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哥,我有个疑问,你跟樊总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你不出面来救火?”宿岱言思索再三,还是把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兄弟,这事说起来有点怪,大概有这么两点原因吧。”聂然品了口咖啡,樊亦真和宿岱言眼睛不眨的等着他的答案,说实话,樊亦真也有同样的困惑,自己跟聂然的关系按说已经及其到位了,但是,面对自己的诚恳邀请,每次聂然都拒绝的异常干脆。
看到两双眼睛盯着自己,聂然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这第一点是我这个人性格上有缺陷,我打工的时候,从来没在一个企业呆过三年以上时间,所以说,我没常性,不喜欢被束缚,加上现在自己干,还养活着几十口子人,我当然不会再走打工这条路;这第二点是虽然我打工的时候做过策划经理、销售经理,甚至老总让我干副总,可是,我始终不太善于处理人的关系,说白了,樊亦真当前你遇到的左手右手砍哪只的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更别说以后面对你们公司更复杂的关系了,所以,我请宿岱言出山,这点上,他比我强的多。”
聂然的话刚说完,樊亦真马上抢白他:“还有第三点,聂总觉得小女人弄的这公司,容不下你这大佛,对吧!”
“这可不对。”聂然很严肃的说:“我从没这样想过,相反,我认为短短几年,你的贝斯公司能在业内取得这样的地位,你很成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希望你能做的更好,而强强联合是必须走的路子,所以,我才把好兄弟宿岱言推荐给你,他答应不答应,这要看你的人格魅力了。”
“看看,我都忘了给宿总介绍一下情况了。”樊亦真拍拍脑袋,开口说道:“贝斯系列产品的销量比以前下滑不少,最近新建了几条渠道,略有起色,可是这些渠道都是现在的销售总监杜轩建的,而目前这杜轩跟我的人事总监之间势同水火了。”
“什么意思?”宿岱言追问,于是樊亦真就把杜轩跟孟雪之间的恩怨复述了一遍,宿岱言听完噗哧一声乐了。
“你笑什么?”聂然边替樊亦真的杯里加水边问。
“樊总,你牵个红线,给他们做个媒这事就解决了。”宿岱言的话音刚落,聂然也大笑起来。
只有樊亦真,很认真的摇着头:“孟雪有老公的,这杜轩也有女朋友,怎么可能?”
聂然和宿岱言又是一阵笑声,宿岱言没想到这樊亦真异常单纯,把玩笑话也当真,当下赶紧板下脸来说道:“樊总,别介意,开个玩笑,这事不太很好办,但是能办。”
“这么说你有办法了?”聂然也收住笑容,同樊亦真一起看着宿岱言。
“我的办法是八个字,打扶并举,暗度陈仓”宿岱言顺手拿起台座里的便签纸,用笔在上面边画边说:“打的是杜轩,这人不能留,对了,樊总,你给我们讲讲你了解的杜轩,他不是猎头猎过来的吗!”
“那好,我给你们讲讲这杜轩,其实我用这人也是别无选择,因为公司太需要止跌企稳了,而杜轩以前在上海某大型日化企业干过,业绩还不错,所以当初我明明知道这人不是善碴也纳了进来。”樊亦真一边说一边回想起自己通过调查暗自打探到的杜轩所积累第一桶金的故事:
杜轩是西北人,大学毕业之后在一所中学教书,虽然每月收入微薄,但他跟众多的年轻人一样,怀揣着“做个有钱人”的梦想,他在寻找机会,而一个偶然的事件,给了杜轩赚取第一桶金的机会。
杜轩某日受她姐姐的委托,去当地一家私立幼儿园接他外甥,看到幼儿园门口黑压压的堵着一片人,还有凄惨的哭声,以及漫天飞舞的纸钱。杜轩走近一看,数十人在幼儿园门口举着一副小孩的黑白照片,孩子的妈妈声音嘶哑的哭喊:还我的孩子。
杜轩连忙向周围的人打听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一个月前,老师叫醒照片上的孩子午睡时,发现孩子已经全无知觉,嘴唇青紫,等到老师把孩子送到医院,医生证明孩子已经死亡。幼儿园和家长请了医疗机构为孩子做了尸检,结果为孩子午睡中突发心脏病死亡,法院判定,幼儿园赔偿家长10万块钱。
家长对法院的裁定不满意,向幼儿园索赔100万,因此,孩子家长聚集十几辆车和三四十亲戚堵在幼儿园门口闹事。幼儿园报警之后,面对警察,孩子父亲极其嚣张的指责:我孩子死了,我要讨个说法,孩子死了,我连死也不怕,你少多管闲事。加上三四十人的围堵,警察因警力有限,也束手无策,这已经是闹了第四天了。
“再闹下去,这幼儿园肯定跨了,我们现在都准备给孩子转园了。”接孩子的家长都这样说。
此时的杜轩听到这件事,却是感觉头脑兴奋,他找到幼儿园的园长,承诺自己能摆平这事,但是幼儿园要给自己二十万的劳务费,园长考虑了几天,见那家人依然在闹,报警也起不到好作用,于是便答应了杜轩的要求,承诺只要杜轩摆平这事,给他二十万现金。
这杜轩还真不是省油灯,他雇了一百多个保安,要求只有一个:能打,敢打,敢出手。
“打,但不要打要害,打倒在地,有什么事情,我给你们兜着。”杜轩训话的内容就是这样的。这100多名保安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孩子家长们刚一开始闹事,杜轩一声令下,带头闹事的孩子爸爸叔叔率先被打倒在地。
“我给你们拼了!”孩子的舅舅见状,不要命的抽出刀子发狠,立即有两名保安上来把他放倒在地瞬间拳打脚踢打成了猪头。
急了眼的家长发了狠,搬出了煤气罐,叫嚣着同归于尽,保安们有些害怕,这时杜轩走到了这人面前,掏出打火机:“来呀,你们不是不怕死吗?今天我陪你们做个伴,拧吧,死了之后,我是烈士,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不遵守法院判决的小丑,来啊!
这话一下把所有人制住了,杜轩接着对人群中说:“你们当中有些人傻啊,你们跟法律作对啊,真点了煤气罐,你们死了你们家里人谁管啊!一群傻东西。”
他这番话彻底瓦解了这个闹事的同盟,很多人是出于面子来帮忙的,但真要到了生死关头,还是自己的命要紧,何况法院已经有了判决,为人家搭进去自己的命不值,于是,到了次日,孩子的爸妈再也组织不起那么多的人,而远远看到那一百多名保安,摸摸身上的伤疤,一种胆怯涌上来,撤退。
幼儿园兑现了对杜轩的承诺,杜轩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二十万,后来,他带着这些钱,去上海闯荡,脑子活加上有脑子,很快便在一家大化妆品公司做到了销售经理。
宿岱言手里把玩着笔,等樊亦真的故事讲完了,他用力在纸上把写下的那个“打”字涂的漆黑。
“这个人必须要除掉,但是现在不能除。”宿岱言看着樊亦真。
“那怎么办?”
“是啊,兄弟,你把话直接挑明了,你想怎么个打扶并举暗度陈仓法?”聂然也眼睛不眨的盯着宿岱言。
“这杜轩可谓是男人中的极品,胆大心细脸皮厚,是个能搅和的主,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公司的新渠道赊货多半多是他操作的吧。”见到樊亦真点点头,宿岱言接着说:“这种人必须除掉,因为他没有基本的同情心,从幼儿园小孩那事,凡是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对失去孩子的家长开刀,而他为了钱和利,突破了这条道德的底线。加上他在孟雪酒后占了人家便宜,这样一个好色之徒,人品可以说极差,留下他早晚会养虎为患。”聂然喝口咖啡,继续说:
“可现在不能除他,因为现在除了副作用太大,所以,现在你要留他,把孟雪开掉。”见樊亦真面露惊奇,宿岱言赶忙说:“不是真开,我说的扶就是针对孟雪的,暗地里扶孟雪,你可以让孟雪先去聂大哥这里呆上三个月,三个月之内,我必然能除掉杜轩,到时候再让孟雪回来。”
“看来你是答应去贝斯公司做副总了?”聂然瞅准时机的推波助澜。
“不!”宿岱言的话一出口,樊亦真愣了,聂然也回不过神来。
“我要樊总你答应我四个条件。”宿岱言眼睛直视着樊亦真。
“好,你说!”
“第一,你要给我时间,我对这个行业不熟,我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来了解这个行业,如果你需要我到了贝斯公司就是万金油,对不起,我做不到。”宿岱言的话说的很不客气,但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我答应,贝斯就算再持续亏损一年,我也能撑住。”
“第二,你不要把我当作聂大哥的朋友,你是老板,我是你雇佣的职业经理人,咱们工作上没有任何面子。”
“我答应。”
“第三,我要权,在我权限之内的事情,我完全做主,甚至不用给你打招呼,你要完全相信我做每一件事都是为公司好,也许有一天,你拿着股份去游山玩水,这个公司我来运作。”宿岱言说完刻意紧盯着樊亦真的眼睛,他回想起在佳佳能找不到归属感,他希望自己能在贝斯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答应。”樊亦真思索了几秒钟,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四,我明天就去贝斯公司报到,但你不要给我任何的任命,等到我想做副总的时候,我再找你要名分。”
“这,不太好吧,这样你怎么干掉杜轩,而且很多工作你没法做啊!”樊亦真皱起眉头。
“这个你别管,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宿岱言追问。
“好,我答应!”樊亦真长长吐出一口气。
“成交,干杯!”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你为什么提了第四个条件。”当出门的之前,聂然小声的问宿岱言。
“我不想先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做我可以在贝斯静观其变,运筹帷幄方能决胜千里。”
聂然从宿岱言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朝气。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