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也看到了那篇文章,发现是登在一家英国报纸上,便很生气,说“我看错了人,我以为他是一位勇士,结果是一名懦夫。”
老耿才知道冰儿把文章寄给了泉,还想试一试泉是不是懦夫,批评了她。“冰儿,你怎么能这样,上海文化界的白色恐怖很严重,泉子还不是我们的人,你只凭感情用事,很容易给我们的工作造成麻烦。”
“耿大哥,我错了,我就是想试一试他是不是懦夫。”
“泉子不是懦夫,如果他是懦夫,也许就把文章交给主编甚至给新闻审查署了,更有可能为了自保,把文章毁了,可他没有那样做,现在文章见报,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老耿敬佩地说,他没想到泉还真不错,如果泉在《大上海时报》上发这篇文章,可能文章还没有见报就被查封了,泉自然吃官司,而一场血雨腥风也很快降临,这也是他们考虑过的,才让冰儿把文章寄到国外和香港。可谁知,冰儿把这文章当成试金石,来试验泉是不是勇士,差点坏了大事。
“可他们的报纸还发表了姓代的的声明呀。”冰儿说。
“不但他们报纸上发了,其他报纸也发了姓代的的声明,可那又有什么,欲盖弥张,现在更多的人都认清了姓代的的嘴脸,这更是对我们有利的呀。”
冰儿明白了,“耿大哥,你说得对,我以后做事要多动脑子,不能感情用事。”
老耿又问:“泉子后来找过你吗?”
“他再也没有找过我,我想,他对我失望了。”
“泉子是一个好青年,他和你也是很适合的。”
冰儿不好意思的打断了他的话,“说什么呀,耿大哥,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再说,怎么也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呀,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耿大哥又对冰儿暗示了爱情,冰儿犹豫了,面对两位兄长一般的男子,她不知如何选择,老耿知道她心中还有泉,便不再说什么,让冰儿去大上海歌舞厅要小心。
泉看到了他们报社为代主任发的声明,很是生气,他拿出当天的报纸。走进报社办公室,社长正在办公。
“社长,这是怎么回事?”
社长没有回答他,反而批评他,“小伙子,你太幼稚了,连那样的文章都敢转发,他有证据吗?说代主任与日本人有勾结,有证据吗?你呀,做事要考虑后果。你惹的麻烦主编已经扛了,你呢?有人打过招呼报社也就不再追究。好了,你下去吧,好好工作,我是很看好你的,你很有能力,就是有些幼稚。”
泉不再说什么,默默走出办公室。
回到家,吃饭时,他向毅说起这件事,并打算辞职。
“辞职,为什么呢?你在报社干得好好的,没有必要因为代主任的帮忙就要辞职。”毅很不解地问到。
“我在报社连一篇揭露汉奸卖国贼的文章都不敢发,还要为汉奸登所谓的声明,为他说好话,简直让人受不了,这和给日本人演奏曲子又有什么两样呢?我宁可不当编辑,到中小学当教员都比这样好,至少可以不去发那些为汉奸歌功颂德的文章呀。还有,和成人打交道太累了,人际关系很复杂,和孩子们打交道要单纯多了。”
毅也只好支持他,因为他们是兄弟,“既然你一定要辞职做小学教员,我也支持你,不过,现在中小学都在放假呀,你也只有等到开学才能去应聘。”毅说。
“这道也是,那我就在报社干吧。”
“你既然在报社干得不开心,就不去了,呆在家,反正有我呀。”
“说什么呀,我怎么能吃朋友的闲饭呢?”
“我看你还是去乐团弹钢琴吧,毕竟教中小学,太屈才了,现在的你可不像当初刚来上海的你了。”
“也好,我明天去试试。”
那天晚上,冰儿走进大上海歌舞厅,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侍者走过来问她要什么,冰儿说一杯咖啡。
侍者点头离去,一会儿,侍者过来告诉她:“妮娜小姐想见你。”
冰儿问:“妮娜是谁?”
侍者很奇怪地问:“小姐连大上海当红的歌星妮娜小姐都不认识么?”
“我为什么要认识这位当红歌星呢?”
侍者说:“妮娜小姐是警备司令的人,现在好多人都在巴结她,那些达官贵人一直想见她,可她就是不见。可是却想见冰儿小姐。”
“那我到想见见她了。”冰儿想了想,决定去见这位小姐,她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于是,跟着侍者走进一个包厢。
冰儿走进包厢,见冰凝坐在沙发上,她愣住了,没有想到冰凝在这里。很是吃惊地问:“是你?冰凝?”
“是我,没有想到吧,冰儿小姐。”冰凝笑了笑。
冰儿问:“你怎么在这里?”
“真奇怪,我是大上海歌舞厅的歌女,不在这儿又会在哪儿?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冰凝冷冷地说。
冰儿一下镇静了,说:“我约了一个朋友。”
“朋友,你不是已经结婚了么?还约朋友,不怕你的先生吃醋?”冰凝问。
“这有什么?他们男人都整天花天酒地,三妻四妾的,我们交几个朋友又怎么啦,不过,妮娜小姐想错了,我约的是一位太太,不是其他朋友。”说完,冰儿压低声音,拉着冰凝的手,“告诉我,你怎么当上歌女了,你哥知道吗?你为什么会跟姓代的在一起。当初我听他们说,还不相信,可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这样。”
冰凝笑着说:“冰儿小姐离开上海太久了,对于好多发生的事情都很陌生吧,你问我这么多为什么?让我招架不住了。我到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嫁给一个富商。”
“我是生活所迫。”冰儿镇静地说。
“我也是生活所迫呀。不过,看来,冰儿小姐的婚姻并不幸福呀。”冰凝说着,眼睛看着冰儿,那眼光很高傲,也很尖锐。
“谁说的,我很幸福。”冰儿冷冷地说。
“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幸福么?”冰凝直问到。
“心爱的男人,我丈夫就是我最心爱的男人呀。”冰儿说。
“可你知道,有一个人,他一直爱着你的,爱得那么深。而你也是非常爱他的。”冰凝说。
“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呢?”冰儿淡淡地说着。
“别装了,你不会忘记他的,你们两一同拍摄许多爱情电影,也产生了很深的感情,你在医院与他告别时,你给了他一个吻。你离开他后,他一直在等你,在梦中都喊着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