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划破了鱼塘的宁静,停在鱼塘的房子边上,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一个警察从兜里掏出手铐,戴在孙喜宝的手腕上。詹雨桐感到惊讶极了,他们还搜查了他的房间,在床底下的柜子里搜出他的两张假身份证、一把匕首、一些首饰、一把摩托车钥匙,一幅郑来香未绣完的《阿拉斯加少女》、一叠装在信封里的钞票和一把自制手枪。
从警察那里得知:孙喜宝是一个逃犯,他在老家用土枪将本村的一个小伙子杀了,杀人的那把土枪被警察在山洞里找到了。他一直在外逃窜,他先是在城里打工,后来发现在城里打工并不安全,他利用朱海波的信任,一直窝藏在鱼塘,以喂鱼为掩护,在鱼塘躲了五年。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个逃犯,他甚至在鱼塘打工的五年间还喝酒、唱歌、跳舞,嫖娼,全然忘记了他是个被通缉多年的逃犯。他故意把有电的电线放在草丛里,让郑来香去割草,间接地杀死了她,做了意外事故的假相,因为郑来香是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知道他来历的人。那段时间,他因为跟詹雨桐的暧昧关系,两口子闹得不可开交,他害怕和郑来香闹翻了她迟早要将他的事说出去,所以索性把郑来香杀了。而操纵那些男孩贩毒的正是孙喜宝,他给米丽莎出主意:让她从酒吧里偷出即将要交易的海洛因藏在水产研究所的饲料房里,但是米丽莎并没有将那箱毒品交给孙喜宝,而是把它交给了詹雨桐,所以孙喜宝不知道装有毒品的箱子被詹雨桐藏在哪里。
当朱海波开始怀疑他时,他雇用小混混将他打残,使他永久地躺在了床上。因为不忍病魔的煎熬,朱海波最终也死了。当他计划杀死朱全良时,他被警察逮住了,他唯一喜欢的女人是詹雨桐,当她和郑来香一同趴在桌子上绣那副《阿拉斯加少女》时,当她站在窗台前用望远镜偷窥她在塘里洗澡时,当他第一次在鱼塘的饲料房里跟她完成那次刻骨铭心的交媾时,当他坐在鱼塘边把他的身世讲给詹雨桐听时;当朱全良执意要解雇他而詹雨桐要执意挽留他时,他对詹雨桐的爱一次比一次强烈。
孙喜宝被带走了,詹雨桐站在路边,看那辆响着警报的警车远去,汉斯菲尔德奔跑在车后的尘土里,詹雨桐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是孙喜宝,问题是那个在她眼里能吃苦、能受累、肯负责、体格壮的年轻人怎么会做这么多坏事,而且隐藏得这么好。说到能吃苦,他可以光着脚挖鱼塘里的淤泥;说到能受累,他能按时按点一分不差地在烈日下喂鱼。不过詹雨桐回想郑来香去世的那年,附近农民的家里几次发生被盗案件,银凤家的箱子被撬了,丢了一些项链首饰;梅青大妈的大儿子的摩托车被盗了,院子里的狗被什么人毒死了。这些案子都还没有告破,最后审讯孙喜宝时他才承认这些案子都是他做的,他把偷来的项链藏在床底下的箱子里,被警察搜查时发现了,那辆摩托车卖给了一个加工废塑料的外乡人,外乡人又转卖给了一个牧区放牧的小子。
郑来香死了,孙喜宝入狱了,孙斌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同样是在朱全良服刑的那所监狱,詹雨桐去探视孙喜宝,在探视厅的玻璃后面他恳求她:“务必收养我的孩子。”詹雨桐答应了他的请求,詹雨桐让孙喜宝放心,他们两口子早就将孩子的事商量过了,他们决定共同抚养那个孩子,供他上完初中、高中、大学,等他大学毕业了,他们会给他找工作、买房子、娶媳妇,他们早已把孙斌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三年后的一个冬天,孙喜宝因心脏病突发死在那所监狱里,詹雨桐并没有让那个孩子知道他父亲的死讯,她只告诉孙斌,他的父亲会在若干年后从遥远的地方出来,詹雨桐叮嘱孙斌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用的人。
天快黑了,最后一班车开过来了,从车上跳下来的那个孩子正是孙斌,他蹦跳着扑进詹雨桐的怀里,詹雨桐在孙斌的脑门上亲了一下,孙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获奖证书,将一个镶着金边的红色获奖证书交到了詹雨桐手里,詹雨桐捧着获奖证书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