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墨刚出花满楼就撞见安生,安生愣住了,这还是他们家公子吗?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狼狈过。
“公子。”
安生把声音放得很轻,像生怕吵到她一样,楚梓墨沉默了很久,才吐出“我好累”三个字。
难受,全身上下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在回去的路上,这个样子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一路的小吃香气对她充满诱惑力,但她的感觉不退反增,这种很少很少出现的感觉。
是因为蓝轻霜吗……
回到客栈后,楚梓墨随便塞几口糕点,然后模模糊糊泡个热水澡,爬床上睡着了。
半夜被夜风吹醒的,春季已经到来,冬天的气息并未全部退散,特别是夜晚,空气中透露着淡淡的寒意,月光轻轻洒在地上,好似一片霜。窗户是安生忘了关,还是被风吹开了?
楚梓墨起身去关窗,窗外稀稀拉拉几点灯火,大多数的人已经在洛阳这座古城中休息下,兴许是头脑被凉风吹个清醒,那股恶心又涌上来。顾不上没关上的窗,先是扶着墙蹲在地上。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君暮晨要她去花满楼,她也不会遇到蓝轻霜,现在这种感觉也不会出现,果然,狗皇帝就是狗皇帝!
转过身注意到放在墙角的三坛酒,那是明天拜访文府的贺礼之一,过阵子文府二少爷成亲,楚梓墨记得之前挑酒时犹豫不绝,所以有多买一坛。
身体实在是难受,说不定喝一小杯能减轻一点。不过她是那种一杯就倒,酒量差到不行,酒品又好不到哪去,完全就是典型的酒后吐真言,加上酒后乱性,把自己女扮男装告诉君暮晨就是这个原因,知道自己会这样后,楚梓墨基本上滴酒不沾。
现在房中就她孤身一人,好像酒后吐真言也没有人听见,乱性也无人陪她。而且一小杯就好,指不定身体舒服一点。
说干就干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懒得去点燃油灯,巧在月光挺亮,在这浓浓夜色中,自己小饮一杯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的确可能因为酒精的作用,麻痹了神经,恶心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这酒不说真挺好喝的,不烈不辣,送给文家亏大了。情不自禁刚想再倒一杯,酒劲瞬间上来了,这酒落肚后劲比一般酒大得多,果然她是万万不可贪杯,身体开始发热,在房中呆着太过闷热,不如趁着大好月色,出去溜溜,顺手披上外袍。
这一溜能就溜到了客栈外,然后不知从哪找来的一梯子往屋顶爬。刚探出脑袋注意到已经有人比她早到了。
屋顶的风越发的凉,楚梓墨顶着晕糊糊的脑袋险些掉下去,勉强爬上屋顶。原先在躺在那的人转头瞟向她,淡淡的月光正好将他原本俊美的脸映得更加好看。
“王爷?”
难怪今天在花满楼他走的方向正好是这家栈,原来这家伙同她一样住这。
他的眼睛中隐藏的淡淡金色,漂亮得使楚梓墨默叹,也不是一次两次见到这双眼睛,总是忍不住觉得好看。
君孤决没有理她,跟白天一样,完,全,无,视。
“虽然本公子知道王爷你不爱说话,但是你也应一下我吧!”楚梓墨一天特别不顺,哪里耐得住性子好声好气说话,“要不是因为你是王爷,鬼才理你。”
“还有你哥君暮晨,动不动威胁老子!”楚梓墨已经坐到他身旁,突然停止了说话,沉默好一会,才继续对一旁不冷不淡的人问:“老天爷给了本公子那么多,拿走了那么多。”
君孤决没有回答她,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结果还是楚梓墨像一个人一样继续讲:“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一天不是王爷了,会怎么样?”
君孤决仍然没有应她。
楚梓墨将头埋入双臂,如果她从来就不是楚家公子有多好,像个平常姑娘,不用操心生意,每日琴棋书画,诵诗吟曲,粉墨胭脂。
抬头便是漫天星空,似乎触手可及,但又那么遥远。
说起楚梓墨女扮男装的原因,的确有些复杂。在楚梓墨之前,楚老爷是已经有两个女儿,府中只有楚夫人一妻,为了让楚家传宗接代,老夫人提出老爷另娶小妾,不巧那时楚夫人怀了楚梓墨,楚夫人自然不希望老爷纳妾,谁不希望丈夫只对自己一心一意,哄好老夫人的办法就是生下儿子,最后虽是女儿,却被楚夫人硬扮成儿子。
楚梓墨的两位姐姐三年前一个嫁到远方,一个去他国定居,至少两年没见过姐姐们。
把文家生意谈完,楚夫人早打算劝她收手府上生意。自己不可能把女儿身的事瞒一辈子,收手再之后的,估计就是隐姓埋名嫁给安其渊。
“我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她们人挺好??”开始了话唠模式的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我还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啊,是个好人,但我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对了,别看我那么爱吃甜食,我对梨简直是拒绝的??”
嘴巴一直说个不停,上次在君暮晨面前喝醉本能倒没把女扮男装的事说出来。楚梓墨转头一瞟,君孤决闭目着,长长的睫毛像墨色羽毛,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睡着了?
这家伙睡着还是那么好看,这不是明摆着给机会让她做些坏事。夜风似乎没有吹醒她,反而让身体的燥热感显得明白多。
伸手去捏一把那人的脸,比想象中要软很多,长得太好看让楚梓墨心中罪恶感不断增加,反正脸都捏了,他要知道定不会容易放过她,那不如她再坏一点又没什么关系。
不愧为王爷,身上的气场让楚梓墨犹豫一会儿,脑子早就被酒精麻痹,没法思考,鬼使神差的慢慢爬过去,像君落清对她那样居高临下盯着他,低头亲一口面前人的脸,好不容易能对王爷做点坏事,当作报复君暮晨那王八蛋。
一想到这样,心情瞬间好起来。毕竟是君暮晨惹她,楚梓墨也不好意思去欺负人家弟弟,总之先溜才对,万一一会他醒来见她这么看着他,要她的脑袋可不好。
将身体轻轻移开,与君孤决保持距离,大半夜挺冷,楚梓墨觉得这家伙见到她了,明早起来要因此生了病,怪罪到她头上真是说不清。
“我只是不想你明早怪我,想想才当好人的。”嘴上不满嘀咕着,仍然乖乖脱下外袍给君孤决盖上。
楚梓墨哪里知道自己的话一字不落入了个装睡人的耳中。临走前忍不住去又捏一把他的脸,暗自窃喜。
刚站起身,准备找刚才的梯子原路返回,意外发现梯子早已不知踪影,八成是哪个人搬走了。
气得楚梓墨愤怒地想破口大骂,屋顶大约四层楼高,跳下去肯定小命不保。她转身往回走,巧得是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不稳,然后最不想发生的事就这样十分自然的发生。
这是报应吗?因为捏了王爷的脸,要是这个原因,她一定死不暝目,心中还是觉得怎么自己就只亲了脸,没亲嘴呢!亏大了……
楚梓墨好像看见有人在向她扑来,可是眼皮好重,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