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斯公司老板樊亦真的办公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你纵容部下违纪,不利于公司安定团结,我必须要开除你。”人事总监孟雪高声的冲着对面那男人说。
“我们销售团队现在养着大家,业绩刚有起色,你拿我开刀?有病吗你!”销售总监杜轩针锋相对。
“樊总,这事你看着办,反正杜轩不走明天我就辞职!”孟雪转向樊亦真。
“你还赶我走,我看该走的是你,干个破人事就翘尾巴了?好男不跟女斗,你要不走,我当然要走。樊总,反正我们两个只能留一个。”杜轩说完这话,竟然摔门而出了。
“樊总,你看看这人,什么素质啊!”孟雪愤忿的说。
“孟雪,你也先出去吧,这事我会仔细考虑的。”樊亦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等到孟雪出门之后,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深呼吸,又吐气,她觉得有些眩晕,知道自己低血糖要发作,赶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半晌,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一只左手,一只右手,砍哪只我都疼那!”樊亦真自言自语的皱起眉头。这话形容的很贴切,最近这两个月公司业绩略有回升,说实话孟雪跟杜轩两个人是做了贡献的。
杜轩是樊亦真听从聂然的建议,在半年前用高薪外聘来的销售总监。聂然在樊亦真的公司里呆了一个月,很快他就发现公司业绩的急速下滑,除了受经济危机影响,人们购买力下降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公司的粗放式管理造成的。
樊亦真的摊子铺的大,但是除了研发机构她雇的技术高管把研发搞得有声有色之外,市场方向多年来都是她自己亲手抓,她认为自己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的年数比任何一个人都多,什么都懂,但是她忽略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的粗放式的管理,在业绩好的时候,可以一俊遮百丑,而等到了过紧日子的时候,其鄙陋就明显显现出来。虽然经济危机下大家不敢轻易跳槽,但在贝斯公司,很多人都是人浮于事。
“你必须要到位一个强力的销售总监,再找一个人事总监,把盘子稳住,然后再去考虑雇一个有水平有战略眼光的副总。”这是聂然反复的忠告。
杜轩三十二岁,原先在上海某著名的日化企业做销售经理,出发时认识了北京的女朋友,女朋友一再要求他来北京发展,而恰恰樊亦真委托的猎头顾问猎到了他,樊亦真也没怎么做特别的考察,就把这杜轩招致了麾下。
杜轩到了公司之后,樊亦真又招聘来了孟雪做人事总监。
这两股新鲜血液的到来确实也刺激了公司,尤其是孟雪和杜轩在刚进入公司后,由于同是公司新人,两人也有抱团的需要,经常看见两人相互配合着工作。孟雪推出的新考核方案由于会触犯以前老业务经理的利益,征求杜轩的意见,杜轩就跟孟雪站在同一阵线,亲自出马去说服老业务经理。
两人协同作战,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这让樊亦真分外高兴,可没承想,前几天还好好的两个人,今天竟然就翻脸了,而且把这难题留给了自己。
“最好的结局是让这两个人都继续留下,他们翻脸的原因是什么呢?”樊亦真逐渐理清了思路,决心先搞明白这孟雪和杜轩为什么会“决裂”。
“小耿。你帮我打听个事。”回家的路上,看到身边的司机,樊亦真灵机一动,自己出面找任何一个人询问,也没有人敢对自己说实话,而让司机小耿去办这事,最恰当不过,樊亦真知道,小耿一定会替自己挖出来一些“内幕”。
小耿没有另樊亦真失望,一天后,小耿给樊亦真带来的“内幕”绝对堪称“猛料”。
孟雪执意要开除杜轩的真正原因竟然是因为“桃色”事件。
原来,就在前两天,由于在开例会时,樊亦真表示了对两人工作的肯定,两人很高兴,于是在下班后便相约两个部门的人在一起联欢联欢,大家喝了许多酒,孟雪好像还喝醉了,杜轩给大家说送孟雪回家,而恰巧有人看到杜轩扶着孟雪去了附近一家酒店。
“这么说这杜轩占了孟雪的便宜?”樊亦真身上一激灵。
“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那这两人指定是没法继续合作了,尤其是孟雪,一定对这杜轩恨之入骨。”樊亦真开始头疼了。
“站在道义上,自己也应该支持孟雪,把杜轩开掉,可是,这杜轩来了之后,确实也让公司的业绩有了回转,尤其是这两个月,报表上的数字很漂亮,如果这时候拿掉杜轩,到哪里去找个人再代替杜轩啊,再说,杜轩这几个月为了新建渠道,在外放了不少的货,很多都是以前杜轩的老关系,干掉杜轩那些货款就别指望收回来了。”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人家都说老板好当,我这老板怎么当的这么累啊!聂然这个死东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樊亦真想到这里,还是横下了心,按下了聂然的电话号码。
聂然此时正在喝酒,他脸色红晕的举着杯子,冲着对面的宿岱言说道:“兄弟,你现在也是领了证的人了,跟我这单身不一样喽,祝贺你顺利进入围城,最好永远别出来。”
“聂大哥,你这策划高手就是不一样,连说恭喜我们白头偕老的祝福都这么有创意。”宿岱言凑近聂然:“聂大哥,我觉得差不多你也进城算了,城内的风景很不错。”
“兄弟,你家小鹭那是乖孩子,说去济南去济南,说来北京来北京。这样的女人可遇不可求啊,你不知道,跟女强人过日子,那比天天写份商业计划书难多了。”正说着,聂然的手机响了。
“看看,看看,我这好不容易跟你喝个酒,这电话又来了。”聂然边抱怨边按下了接听键。
“聂然,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樊亦真问,更多时候,她是不愿意打搅聂然的。
“我跟男人在一起。”聂然的话刚一出口,对面的宿岱言一口茶呛在了嗓子里,他不住的咳嗽起来。
聂然忍不住发出两声怪笑。
“什么动静?”樊亦真小声嘀咕着,但转念想起了还有正事要办,连忙说道:“我遇到个千载难逢的大难题。”
“说来听听?”聂然的兴趣被调动起来了。
“我现在不知道砍自己的左手疼,还是砍右手疼。所以我现在头疼。”樊亦真还是引用了那个比喻。
“把头砍了你的手和头就都不疼了,那叫解脱。”聂然哈哈大笑。
樊亦真没有聂然这么好的兴致。
“我还真希望解脱,可我解脱不了啊!”樊亦真长吁短叹着。
“行了,别卖关子了,长话短说,告诉我怎么回事啊!”聂然也不再调侃。
于是,樊亦真便把关于孟雪和杜轩的事情向聂然和盘托出。
聂然听完,沉默了半晌。
“这事是不是很不好办?”樊亦真问道。
“确实不好办。”聂然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宿岱言,发现宿岱言正悠闲的摆弄一个方盒子,里面是他买给司小鹭的护手霜。
有了,聂然瞬时便有了一个念头涌上来。
“这事你办不了,我找个人帮你办这事,你等我电话。”聂然说完,便把樊亦真的电话挂断了,他忽然下了一个决心:他要说服宿岱言这个无业游民,去帮着樊亦真解决掉眼前的难题,而从长远看,聂然直觉宿岱言正是樊亦真一直苦苦期盼上天赐给他的那个“事业伙伴”。
让他们先用这个事情做个合作切入点,如果感觉良好,就水到渠成了。想罢,聂然一把抓过宿岱言手里的护手霜,问道:“我自作主张给你找了一麻烦事,你介意吗?”
“聂大哥,咱两人之间就别客气了,我一回到北京这不就拉你出来诉苦了吗,你要有事,也给兄弟直说就行,能帮上忙,我绝对不推辞,我知道你忙,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现在我也希望自己能重新忙起来。”宿岱言说的是实话,跟胡天华交接完济南的工作,又跟司小鹭领了结婚证,他就带着司小鹭回到了北京。
司小鹭兑现了当初对宿岱言的承诺,她辞去了公立医院儿科医生这个令人羡慕的职业,跟随着自己的丈夫,过美好的二人世界,这个思想单纯的女人相信,尽管宿岱言当前事业并不如意,可自己选择的一定是一只绩优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机会,让玫瑰开花让凤凰涅槃。
“那好,这我就不绕弯子了,你还记得贝斯化妆品公司的老板樊亦真吗?”
“靠,嫂子吗,那不是。”宿岱言调侃着。
“她公司遇到点事,我希望你能去帮他处理处理。”聂然开始逐步的把谈话引向了正题,而多年以后他才知道,自己今天的举措,完全有资格写入贝斯公司的史册。
“我?可是这个行业我并不精通。”宿岱言诧异的看着聂然。
“这个没关系,待会我就让你先了解点情况,她现在需要你帮她救火。”不等宿岱言答话,聂然抓起电话打给樊亦真:“去星巴克咖啡馆,我们马上到。”
宿岱言买完单,却冲到了洗手间,他用凉水使劲往脸上撩着,许久,晃晃脑袋,边擦脸边说:
“这样就行了,满身酒气让人觉得跟人谈事情都是在喷酒话呢。”
宿岱言的举动让聂然则实在心里称赞了一把:不愧是职业经理人,有数,有分寸。
再次见到樊亦真的时候,宿岱言发觉这樊亦真比头次相见时憔悴了不少,他知道作为一个老板同时又是一个女人,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的角色并不好当。
“我给你推荐个高手,帮你救火。”聂然开门见山的指着宿岱言对樊亦真说道。
“哎呀,我还真没想到,聂然你替我请了尊真神来,我太兴奋了。”樊亦真的夸奖很真诚,也让宿岱言很受用,宿岱言赶忙微微欠一下身子,说道:“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