我我、死去活来。季老在《爱情》一文里,曾经讲到日本青年恋人在相爱达到最高潮时,有的就双双跳入火山口中,以让他们的爱情永垂不朽。这种爱虽然真挚、震撼人心,但季老说,这是不可取的。爱的确是无比纯洁的,但是为了爱而付出,便要看看哪些是值得的,哪些不值得。
季老在文中引用了蒙田的一段话:“我承认,爱情之火更活跃,更激烈,更灼热……但爱情是一种朝三暮四、变化无常的感情,它狂热冲动,时高时低,忽冷忽热,把我们系于一发之上。而友谊是一种普遍和通用的热情……再者,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的欲望,越是躲避的东西越要追求……爱情一旦进入友谊阶段,也就是说,进入愿意相投的阶段,它就会衰弱和消逝。爱情是以身体的快感为目的,一旦享有了,就不复存在。”在蒙田的眼中,爱是现实而直接的,一旦消失就失去意义。
季老认为,爱情可以分为现实主义一派与理想主义一派。在现实主义者眼中,爱情没有永恒的,是靠不住的感情;在理想主义者眼中,爱情是纯洁而高尚的,真爱是永恒的。季老自认与蒙田都属于现实主义派,然而他并不是要大家对爱情感到绝望。那些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爱情并不一定能够走到尽头,反而容易使双方受伤。而那些将爱情归于平淡,珍惜缘分并守护缘分的人,虽不能相守终生,却也能得到另一种“比翼”的真情。
旷世才女林徽因在梁启超的大力促成下,嫁给了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成就一段良缘。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建筑上的许多见解都影响深远。但著名的哲学家、逻辑学家及教育家金岳霖,为了林徽因却终生未娶。
梁思成在林徽因死后续娶他的学生林洙,林洙在怀念金岳霖的文集里披露了一段故事。
当时梁林夫妇住在总布胡同,金岳霖就住在后院,但另有旁门出入,平时走动得很勤快,就像一家人。
1931年梁思成从外地回来,林徽因很沮丧地告诉他:“我苦恼极了,因为我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梁思成非常震惊,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捉住了他,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他一夜无眠翻来覆去地想,他一方面觉得痛苦,一方面也很感谢林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傻丈夫,她坦白而诚实得好像是个小妹妹招惹了麻烦向哥哥讨主意。他问自己,徽因到底和谁在一起会比较幸福?他虽然自知他在文学、艺术上有一定的修养,但金岳霖那哲学家的头脑,也是自己及不上的。
第二天,他告诉林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说着说着,两个人都哭了。后来林将这些话转述给金岳霖,金岳霖回答:“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从此他们再不提起这件事,三个人仍旧是好朋友,不但在学问上互相讨论,有时梁思成和林徽因吵架,也是金岳霖做仲裁,把他们糊涂不清楚的问题弄明白。
金岳霖再不动心,终生未娶,待林梁的儿女如己出。
这三位大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金岳霖仅为一份得不到的爱情,终生未娶;林徽因坦然对待自己的感情,对爱人不欺不瞒;梁思成爱妻至深,却始终保持着难得的理性。这种爱情才是季老所推崇的,纵然比翼情深,却不会爱得糊里糊涂以至于丧失理性。
有时候,真挚的爱情是默默的相守,而非始终如火焰般炽烈。它如水般沁人心脾,它通常平平淡淡,但却真实无比。我们不应为一时的激情而冲淡自己的理性思维,因为毕竟激情不会持续永久,唯有审慎地对待爱情,才能让自己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