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知了断断续续的叫着,佛月虽然生性开朗,可默却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她面对他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默默无语,相对半晌,梅姨端着绿豆汤进来,见此情状,忙对佛月说:“这帕子都被捂热了,赶紧换。”
佛月默默出去,正午的太阳照耀得人眼睛都疼,佛月舀了井水端进去。喝了梅姨的绿豆汤,默脸上的红晕褪去了许多。
佛月从书房里搬来一大摞书:“这些书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有好身手你只是个小兵,脑中装了这些书,才是好将军,过两天身体好利索了,该练的咱们再继续。”
“是,师父。”他言简意赅。
近傍晚时,默才回去。佛月让梅姨自己吃饭,她直接尾随默回去。默住在他堂叔家里,他堂叔的名字佛月没什么印象,只是张家的一个小角色而已。
这时该吃晚饭了,佛月见到张起灵走进堂屋没一会就出来了,端着一个不甚干净的碗,里面不知是米汤还是粥,总之没见到几粒米。他端着碗坐在外面的台阶上,面无表情的喝着。
佛月趴在墙头,即使隔得远也能见到堂屋里一对男女和一个半大少年坐在桌边,桌上摆了鸡鸭肉蔬菜。
心里有些气愤,跳下去敲了敲这家人的门,不一会儿默的堂叔来开门时,见到佛月,愣了半晌。
“不请我进去吗?”佛月嘴上噙了一丝冷笑,未等他开口说话已经踏进了门。
他堂叔和婶婶自然是认得佛月的,忙不迭的过来加了双碗筷。见到佛月,默早已经站了起来,恭敬的立在门口。
只有这个半大少年在上下打量佛月,应该是默的堂兄。这打量的目光实在让人讨厌,佛月厌恶的瞟过去:“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默的堂叔吓了一跳,忙把这个小子扯到一边:“姑娘别和这孩子一般见识,不懂事。”末了把凳子推到她脚边。
佛月坐下,然后冲默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旁边立着的三个人面色铁青,小孩子马上面红耳赤的冲默吼道:“谁许你这个小杂碎坐了?”
默无悲无喜,慢慢的站起来,佛月使劲一按让他坐好,左手拿了一个咸鸭蛋猛地一掷出去,在他堂兄头上砸出一片青紫,佛月给自己倒了杯酒,口中慢悠悠吐出三个字:“小杂碎。”
“你们两个,应该知道这孩子是我的徒弟吧。”佛月喝了一口酒,皱起眉:“肯定也知道,既然是我的土地,那就是候选族长之一,你们竟然这么对他?”
两夫妻说不出一句话,最终默的堂婶嗫嚅一句:“终归是在我家里……”
被佛月轻飘飘一个眼神吓住了,两人皆不说话。佛月牵着默,回头对他们说:“这个孩子我带走了,以后这个他与你们都再无干系,记住了。”
“咱们回家了。”见默抬头看着她,佛月难得笑了一笑,牵着他走出这个门,一步都没有回头。
很多年后,他经生历死,都没有忘记佛月的这个笑,没有忘记这一天,她牵着自己的手说,我们回家了。