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水仙睡眼惺忪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头。忽然感觉不对。猛一看,心都快停止跳动了。语无伦次地说:“这…这…这”
赶紧掀开被子就往外跑,门一推开,映入眼帘的景色是那么熟悉。双目圆睁,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夫人,你怎么起来了?”蓝灵赶紧拉着我就朝屋里走。
“蓝…蓝…蓝灵?”我还不死心,怀疑地问。
“怎么了夫人?夫人不要怕,大堡主刚出去,不会再来的。”
“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梗了梗,无法相信地问道。
“昨天晚上啊!大堡主抱着你回来的呢!看来大堡主对夫人改观了,恭喜夫人苦尽甘来。”
“喤啷”一声我颤抖地一下子把滚烫的茶壶碰翻了。
“唉呀,夫人,烫到没有啊?”蓝灵边说边把碎片弄开。
“没事,没事,只是被溅到了一点而已。”
“那就好。夫人,这么久你去哪里了?”蓝灵松了一口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我回李府后差点葬身火场,后来就到处漂泊了。不过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大堡主抱着回来的,您真的不记得了?大堡主让我来伺候你时我还不敢相信你回来了呢!”
“大夫人,容萱姑娘来了!”一个婢女恭敬地从外面进来禀报着。
“让她进来吧。”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平常容萱姑娘理都懒得理我的。
“大夫人,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容萱未见气人先闻其声,想来也只有容萱敢这样大声了。
“容萱姑娘请坐。蓝灵快给容萱姑娘看茶。”
“大夫人真是对不住啊,上次冤枉了夫人,害夫人受罚。容萱向夫人赔不是了。”容萱穿着艳丽衣服,头戴金步摇一晃一晃地甚是抢眼。很是热情地拉着水仙的手就是一阵寒暄道歉。
“容萱姑娘哪里话,又不是你的错。都过去了,莫要在意了。”
“亏得夫人宽宏大量。以前见夫人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好帮助夫人,生怕夫人的日子因为我过得更不好。望夫人见谅才是。”
“容萱姑娘怎么这地说就是见外了。您是大堡主请回来的客人,水仙得罪的地方还望容萱姑娘包涵才是。”
“夫人苦尽甘来,如今大堡主待夫人与众不同,也没人敢再欺负夫人了。我虽然是客,但在连云堡的时间却比你长,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就来问我就是。有空多走走,我们莫要生疏了才是。”
“容萱姑娘比我年长一些,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容萱姑娘不介意吧?”
“夫人能认我做姐姐是我的福气,求都求不来呢!怎谈得上介意。只要夫人不嫌弃我就是了。”
看着容萱我就想到那可恨的一夜,此生难忘。
“嘭…”柴房的门直接飞起来砸在泥墙上,碎成一块儿一块儿的。
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我看见门外的人就非常地惊惧。
南枫煜直接进来把我拉走,二话不说粗暴地把我丢在地上。甩开鞭子就朝我身上招呼了几鞭。说道:“是不是你下毒害的容萱?”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每说一句话就打一鞭。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颤抖地说。
“还嘴硬,这里除了你,谁会害容萱。”又打了一鞭。
“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拖到常萱院里去。”南枫煜愤怒地吼着。
“大堡主,夫人冤枉啊。”蓝灵刚赶到就听到什么‘害’的,又很吃惊地发现我身上的鞭伤,也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地过来磕头求情伸冤。
“滚!”南枫煜阴郁地甩开蓝灵。
“大堡主,夫人真的冤枉啊!”蓝灵撕心裂肺的申诉到。
南枫煜抬脚就走。冷风卷走残阳坠落时留下的最后一抹绚丽,夜神一如既往地将黑暗毫无保留地洒向了人间,即使月精灵也无法冲破夜神笼罩的黑暗。
“给我交出‘月青’的解药。”南枫煜揪起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把她的头扳过来看着容萱暗黑的脸。
“我没害她。”我坚定地说道。
“给我交出来。”南枫煜又扇了李拂一巴掌。
李拂‘噗’吐了一口血。
“大哥,别耽搁时间了,容萱的时间不多了。”一脸严肃的白衣公子对南枫煜说道。
“贱人…”又用力地踢了李拂一脚。
“把她拖出去。”南枫煜粗暴地吼着。
“大哥,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趁毒还没有到达五脏六腑把它逼到手上,放出毒血。”
“二弟,那个贱人不肯交出解药也只能如此了。”
“开始吧。”南枫煜扶起容萱传输内力开始逼毒。
这场迷茫的远行,命运总是飘忽不定,无可逃脱。有繁星弥月的美好,也会有漫天朔雪的凄凉。远方只是无边无际的浩渺。
“夫人,为什么会这样?”蓝灵看见我被几个人丢出来,慌忙冲过来。
“蓝灵,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再管我了,你会被我连累死的。”我一边说一边拼尽剩余的力气把蓝灵推走。
“把我的鞭子拿来。”南枫瑞怒气冲冲地朝南风逸边吼边走着。
“大哥…要不算了吧!”三堡主南枫瑞不忍地说着。
“让你拿就拿。”南枫煜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地说着。
南枫瑞不敢违逆南枫煜,转身去拿藤鞭了。
“大哥…”南枫瑞不想把鞭子给他,南枫煜一把扯过藤鞭,甩开就朝我来了一鞭。
“啊…”火辣辣的疼钻进了骨头里。
“大堡主,真的不是夫人啊!求你饶了夫人吧!”蓝灵边跪边磕头求饶。
南枫煜嫌恶地踹开蓝灵,接着又打了五鞭。
见南枫煜毫无改变主意的意向,蓝灵又跑了过来,说:“夫人,蓝灵陪你一起受罚。”
我不能让蓝灵跟我一起受罪,这有多疼…
“你若跟我一起,我就死给你看。”我附在蓝灵的肩上在她耳边耳语。
蓝灵看着我坚决的眼神,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慢慢地走开了。
“李拂,看谁还帮你!”南枫煜看着蓝灵走开,鄙夷地说着,并示意手下拉着蓝灵。
“南枫煜,我最后说一遍,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过。”我恨恨地抬眼看着南枫煜。
“哼,有没有等容萱醒了就知道。但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南枫煜边说边打。
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小雨,阴风飒飒的。我无动于衷地默默数着落在身上的鞭子,心里发誓:“南枫煜,若我不死,我便屠你满门。”
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无动于衷。
“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零四、一百零五。”南枫煜见我闭上了双眼,冷漠地但又不忍地带着人走了,连自己也不知道不忍从何而来。
蓝灵愤怒地挣开束缚,踏着满地的血水,夸张地连滚地爬地过来,看着我浑身上下血肉模糊,颤抖地说着:“夫人,你不能死啊!”
蓝灵背着我回了屋里,换了破碎的脏衣服,但血怎么都止不住,蓝灵无计可施。下了决心,飞快地朝东苑跑。
“啪啪啪啪啪啪…快开门啊!”蓝灵焦急地拍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飘逸若仙,带着睿气的男子说:“你不去伺候大夫人来我这里干什么?”
“二堡主,求求你了。求你救救夫人!这里只有你能救夫人了,求求你了!”蓝灵跪下急切地拉着南风逸。
“她是大哥要罚的人,谁也不能救她。”
“我知道你能救夫人的。只要你救她,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蓝灵不放弃地说着。
“什么条件都答应?”南风逸略一思索,话中有话地说。
“只要你救夫人,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先进来吧!”
“蓝灵…”南风逸忽然拉着蓝灵。
“你要先救夫人。”蓝灵躲开。
南风逸收回空荡荡的手,无奈地说:“那就走吧。”
蓝灵带着南风逸往屋里赶,说:“夫人的血怎么都止不住,你快想想办法啊!”
“你不要着急,这里还有我。”
蓝灵肯定地点了点头。
南风逸掀开衣服一看,看见不断冒着血的伤口也是愣了一下。
“没想到大哥下手这么重,难怪你要来找我。”
“我能做什么?”蓝灵很着急地说。
“你去弄些热水来吧!”
“好”蓝灵马不停蹄地就往厨房去了。
在生死路上,我们并没有选择。无路可退,也无法逃避,只能让肃杀的风迎面扑来。经过很久的包扎伤口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你跟我来取药吧!”南风逸收拾好了药箱说。
“好。”蓝灵又替李拂拉了拉被子。
活着是一种修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蓝灵不忍这个可怜的女人就此香消玉殒。
“灵儿,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南枫瑞大大方方地朝蓝灵调皮地说着。
“我…”蓝灵的脸通红。
南风逸不相信蓝灵不喜欢自己,附身过去,蓝灵半推半就。
五天后。
“哟,容萱姑娘也在这里啊。姐姐这儿可真是热闹啊!”李然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地进来,把我惊醒了过来。
我握紧衣袖笑眼盈盈地说:“总不像某些人死皮耐脸的要往这儿贴,连地砖都自愧不如。”
“你说谁呢?你说谁脸皮厚呢?李然激动地质问。
“谁吱声我就说谁。”我慢慢悠悠地品着蓝灵刚端上来的茶。
“哼,你这个冒…”李然突然顿住。
“冒什么?”我见缝插针。
“凭什么告诉你啊!”
李然气不过,‘哗啦’一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转身就走。
我的手握紧,向容萱道歉到:“让容萱姑娘见笑了。”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不叨扰妹妹了。”容萱俯了俯身就退出去了。
“姐姐慢走。”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虚伪应付,最后惨淡收场。
“夫人…”蓝灵欲言又止。
“不必多说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连云堡,真是让人嗔笑不已。望着假山,思绪飞得老远。蓝灵见我难得的安静也不打扰。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我忆起不完整的人生,瞬间就像苍老了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